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些手段可以幫助我們對抗新冠肺炎呢?」隔著屏幕,甘肅馬窯小學的學生正在聽著一節特殊的課程。這是上海世博會博物館向馬窯小學輸送的第99節「童年一課」。
自2018年6月21日起,世博會博物館正式開啟網際網路公益支教之路,截至目前,已向甘肅天水甘谷縣等地區小學開展了近百節課程。
受疫情影響,課程一度中斷,直到今年5月,當地中小學複課後,學生們又通過網絡直播見到了那群熟悉又可親的老師們。
兩年多,世博小講堂通過「童年一課」向甘肅等地小學開展了近百節課程
「除了世博館,沒有一家博物館願意做」
「一切始於世博會」,這是世博館一直秉持的一個理念。在世博會博物館開放服務部的副部長唐君琦看來,世博是個大概念,包羅萬象,科技、人文、歷史、藝術都可以容納進來。
在這樣的理念下,世博館推出了WE Kids青少年教育品牌,「想通過分享各個方面的世博知識,讓青少年們受到一些啟發,促進他們的探索欲,為他們打開一個知識的大門。」因此,在WE Kids創立之初,團隊的首推項目就是「世博小講堂」——這項針對青少年群體的免費項目,內容涉及科技、人文、歷史、藝術、生活等多方面知識。課程通過生動有趣的小劇場、有獎互動問答、小遊戲等活潑的形式激發學生興趣,開拓視野。
正是在做這個項目的時候,一個叫「童年一課」的公益組織找到了世博館。唐君琦告訴記者,在和世博館達成合作之前,「童年一課」已經聯繫過各地不少的博物館,「都不願意做。」
「我們在得知這個項目後,覺得非常有意義,所以決定著手參與。目前,世博會博物館可以說是唯一一家做支教項目的博物館。」
在唐君琦看來,對發達城市的孩子來說,博物館是很熟悉的,甚至可以說已經嵌入到他們日常生活當中,學校老師會組織學生們一起去,在課餘時間父母也會帶他們去,從小到大他們都能接觸到博物館。
「但是山區的孩子們,連博物館是什麼都不知道。他們只是通過學校教育獲得相關體系內的知識,而素質拓展、素質教育這一塊,特別是博物館知識是十分欠缺的。」
在雙方順利達成合作意向後,總共只有10個人的團隊馬不停蹄地開始了課程籌備與研發。所有講解組成員都全身心地投入到課程開發、講解培訓中,不僅要一遍遍不厭其煩地磨課、做課件,還要在300人的報告廳舞臺上走臺實踐。為了吸引孩子們的注意力,老師們結合課程內容,還自編自演舞臺劇,同時自製表演道具,甚至連課程視頻也是自己剪輯。
「給小朋友上課,我們都很謹慎,而且一節課的內容就很多,所以一定要做到位了才能把課推出去。PPT要根據小學、中學進行分層。上課的講話語氣全部要轉換成孩子能接受的範圍,表演也要全方位的走臺練。」說到這,唐君琦問記者知道準備一堂30到40分鐘的課要多久嗎,記者猜三四個小時。
「4-5個月。一堂30到40分鐘的課真正成熟,需要4-5個月的時間去準備。」唐君琦認真地說道。
課後座談,通過老師了解當地孩子最需要什麼
「隨堂聽了課,我作為老師都受益匪淺」
在這樣精心的準備下,「世博小講堂」於2018年6月21日首次登陸「童年一課」平臺,帶著世博會的誕生故事與馬窯小學的30多位學生見面了。世博館的老師進行線上主講,當地教師現場輔助,既保證了師生們的互動性,又保證課堂內容的準確性。這種成功的形式也被一直延續至今。
主講老師之一梅豔告訴記者,第一次線上直播上課時的情形至今仍然歷歷在目:「我第一次試課是在18年的6月9號。因為之前只給本市的學生上過課,對當地小朋友的認知水平基本沒有把握,所以準備了超過一個小時的內容。」梅豔說,直播和線下有很大不同,「上課時不僅要一直吸引學生的注意力,還要隨時隨地根據現場小朋友的反應進行調整。」
在課程開展四個月後,世博館團隊坐著綠皮火車跨越1800公裡來到了馬窯小學。為了這次相會,世博館的老師們在當地開學前就開始籌備,全館上下為孩子們募集了豐富實用的物資。
走進校園,老師們受到了意想不到的歡迎。原本在屏幕上為自己上課的老師如今就站在眼前,孩子們感到格外親切。「去了以後,當地村領導都非常重視,熱情地接待了我們。我們也沒想到小講堂的效果很好,那邊的反饋也非常好。給他們上課的老師都大受歡迎,小朋友一直抱著他們。」唐君琦回憶道。
「博物館策劃開發的這個課程非常好,利用在線講解讓我們的孩子大開眼界,增長了更多課本以外的知識。隨堂聽了課,我作為老師都受益匪淺!」 馬窯小學校長馬斌平真誠地表示。
在梅豔看來,課程之所以能如此受到當地師生歡迎,首先是形式新穎。「我們的內容有別於一般的學科教育,所以可以吸引孩子們的注意力。其次,是在課程內容的打磨上,真的是為不同青少年群體量身定做的。最為關鍵的是,我們的課程填補了目前市場的空缺。確實沒有其他博物館這麼用心地去做這種異地教育、送教上門。」
孩子們好奇、欣喜、收穫的眼神不會說謊,而這也是激勵這個項目能夠持續兩三年的重要動力。在唐君琦看來,這種激勵是雙向的,「首先得是當地真的覺得好」,一旦當地師生覺得意義不大,徒增煩擾,那這個課程也就開不下去了。
「另一方面就是我們館年輕的宣教團隊,說實話,大家平時收入並不高,做這個項目也完全是公益的。那為什麼還願意投入這麼大的資源和精力堅持去做?就是孩子帶給他們的獲得感和價值感。只要孩子們認可、喜歡、有所收穫,看到他們開心地成長,我們就覺得很值得。」
跨越1800公裡,WE Kids團隊終於見到了孩子們。
孩子們完成的繪畫作業
孩子們送給世博館老師的禮物
「直播、錄播、線下都行,只要當地需要,我們就去」
在甘肅的成功,給世博館WE Kids團隊很大鼓舞。兩年多來,除了甘肅,團隊已經去過北京、揚州、南京、安徽、鄭州等地,每次都是安排幾個小時,上午一場、下午一場。老師們每次去不同地方授課,都能收穫當地極高的評價。也對小講堂讚賞有加。
當然,困難也是顯而易見的。作為一種新興教育模式,走到異地,多少都會遭遇懷疑的目光,「他們不了解時,往往會不覺得我們這是在做公益活動,總覺得有什麼目的,或者在推銷什麼。」回憶這些經歷,唐君琦忍不住苦笑。
「之所以能走到現在,都是靠學校和社會上的口口相傳。我們完全是自己一點一點摸索出來的。這樣做了兩三年,也完全不是為了達到什麼扶貧指標。」唐君琦說,不管如何,只要當地不拒絕,他們就會一直堅持做下去。
「我們也不會拒絕任何地區,不管是偏遠山區,還是相對條件較好的城市,哪裡需要我們,我們就上。錄播也好,直播也好,線下也可以,不管任何形式。」
唐君琦呼籲同行們都能加入進來,給更多的孩子匯集博物館相關內容,輸出不同領域的知識,讓他們和發達地區的孩子都能享受更加平等的教育,讓教育更有溫度。
她也希望地方能開放地接納他們,「不管是美育,還是歷史、科技、人文,每個孩子多多少少都應該接觸到。我們堅信若干年後,這些孩子對博物館的接受度,看待世界的眼界,待人接物的行為上都會有很大改變。」
WE Kids團隊相信,扶貧更要「扶智/志」,「就是想給孩子們種下一顆夢想的種子。」唐君琦覺得,雖然現在還不知道有多少孩子,能通過這個活動受到啟發,「但只要能給一個孩子帶來積極影響,我們就覺得值。」
疫情期間,世博館組織全館募捐,為當地學校採購了消毒液、耳溫槍等防疫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