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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家人有獨特的植物崇拜意識,崇拜對象涉及各類植物。不過在他們結婚、生子等最重要的人生儀禮上,油茶樹和青竹卻是絕對的主角。
「無空腹」的油茶樹常年開花結子,子熟隨即再度開花。這對於重子嗣的中國人而言,簡直是最完美的吉祥物。而聞雷聲即萌動的青竹,既包含節節拔高的意思,本身又是高風亮節的代表。因此,在結婚、生孩子這些重要的人生場合,它倆就有著無可取代的地位。
過去在客家人的結婚隊伍裡,除了新娘、送嫁妝的人以外,還有一個人非常重要。他必然是一位家世良好的成年男子,用肩膀扛著一枝女家預先準備好的、連根帶尾的新竹,與大隊人馬固定保持著二三十步的距離,一馬當先地走在最前面。
這個特殊的儀式稱之為「拖青」,亦謂之清穢。根據當地的傳統,「拖青」一方面是起到嚮導的作用,另一方面則意味著為新嫁娘掃邪清路。
有意思的是,這把青竹本身還有諸多講究。它的每一個竹節,必須有左右兩支枝椏共存,寓意成雙成對。若只有左側或右側便成了單支,男方是萬萬不肯讓花轎進門的。當然,竹子還要求連根帶尾,才能符合眾人對這樁婚事「有頭有尾」的祝願。此外,青竹的前頭,還需要用紅線索掛上一吊長條豬肉。
客家人解釋,竹子四季常青,還有「節節高」的美意,正適合準備開啟新生活的夫婦。加上竹筍在驚雷之時齊齊萌動,又表達了長輩對新婚夫婦添兒添女的寄望。
至於那串豬肉,則完全是古代做派。由於客家人早年生活在深山僻壤,這串豬肉便是防著路上萬一遇到財狼虎豹,可救一時之急。傳承至今,這個烙著客家人早年生活年印記的習俗,就這樣完整地保存了下來。
婚禮進行時,拖青的人一臉肅穆地在前頭領路,豬肉就掛在眼前晃晃悠悠。竹尾拖掃在路上發出「沙沙」聲,伴隨著腳步踩出的有節奏的音響……這在不少客家人的耳朵裡,簡直是最美妙的婚禮進行曲。
茶在客家人生活裡的地位,同樣舉足輕重。每逢端午,客家人都會和早時的福州人一樣,到山上採集原料製作「午時茶」。諸類茶中,又以油茶的地位最為特別,常常出現在新生兒的各種儀禮上。
部分客家地區,至今還保留著古代的洗兒傳統。嬰兒出生後第三天,要在水裡放進香茅、桃葉之類的東西,為新生兒洗澡。當然,榨油茶後的茶餅必不可少,也一起添加在洗澡水裡。這時候,年高德劭的長輩一邊為小孩洗澡,一邊還得說著吉祥話,寓意讓孩子健康成長。至於滿月禮,永定高陂的習俗是,主持儀式的人頭戴插有油茶枝的破鬥笠,抱著嬰兒繞村一周,意為讓孩子見世面和壯膽。
實際上,隨著油茶樹的廣泛種植,它大有將青竹取而代之的趨勢。上文所說的「拖青」,現在也有部分客家人把青竹改成了油茶樹。由於油茶樹較青竹更是四季常綠,加上它的樹幹十分堅韌,生命力頑強,意蘊也更加美好。最重要的是,油茶樹常年開花結子,子熟隨即再度開花,俗謂「茶樹無空腹」,簡直是重子嗣的中國人的最佳吉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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