同學聚會後,女神單獨找到我:「我醉了。」
幸虧我機靈:「你TM喝果汁也會醉?」
語用
同一句話,文字和語法結構完全相同,在不同的語境中卻可能產生不同的含義,或者說是「言下之意」「弦外之音」。
例如前文《打字表白和當面表白的區別》(詳見文末連結)中所說——「滾」,字面看就是句逐客令,沒別的意思,但如果是熱戀期間的女人對男人說,就未必是逐客令了。這種研究同一語句在不同語境下的不同含義的學問,就是語用學。
語用和語義
對於語音、語義、語法,大家都已經有概念了,語用這個東西很多同學卻沒有概念,有些書上都沒有把語用單獨拎出來,直接劃到「語義」大類裡面去了,認為那是語義的一部分。
當然也有其他的說法,比如路德維希·維根斯坦(Ludwig Wittgenstein,1889—1951,語言哲學奠基人)反其道而行之,認為語義學是語用學的一部分。
現在大多數人則認為,語用學跟語義學是彼此獨立而又彼此交融的兩個部分,沒有誰屬於誰。
語義屬於語言意義系統,不涉及具體的應用;語用研究的語言意義,則是側重語言在具體語境中的意義。語用學是對語義學的補充。馮光武(廣東外語外貿大學教授)精闢地將二者的關係概括為:「語用學是語義學的『廢紙簍』,處理語義學不能處理的意義問題」。
語義學不能處理的問題非常多,要知道語言是很多外部因素交互的過程,說話雙方的身份、雙方的認知、時間空間、社會觀念、文化背景等,都算是外部環境,都影響著我們對一句話的理解。
開頭那個「註定孤獨一生」的段子,從語義的角度來看,「我醉了」這句話就只是在說喝酒多了,頭暈了。而站在語用的角度,可以判斷出「女神」其實是在對「我」進行某些暗示。光掌握了語義,沒學好語用,往往要吃大虧,太多「注獨生」的段子都涉及這一點。
文學中的語用
優秀的文學作品裡也往往少不了這種語用層面的描寫。下文是《茶館》的一個片段。
【二德子不聽王利發的話,一下子把一個蓋碗摟下桌去,摔碎。翻手要抓常四爺的脖領。】
常四爺:(閃過)你要怎麼著?
二德子:怎麼著?我碰不了洋人,還碰不了你嗎?
馬五爺:(並未立起)二德子,你威風啊!
二德子:(四下掃視,看到馬五爺)喝,馬五爺,你在這兒哪?我可眼拙,沒看見您!(過去請安)
這一段裡,是什麼鎮住了小流氓二德子的打人行為?僅僅是馬五爺的一句話:「你威風啊!」這裡的「威風」從語義角度來看就只是在誇他「威風凜凜」,可結合當時語境,我們都能看出這是句諷刺和警告。就連那括號裡的「並未立起」也是一種微妙的非語言交際(詳見文末《打字表白和當面表白》)。這種精煉的語言,許多優秀的文學作品裡都有所表現。
最後的話
語義學是語用學的基礎,語用學是語義學的補充,它們都是研究意義的學問,都是「話術之道」不可或缺的成分。語用學的靈活性,使人無法用死記硬背的方式去掌握,如果想要做一個「會說話」的人,在生活中可要多多留心才是。
大家還想到了什麼和語用有關的段子或文學作品呢?歡迎文末留言舉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