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長一段時間裡,許多人認為只有動物才具有複雜的、各式各樣的行為。但是現代生物學家們發現,植物能夠做動物所做的一切事情,而且植物行為比動物行為具有更多的獨特性、趣味性及隱秘性。
我們要做的,植物分為雌雄同株和雌雄異株,而雌雄同株當中,雌蕊與雄蕊分在兩種(朵)花上,這種叫單性花;雌蕊與雄蕊分在一朵花上,這叫兩性花,就像桃花。
植物繁衍後代就是要植物的花粉(雄性生殖器官)傳送到柱頭(雌性生殖器官)上,這其中,只有雌雄同株的兩性花因為雌蕊與雄蕊靠得近,可以完成自花授粉,也就是需要不其他人幫忙,但是自花傳粉的植物通常可以將性狀穩定的遺傳下去,性狀一般不會改變,這樣無法更好的適應多變的環境,所以數量比較稀少。而其他的植物因為沒有這樣的優勢,再加上是固著生長的,它們不像動物一樣可以自由地活動,所以需要外力的幫助才能實現傳粉。
植物為了達到繁衍後代的目的,植物在戀愛、結婚、生育、後代成長的各個環節都有著讓人嘆為觀止的行為。可以說在我們關注動物及其行為的同時,另一類重要的生命——植物和植物行為,為我們認識生命拓展了一個有意義的概念和領域。
尤其是蘭花,作為開花植物中陣容最為龐大、種類最為多樣的家族之一:擁有2.5萬個物種。蘭花之所以可以把自己的家族發揚光大,靠的就是地球上最強大的欺騙術。
有些蘭花從形態上模仿有花蜜的花朵,來引誘覓食的蜜蜂,還有的比如小龍蘭,則通過產生多種騷臭的氣味來吸引蚊蟲,那味道聞起來有時像真菌,有時像腐肉,有時像貓尿,有時像嬰兒的尿布。許多的蚊蟲就對這種騷臭的味道上頭。
其中蘭花最強大的欺騙術就是色誘,作為人類上萬年文明之中屢試不爽的招數,蘭花也將這種運用得極為熟練。通過施展美人術,蘭花就可以不以花蜜或者花粉為代價,吸引昆蟲前來授粉。
其中一些蘭花,更是將色誘術發揮到了極致,眉蘭的「下唇」,即唇瓣,從後面看酷似雌蜂。某些種類的眉蘭模擬的假蜂體態完備,不光長有假絨毛,還有形似腿關節和折起的膜翅的結構,而且它們還能夠釋放出一種與雌蜂的信息素極為相似的氣味,這是雌蜂的求偶信號,告訴雄蜂自己已經準備好了,雄蜂就會興衝衝地過來,這項技能也被眉蘭給學會蘭。
於是,在蘭花唇瓣上方伸出的合蕊柱(花柱和雄蕊結合而成)上的花粉塊,正好粘在了雄蜂的頭上。雄蜂並不會只和一隻雌蜂交配,當另一朵眉蘭花欺騙而故伎重演時,正好把花粉塊送到了新「配偶」的柱頭上。
眉蘭不止欺騙蜂類,還有蠅類,甚至還有非昆蟲的蜘蛛。但都是清一色的雄性,而且每一種眉蘭都有一種特定的傳粉者(畢竟沒有孫悟空的72變,可以隨時變換形態)。
這些高明的騙術讓眉蘭屬成功傳粉的概率只有5-10% ,然而這對於整個種群的繁殖來說已經夠了,成功受精的眉蘭花每一朵可以產生12000-14000 枚種子。這些種子裡都有通過有性生殖才能發生的基因重組,因此保證了種群的遺傳多樣性。
眉蘭最多也只是外形像,只開房不陪睡。並不能滿足雄蜂的欲望,而隱柱蘭就不一樣了,隱柱蘭也是都會模仿昆蟲的形狀和外激素,把自己打扮成雌蜂的樣子,從而吸引雌蜂過來,上當的雄蜂尾部向下落在舌形唇瓣上,開始與花兒進行交配。
它把尾端插入花朵內部,粘性的花粉塊一旦與之觸碰,就像兩條黃尾巴一樣附著在黃蜂的臀部。這讓雄蜂真的以為自己是在和雌蜂交配,從而心滿意足地播撒完自己的種子之後離開,尋找下一個對象,從而完成授粉工作……製造精子是需要能量的,芝加哥大學的蓋賽特教授研究發現,雄蜂跟蘭花交配過一次後,交配的意願會大減(即使對象是雌蜂)——它們的精子儲量已經不足了。
隱柱蘭的擬態進化達到了什麼程度,蓋賽特教授研究發現,雄蜂寧可選隱柱蘭,也不選真的雌蜂。為什麼隱柱蘭要這樣做得這麼逼真呢?
這是因為膜翅目昆蟲(蜂和螞蟻)決定性別的方式很奇特,受精卵孵化的都是雌性,未受精卵孵化的都是雄性,也就是說,因為隱柱蘭的關係,許多雌蜂找不到對象,它們產下的卵子孵化出來的,就都是雄性,而這樣則會導致雄蜂越來越多,扭曲的性別比例,卻會成就隱柱蘭的繁榮。
但是從長遠來看,這樣的做法無異於「竭澤而漁」嗎?如果蜂斷子絕孫,隱柱蘭可能要重新進化,來吸引新的昆蟲。
自從第一株人工雜交的蘭花開花以來,我們人類也成了蘭花重要的傳粉者,如今記錄在案的雜交蘭花大約有10萬株,之所以這樣,其實也是因為蘭花的觀賞性很高,可以說人類也是受到了美色的誘惑,幫助蘭花「包辦婚姻」。
可以說,植物世界有愛情也有戰爭,有智慧也有文化,在生物進化的長河中不斷地接受、抗爭、適應以及智慧地成長。這是植物為了生存繁衍,走出的屬於自己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