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窗外一片陰沉,我們還是按計劃去登山了。打開導航,目的地是唐家房鎮英家堡村,據說那裡有個叫三塊石的山景,車開了二十分鐘後,我嘗試把導航目的地英家堡村改成三塊石,導航裡還真有三塊石,我喜出望外,神氣十足開車前行,很快就到了一個叫長青公墓的地方,而且導航語音提示我拐進墓地,我以為穿過了這個墓地就會到目的地了,結果進了公墓以後,語音提示目的地已到達,在道路左側。我這一生還沒有去過公墓,就這樣一不小心被導航指引到墓地裡。看見密密麻麻的墓碑,覺得死後葬在這麼小的空間裡還真是憋屈,人活著不易,死後應該更不易。按照陰陽學說,有白天就有黑夜,有大就有小,有高就有低,那麼有這邊,就有那邊吧。這邊叫陽間,那邊叫陰間,人的生命可能在陽間陰間做一種特別的轉化吧。生命的本質就是從無序到無序,最終導致生命在一個場域隕落,所以對待生命無須過於執拗,所謂珍惜也好,不珍惜也罷,都是一種自我修行。人生的成功也許不是權力財富美貌智慧,而是過上一種自己喜歡的生活,僅此而已。
後來我們把導航目的地重新設置成英家堡村,車駛出墓地,到了村子裡,想問問村民們在哪裡可以登山,這個季節的農村真是安靜得不得了,看不見一個人影,甚至也看不見一隻雞貓狗,村裡到處靜悄悄。在村子裡左拐右拐,終於看見一個女人蓬頭垢面衣衫不整急匆匆走出院子,感覺是剛剛起床去廁所的樣子,我們還是厚著臉皮迎上去,她簡單指了一下路就著急地走了。她簡單的指引對我們卻起了大作用,關鍵時刻,人生需要正確指引,方向對了路才是路。我們的車開出了村子,終於駛向光明大道。路上我們看見一個三塊石山莊,就像看見了希望一樣直奔那裡。院子裡站著一位大叔,我們問他,在哪裡可以登山,他說他只是幹活的,不知道情況,後來看見一位山莊女主人模樣的姐姐,我們禮貌地打聽登山入口,她卻冷冰冰地說,我們這裡是私家院落,不允許登山。這三塊石景區的招牌徹底被叫做三塊石山莊的二個人毀掉了,我們的車無奈駛出山莊,路上遇見一位小夥子,問他怎麼上山,他說我只是來這裡練車的,沒聽說過三塊石。我們問路的坎坷經歷真的讓我們很掃興,但是我們已經有了自己的決定,就是根據自己的經驗尋路口,最終我們真的找到了上山的路。從公墓到山莊,一路折騰,總算到達目的地了,那一刻,覺得先前的不幸都成了笑話,只剩下登山的喜悅。
山上奇石林立,怪石嶙峋,這裡沒有現成的臺階路,只有驢友踩踏出來的小路,我們每走一步,都仔細打量著每塊山石,臆想山石的怪狀到底像什麼,後來我們看見一個石頭上隱約有牙齒的痕跡,那我們就叫它牙床石吧。
後來我們看見一塊石頭上有一個鏤空的小眼兒,我覺得這應該是眼睛吧,仔細琢磨,各個角度試拍,發現這塊石頭居然是一個人的側臉,這個人還有點外星人的感覺呢。
走累了,想找塊石頭小憩片刻,就在這時,一塊美人榻一樣的石頭展現在我們眼前,激動萬分爬上去,感覺這塊石頭至少是渾然天成的大沙發。躺在上面雖然有點硬,但是那种放松感是躺在家裡無法感受到的。
小憩一會繼續欣賞美石,看見一塊石頭的眼睛彎彎的,有點悲傷狀,又有點可憐相,又覺得乖巧可人。她閉著眼睛,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回憶,我甚至看見她的眼裡流出了傷悲的淚水。
每塊石頭都有自己的形狀,也折射出自己的故事,就像世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面孔,也有自己的人生。我們不必羨慕別人的精彩,走好自己的路,儘可能不要活成自己曾經討厭的樣子。一天的登山之旅從誤闖入墓地開始,以重新調整生命狀態而結束。墓地,目的地,這二個詞還真挺耐人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