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人們並沒有注意區分一個詞彙——那就是&34;與&34;之分。專業科學工作者一般是強調某人所從事的專業,比如數學、物理等,或者分析、代數和量子力學等;職業科學工作者講的是某人以科學作為職業來工作和生活,比如,在教學單位、科研單位和政府裡從事科學工作的人,他們都是職業科學工作者。
&34;一詞是人們對從事科學研究領域的人員的概括性用語。對這一領域的人們可以從各種不同的角度加以分類,比如從專業、年齡、男女、地域等等角度出發進行分類。分類無不為概括相同的質而進行,而選擇相同的質又無不為分類者的目的服務。職業科學工作者與非職業科學工作者的分類的發生,往往是即將發生科學革命這樣的特定歷史時期的徵兆,這裡決不是說平常就用不上這樣的分類,而是說當這樣的分類成為科學界的焦點時,科學革命至少已在啟動之中了。
所謂職業科學工作者與非職業科學工作者,用現在時髦的話說就是&34;與&34;。官科是把科學作為職業來換取利益的。如果既不得錢和權,也不得名,那麼,他們肯定不幹。相反,若是可以得錢和權,或者是名,即使糟蹋科學,他們中也會有不少人在所不惜,而影響得錢、權和名的事,即使再有利於科學進步,他們也不會願意幹。民科不一樣,他們要麼出於興趣,要麼出於為人類服務的追求,再要麼兩者兼有,因此,他們不僅忠於科學,而且富於犧牲精神,當然,什麼事都不可以絕對化,民科中也有荒唐的人。這樣說來,好像民科比官科優點多,其實,什麼事物都一樣,優點的背面是缺點,缺點的背面是優點。一般說來,民科往往在學歷、資歷等規範要求方面弱於官科。
在人類進入社會主義社會以前,幾乎是無領域不骯髒的,可是人類需要&34;,無奈之下,人們便自覺不自覺地把&34;產生的希望寄予科學界。其實,科學界也不是淨土,甚至從來就不是淨土,尤其是官科界。因為,在進入社會主義社會以前,職業科學界的存在是以經濟條件為前提的,經濟在推動科學進步的同時不可能不扭曲科學事業,又何況即使是到了社會主義社會這種狀況也未必可以根絕。正是由於這些原因,科學界也如官場和商場一樣,並不唯真、善、美是從,尤其不唯其中的真理是從,而是十之八九卻唯錢、權、名是從。這種情況在社會科學界比自然科學界還甚。在資本主義和資本主義以前的社會,無論怎樣真、善、美的事物,只要他不能與權和錢掛起鉤來,都難以存在;無論怎樣的假、惡、醜的事物,只要與權和錢掛起鉤來,即便不能暢行其事,也會屢禁不絕。科學也不例外。民間科學屬於難以存在的,因為它與權和官方出的錢沒掛鈎。它之所以還是存在了,那是因為它為興趣和高尚的追求所驅動,而且,還有最根本的一條——與自己腰包裡的錢掛上了鉤。
科學的革命無不是範式的革命,常規危機革命新常規是它的周期形式。&34;
在職業科學工作者那裡,&34;等工作與賺錢和升職是一致的,而打碎現有範式和建立新範式不然,則往往與賺錢和升職對立,除非這位叛逆者可以一舉打碎舊範式並一舉建立起新範式。事實上,誰都知道這種嘗試是九死一生的,正是這樣的緣故,職業科學工作者在大勢已去之前往往都是反科學革命的。而在非職業科學工作者,即在民科那裡則不然,他們就是要發展科學,堅持真理,而且,往往毫無顧忌地向失去存在歷史必然性的舊範式宣戰。
在民科(有時是職業科學工作者中地位最低賤的人)的挑戰面前,職業科學工作者在穩操勝券時,要麼彬彬有禮地駁得民科體無完膚;要麼在批駁民科的同時加上身份侮辱,諸如&34;、&34;、&34;等,甚至可能的相貌中的缺陷也成為攻擊對象。在職業科學工作者理屈詞窮、無言以對時,那就只有身份侮辱。歷史上的李時珍(1518—1693)、布魯諾(G.Bruno,1548—1600)、阿貝爾(N.Abel,1802—1829),乃至愛因斯坦(A.Einstein,1879—1955)和陸家羲(1935—1983,生前為內蒙古包頭市第九中學物理教師,他的數學成就超過中科院的所有數學院士,但長期受院士們打壓,直到外國人認可),哪個沒被罵作&34;或&34;?李時珍、布魯諾、阿貝爾和陸家羲不僅身份不高,而且大都很窮,這一點大家都熟知,愛因斯坦在推翻牛頓範式之前也不是什麼教授或研究員,他只是瑞士某專利局的普通職員,與物理科學沒多少關係。
陸家羲
1989年,陸家羲的「關於不相交的斯坦納三元系大集」的研究獲得我國自然科學界的最高榮譽——國家自然科學一
民科是高尚的!至少不是名利之徒,當然,有的民科化作官科後就變味要另當別論。說到這裡,要解釋一下:我從來沒主動往高尚的民科隊伍裡鑽,我是被推進來的。還有,改革開放以後拿學歷的人,尤其類似&34;、&34;,乃至什麼&34;、&34;的一類人士,我感興趣與你們搞學歷競賽的時候,哪個不是手下敗將?在我失去學歷競賽興趣並給美國人、歐洲人當老師的時候,你們竟然與我比起歐美留學學歷來了,還有點起碼的廉恥嗎?
書歸正傳,不知是否可以確立這樣一個參考判據?職業科學工作者除了大罵非職業科學工作者&34;而不能在科學上對決的時代,恰是科學革命發生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