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文丨安樹
健身房跑路了,可我的肥肉還在。
曾經以傳統健身房模式發展十餘年的健身房行業,在經歷一枝獨秀的發展歷程後,面臨的是經營不善、老闆捐款跑路的窘境。
但在政策利好和消費升級的趨勢下, 健身行業仍舊是一個風口型賽道,疊加全民健身成為國家戰略之後,健身行業新概念不斷,共享健身倉、瑜伽館、CrossFit訓練館、跨健身房的健身平臺等如雨後春筍一般迅速崛起,健身行業正迎來賽道更為窄化、更為多元的模式。
三年前,搭載著共享經濟的概念橫空出世的共享健身倉,作為原有健身房體系的一個補充,以社區場景為打法,的確吸引了眾多資本的追捧,而在傳統健身房倒閉潮中,打通健身最後一公裡,輕資產配置的共享健身倉也被賦予了趁勢分一杯羹的期待。
不過,這並非易事,共享健身倉運作模式難跑通,造血能力更是備受質疑, 經歷幾年的摸爬滾打,逐漸淡出公眾視野,那些曾經的共享經濟大潮中的資本寵兒似乎也消失了,那些昔日信誓旦旦的革命似乎也早已敗落了……
從寵兒到棄子,共享健身倉集體失聲
三年前,共享健身倉開始頻頻亮相北京街頭,前餓了麼創始成員畢振創辦的覓跑一度掀起行業動蕩,最為人稱道的是其在資本市場打的一手好牌,創立一周估值過億,半月內拿下兩輪共2500萬元的融資。
不止於此,成立三個月後的覓跑再次宣布完成第三輪7500萬的A輪融資,國家中小企業發展基金(國中創投)領投,此前兩輪投資方經緯創投、合鯨資本和信中利資本全部跟投。
於是, 覓跑融資總額在三個月內就高達1億元,而第三次又有國家隊資本入局做背書,因而迅速掀起了資本市場的狂風浪潮。
以後,資本市場對於公園盒子、純淨跑等共享健身倉的融資也在不斷活躍,不過融資熱潮來的快,退的更快, 近兩年共享健身倉已經開始淡出人們的視野,資本的追捧也悄然按下了暫停鍵,最近的一筆融資消息還停留在2018年,公園盒子與華住酒店的跨界牽手。
當然, 跟著資本一起退場失聲的,還有這些曾經在共享經濟浪潮中,吸睛無數的共享健身倉品牌。
數據顯示 ,截至2017年底,入局共享健身倉的公司近40個,但如今市面上還能夠看到的健身倉已不足10家。而即便是此前最為活躍的覓跑也開始走向沉默,甚至因為過於沉默,不禁讓人懷疑共享健身倉還活著嗎?
對外,共 享健身倉已經集體沉默,頭部玩家覓跑和公園盒子兩家的官微不僅發的內容無關痛癢,兩條微博甚至可以時隔三個月甚至是大半年,幾乎處於無人運營狀態,而營銷端更是全面沉寂。
而在覓跑和公園盒子的小程序上也是只能偶爾看見兩家推出零星的消息,不過小程序倒是可以正常進行預約。
一鳴網隨即進行預約發現,覓跑能夠預約到的最近的一家距離4.4km外的某小區大門附近,公園盒子最近的一家距離也相似,位於5.4km外某小區裡,還發現公園盒子的小程序中只顯示了21家盒子的界面,其中有一家顯示暫停營業。
可以說, 共享健身倉還活著,但已經難以考據,覓跑最初投建的1000家健身倉現在還剩多少,公園盒子是否也只剩這21家。
在各大社交媒體,共享健身倉相關的討論也似乎在兩年前戛然而止。
風口吹起來的偽命題
共享健身倉的社區戰鋪網還未開始,就資本遇冷,這是為何?猜想原因,我們不得不回歸到共享健身倉本身。
共享健身房的商業構想極具野心與創意,但成功與否是要看其產品和服務能否獲得用戶的認可,而要想贏得市場和用戶,共享健身房還需在用戶體驗和產品價格上講好故事。
首先,共享健身倉提供的產品和服務,在用戶角度看來,體驗並不算太好。共享健身倉提供的是在一個相對密閉空間的自助健身服務,主要提供跑步機、動感單車、橢圓機等,設備較少、空間狹小、功能單一都是致命缺點。
其次,碎片化場景健身過於理想,且難解決用戶需求痛點。受資源限制,社區內投入自助健身設備有限,無法像共享單車那樣通過大規模投放來滿足用戶的碎片化需求。疊加用戶健身時間短則二十分鐘,長則一兩個小時,用戶排隊等待束縛性太強,黏性較低。
再者,產品價格也會影響用戶需求。以覓跑為例,其實行的是單一價格制,5分鐘1元,一小時共12元,而其他玩家價格也在10元左右。共享健身倉布局在社區,顯然是想以「打通最後一公裡」的地理優勢吸引居民成為自己的長期用戶,從而獲得穩定收益。那麼,這個價格並沒有優勢。
以每周三次、每次1小時計算,則用戶的年消費在1500-2000元之間。這個價格足以買一臺中低檔的跑步機,亦或者,還可以選擇團購一張平民級健身房的年卡,享受更專業、更多樣化的健身服務。
這意味著, 用戶體驗和價格都沒有優勢的共享健身房,能吸引到的只是喜歡嘗鮮和偶有興致健身的零散用戶,而對於最具潛力的健身愛好者這個市場而言,則很難切入。
那麼, 一個致命的問題就浮出水面,如何盈利?共享健身倉將一年交幾千元會員費去健身房的傳統模式拆分成了計時模式,和共享單車一樣,採用的是押金制和按次計時收費。
對於傳統健身房而言,面對實際到店率低的健身用戶,可以通過一次獲客,綁定用戶長達一年的消費,疊私教等二次付費,來開發用戶價值。而按次收費,則在無形中加大了健身倉的成本回收難度,更是難以形成用戶黏性。
野心被現實雪藏
和MiNiKTV、抓娃娃機進商場,共享單車進市區,外賣進校園一樣,共享健身倉要想打通場景並非易事,以覓跑為代表的社區場景以及以公園盒子為代表的從社區延伸向園區場景和酒店場景,如今也停留在了試水嘗試階段。
而這其中,社區的流量入口最被看好,但如何走進社區,平衡好與物業、業主的利益關係成為首當其衝的問題。而初期, 要想把市場打開,這場博弈避免不了利益讓渡。
不僅如此,把錢先燒到哪裡也很重要。外賣大戰初期,百度外賣網子鋪得最開,但最終還是倒在了那時只有四個城市的美團和在高校稱王的餓了麼面前。這意味著,共享健身倉這種小而美的模式要求其對於用戶群體必須有著極為精準的定位。
而共享健身倉儘管借用了共享這個概念,但本質上其實是「社區MINI健身房」。客觀來說, 消費者健身的確存在就近就便的需求,但這種需求剛性如何,也還需要更為清醒的思考。
共享健身倉想要撬動的是全民健身,而其本身的出現,一定程度也上反映了大眾對於健身的新需求。國務院印發的《全民健身計劃(2016-2020年)》提出,到2020年,每周參加1次及以上體育鍛鍊的人數達到7億,經常參加體育鍛鍊的人數達到4.35億,體育消費總規模達1.5萬億元。 但國內健身人群的滲透率僅為0.7%,這一指標在美國是17.7%。
大量的潛在健身小白亟需喚醒,但 如何撬動這片藍海,做好市場教育以及留存,共享健身倉並沒有給出答案。而且市場上也沒有相關營銷,儘管頭部玩家強調目前攻法方向主要是在鋪場景,但在一片尚未形成社區健身場景消費習慣的行業裡,急於開疆拓土顯然過於冒險。
不得不承認, 共享健身倉的社區場景攻法是一個理想的構想,但其衍生而來的諸多痛點很難被攻破,而且資本的警惕或也在釋放其很難跑出一個成熟的商業模式的信號。隨著健身行業的概念與泡沫越來越多,未來,可能無法把健身房清晰地定義為現有的某一種模式,更有可能是不同模式的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