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冬天,藍忘機高三,魏無羨高二,他在英國是從高一開始讀的,因此比藍忘機低了一屆。
藏色騙他去了那邊之後換了他的手機卡,也不讓他跟人聯繫,魏無羨向來對數字不怎麼敏感,怎麼也想不起來藍忘機的電話,寫給藍忘機的信連寄都沒寄出去就被攔下。
他要死要活的鬧了一個多月,換來的只是照顧她生活起居的阿姨被換了一個又一個。
魏無羨知道那樣行不通,便乖乖上了一個多月的學,到年底的時候跟父母說想家想回國看看。
然而不管他是撒嬌還是鬧脾氣,向來好說話的藏色始終沒有同意,只對他說,「你好好在英國呆著,等過完年我和你爸過來看你。」
他在英國的衣食住行都有人負責,魏長澤執意將他送出國,就是為了鍛鍊他吃苦耐勞的能力,所以並沒有給他多少零用錢。
魏無羨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吃不喝躺了兩天,東拼西湊借錢買了機票偷偷溜回國。
回到A市後才知道父母為什麼要連哄帶騙的把他坑到國外,還不讓他回家:公司財務和稅務都出了問題,近幾個月天天有人請魏長澤夫婦去稅務局協助調查。
藏色見到他先是吃驚,然後是氣憤,硬逼著他立馬回英國。
魏無羨見父母四處奔波,累得連睡覺的功夫都沒有,自己這個時候偏偏不聽話,跑回來搗亂,心中十分羞愧,二話不說買了第二天晚上的機票回倫敦。
臨近年關,諾大的家裡一點喜氣洋洋的氣氛都沒有。魏長澤和藏色去的外地疏通關係,只有阿姨一個人留守在家裡。
魏無羨坐在自己房間,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窗外呼嘯而過的風聲,魏無羨覺得無論如何他都應該去見藍忘機一面,哪怕只說一句話也行。
凌晨一點多的時候,他悄悄從家裡溜出去,那天晚上霧很大,因為前幾天剛下過一次雪,路很不好走,魏無羨怕出事,開得很慢,在看見記憶中藍家熟悉的院牆時才鬆了口氣,總算沒走錯。
到時才六點多一點,冬天天亮得很晚,這個時候大家都還沒有起來,等了一會兒天邊才微微發白,魏無羨把車子停在離那個小院約摸有一百多米距離的地方,又窩在車裡打了個盹,睜眼時街邊店鋪賣早點的人已經開始做生意了。
他想著這個時候藍奶奶和藍忘機應該還沒起來,又睡了一會兒,路上行人多了起來,家家戶戶把門打開,買菜的買菜,打掃院子的打掃院子,做飯的做飯,開始了忙碌的一天。
魏無羨很少見到這樣熱鬧又親切的生活場景,從車上下來活動手腳呼吸新鮮空氣,過了會兒,他看見楊夏奶奶走來買包子,有些不好意思,怕人家認出他來,一彎腰又鑽進了車裡。
可一直等到紅日高照,藍家小院的門都沒有打開。
魏無羨又冷又餓走到對面的小店裡要了一大碗面,坐著慢慢吃的功夫聽見店主人跟人說,「老太太脾氣也真的是倔,非要自己一個人住在這邊,家裡家大業大的,跟兒孫在一起安享晚年有什麼不好?這下好了,突發心梗,救都沒救得來。」
「快別提了,去年來這裡過年的那個孫子哭得眼睛都腫了,聽說那孩子今年高三,成績很好,還有那個小男孩,也才五歲。」
「哎,世事難料啊!」
……
魏無羨一開始沒注意,也沒把他們說的跟藍忘機聯繫到一起去,他一直都知道藍忘機是十七中引進來的那批學費生活費都免的優才生,跟家大業大扯不上什麼關係。
後來見大家對著藍奶奶家家的小院子指指點點,又是說又是嘆的,突然有些不好的預感,「老闆,問一下,對面的藍家怎麼了?」
老闆說,「那老太太突發心梗死了,發現時,人都硬了。」
魏無羨一口面還沒咽下去,坐在那裡發了好一會兒的呆,付了錢出來,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到藍家院子前,從門縫裡往裡看了看,院子裡空蕩蕩的,十分冷清,耳邊只聽見一陣呼呼的風聲,樹下的太師椅被風吹得搖搖晃晃的,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他好像看到記憶中那個總是笑著的和善老太太坐在上頭晃著扇子,一下一下的搖。
魏無羨眼眶突然一酸,眼淚掛在臉上,被風颳得生疼。去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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