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安排本次的讀書任務,是有關列維史特勞斯的結構主義方面的書,起初看到這次讀書任務,以為一定和以前一樣很是艱澀難懂,卻沒想到這是在艱澀難懂中,又增添了幾縷詩意,《嫉妒的制陶女》、《憂鬱的熱帶》,天哪,多麼美好詩意的名字,看到憂鬱的熱帶幾個字就迫不得已的想去多了解下這本書裡面埋藏的精華,多麼美好的詩意的詩人才能取出這麼詩意的書名,光看書名就有一股熱浪伴隨著鳥語和圓舞曲環繞在你的身邊。
大部頭的理論著作往往讓我們望而卻步,然而這樣一本讓詩人們陶醉的人類學作品卻少了幾分晦澀,多了幾分親切。只要你喜歡文字,或者熱愛生活,你都能在字裡行間找到一些共鳴,一些似曾相識的思緒。這就是列維史特勞斯的《憂鬱的熱帶》。
若說句坦率的話來講,我是個構圖能力比較差的讀者,所以很少讀遊記之類的東西。因為經常對文字描繪出來的建築結構,景觀地貌之類的東西不知所云,因此當讀這本書的時候,很多作者所描述的各種植物的名字,各種建築風格的名字都讓我一頭霧水,這裡面有很多東西是我聞所未聞的,我也並不知道有什麼必要非得知道這些名詞不可。因此很多地方都被我跳過去看了。再加上有些地方也許是因為我能力有限或是翻譯的緣故看不懂,所以說這本書我只能說看懂了百分只七十而已。
然而就是這樣的一本書也足夠讓我喜歡不已了。我想他真正吸引我的除了那些異地風情,自然風光以外。最重要的,是為列維的那種對世界和對自我的坦率和真誠所折服。更何況這是一個智者的坦率和真誠。這才是我讀完了這本書,終於明白了上文提到的所謂喪鐘之說的原因。那就是這本帶有自傳性質的遊記,在某種程度上,揭穿了一個由許多精美印刷的遊記和照片,熱烈的宣傳,無數的講故事的旅行者所編制的一個美妙的謊言。也說出了作為一個人類學家和一個旅行者的真正的精神上的困惑和迷茫。
不得不說的作者
克洛德-列維史特勞斯(Claude Lévi-Strauss, 1908-) 出生於比利時一個法國猶太藝術家家庭。結構主義人類學的創始人之一,20世紀最偉大的人類學家之一,當今歐美學術文化界的顯赫人物。
他從小接受藝術薰陶,對繪畫、文學和音樂均有較高素養,尤其傾心於音樂,他後來的人類學著作都打上深刻的藝術烙印。對西方文化和思想產生全局性影響。50年代至80年代主導英國、西歐及美國思想界,影響遍及社會科學、哲學、比較宗教、文學及電影的結構主義研究。
他獲得了人類學界至高無上的榮譽,包括法蘭西學院院士、大不列顛和愛爾蘭皇家人類學研究院名譽博士,保羅佩利奧獎、赫胥黎紀念章、美國威爾納·格林人類學基金會「韋金」獎、法國全國科研中心金質獎、伊斯拉莫斯獎獲得者。
他長於社會與文化的比較研究,對親族關係、宗教及神話尤有獨到見解。代表作有《親屬關係的基本結構》(1945)、《結構人類學》(上卷1958,下卷1973)、《圖騰制度》(1962)、《野性的思維》(1962)、《神話學導論》四卷(包括《生與熟》、《從蜂蜜道灰燼》、《遼闊的視野》)。
列維史特勞斯對於我們來說,他自己已經化身為一個符號,一個忠誠於心的學者的精神支柱。當你徜徉與陶醉於浩瀚的人類思想史,列維史特勞斯留下的深刻烙印,已經成為繞不過去的坎,你必須解讀與審視這位思想的巨人。且不論他與薩特的論戰誰是誰非,也不去關心他的結構主義學說是否過時,至少沒有人會去否定他是個值得尊敬的人。
20世紀30年代,他為尋找印第安人的足跡,從法國遠渡重洋來到巴西。沒有瑰麗的異國風情,只有悽苦的土著人與浮躁而機械的聖保羅與裡約熱內盧。古老悠久的文明被漸漸遺忘,取而代之的是西方殖民者強制植入的西方文化中心論。即使坐著魔毯逃離南美這片抑鬱的土地,去到亞洲的印度、去到人口稠密的歐洲,每一處的人類似乎都沒有停下來反思,而是不約而同地陷入一種不可挽回的漩渦之中。一個人類學家的職責是什麼,是為了了解他人,從而了解自己,而不是以自己的文化邏輯統治全人類也不是隱退到早已消逝的「黃金時代」。
列維史特勞斯在亞馬遜流域的吊床上思考過,在行動緩慢的牛車上思考過,在卡都衛歐人的男人會所裡也思考過。他不得不像土著人一樣回歸一種極其原始的物質文化,他不得不摒棄現代化的交通工具,藉助牛車與獨木舟,他不得不面對熱病,面對孤獨,面對死亡。作為一個有使命感的人類學家,他得遠離家鄉,遠離親人,誰又能體會一個與法國隔絕的十年後重新回家的他,所感受到的物是人非。這是一場博弈,如果他沒有作出被別人認同的作品,他也學將永遠無法回歸主流學界。
也許只有流淌在他的腦海裡的蕭邦作品第十號——鋼琴練習曲第三號最能刻畫出他內心的感受。他已經不需要像德彪西、像華格納那樣的激昂的英雄式的美與全面性完整性的刺激,才能引發某些情感:一點提示,一點隱喻,某些形式的一點提示,就已經足夠。大多數人說列維史特勞斯的作品太艱澀,因為他的造詣遠不止於學術的探究,他從古典音樂中汲取的營養,構建自己的「神話學說」。他用一雙可以美的眼睛,去創造具有啟發性的美學思想。這位百科全書式的人物,需要我們不斷提高自己的藝術修為,或許在某一天才能突然跟這位老人隔著時空進行交談。
在一片乾澀的學術作品中,在文化迥異的東方世界,與列維史特勞斯進行對話,我想不得不說是一件任重道遠的事情。漫漫長路,才剛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