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 2015 年 1 月 15 日開始，美國俄克拉荷馬州再也沒有執行過死刑。州政府上周的一份聲明有望改變這一狀況：該州改用氮氣作為處決死刑犯的首選方案。
俄克拉荷馬州總檢察長 Mike Hunter 在聲明中說：「刑罰是國家權力最深刻的運用方式。我相信，必須為受害者及其家屬伸張正義，而死刑對犯下某些罪行的人來說是一種正當的懲罰。採用惰性氣體行刑有效且易於操作，它所使用的工具簡單易得，也不需要複雜的醫學程序。」
氮氣行刑法由英國前議員 Michael Portillo 在 2008 年的一部 BBC 紀錄片中提出。根據片中的描述，死刑犯將戴上一個只輸送氮氣的面罩。當氮氣逐漸取代大腦中的氧氣，犯人首先會感到「一陣狂喜」，然後迅速失去意識，最終完全無痛地死去。受此啟發，俄克拉荷馬州政府 2015 年將氮氣列入注射行刑法之外的「備選方案」。
注射法是目前主流的行刑方式。圖片來源：PragerU / Youtube
俄克拉荷馬州政府的聲明暗示，該州停止執行死刑並不是因為「不想」，而是因為「不能」。該州原本採用的是注射法，這種行刑方式隨著兩起事故的發生遭到挑戰。2014 年，一名死刑犯在行刑被叫停前掙扎了 20 分鐘，不久死於心臟病。2015 年，有關官員承認在 1 月 15 日的行刑中用錯了毒藥。兩起事故引發了輿論壓力和司法程序，20 名死刑犯訴請對州政府進行調查和追責，死刑就此停擺。
除了法律障礙，政府還面臨藥物短缺。包括輝瑞（Pfizer）在內的一些製藥商收緊了銷售政策，以保證他們的產品只用於治病救人。輝瑞發言人 Rachel Hooper 明確表示，反對政府將該公司的產品用於執行死刑。迫於製藥商的壓力，一些州不得不尋求替代性的行刑方式。佛羅裡達州改用新型藥物，田納西州搬出了電椅，猶他州回到了槍決時代。
事實上，儘管政府在操作上越來越難以執行死刑，支持死刑的呼聲依然高漲。2016 年大選的附帶公投中，內布拉斯加、加利福尼亞和俄克拉荷馬州都維持了死刑的合法性。其中，俄克拉荷馬州以 2:1 的比例通過了一項修憲提案，確認死刑並不是一種殘忍、異常的懲罰方式。
相較於其他州，俄克拉荷馬州為「執行難」提出的解決方案還帶有人道主義的考量。1977 年，該州從槍決改為注射死刑，以順應刑罰人道化的大趨勢。為此，該州首創了混合三種藥物的毒藥「雞尾酒」（cocktail），這在日後成為全國範圍內的通用做法。氮氣則較毒藥更進一步。根據 Portillo 2008 年的紀錄片，在包括注射、絞刑、電擊、毒氣在內的多種死刑執行方式中，只有氮氣可以實現「無痛死亡」，是一種「完全人道的處決死刑犯的方法」。
這種說法受到了反死刑團體的質疑。研究死刑問題的法學學者 Jon Yorke 說：「沒有任何一種執行方式能夠打消死刑犯『我即將死在國家手裡』這種念頭。」在他看來，只要無法消除這種精神折磨，死刑就不可能是人道的。
反對聲音同樣來自支持死刑的團體。他們認為，對死刑犯的人道就是對被害者及其家屬的不人道，如果那些割喉、碎屍的殺人犯安詳地死去，那就談不上正義。Porillo 也承認，何種行刑方式才稱得上完美，這一問題的答案完全是主觀的。
題圖來自：Newsy / Youtu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