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努爾哈赤以「遺甲十三副」起兵,兼併了女真諸部,創建了一個可以與明王朝分庭抗禮的大汗國。努爾哈赤死後其子皇太極繼承汗位,西聯蒙古、東討朝鮮、北撫黑龍江及東海女真,數次派兵入關攻明,又改後金國為大清,可謂雄極一時。順治帝時,剛剛繼位的福臨皇帝,乘闖王李自成入京之亂,一舉拿下大明江山入主中原。
一個山海關外剛剛脫離茹毛飲血漁獵生活的北方民族,能夠迅速從荒蠻的白山黑水間崛起,所靠的就是剛韌堅強的性格和一支敢於衝鋒陷陣所向披靡的滿洲八旗勁旅。隨著土地面積和各民族人口的迅速增加,努爾哈赤依照滿洲八旗的體制,又編制了蒙古八旗和漢族八旗。自此之後的 200 餘年,滿、蒙、漢八旗三勁旅便馳騁在中華各地,進行著清王朝國家統一、民族團結和屯墾戍邊、禦敵於國門的軍旅生涯。
明萬曆十一年(1583)努爾哈赤為報祖、父之仇攻打尼堪外蘭,從而開始了建立後金、大清國的幾十年徵戰。起兵之時,努爾哈赤兵馬不過 30人,遺甲僅有13副,經過近三十年的南徵北戰,採取恩威並用、撫剿兼行,鐵血加「恩養」的策略,聰睿恭敬汗努爾哈赤的轄地已十分廣闊,領有了遼寧、吉林、黑龍江等關東廣大地域。
此時,由於統一了海西女真四部、長白山女真三部、東海女真及流入朝鮮
境內的六鎮女真人,努爾哈赤所轄人口迅速增多。這些女真人有的以捕魚為業,有的以狩獵為生,有的則生活先進些有居室進行著農耕生產。由於這些女真人散居東北各地,沒有統一的制度規範,如不將這些臣民統一管理起來,就無法抵禦明軍的進剿及朝鮮、蒙古等外族的攻擊。所以,努爾哈赤在管理混亂、危機四伏的嚴峻形勢下,明智地在「牛錄製」的基礎上創立了八旗制度。
牛錄是何組織建制呢?「牛錄」是滿語的音譯,意為女真人射獸用的「大披
箭」。《滿洲實錄》載女真人的獵俗道:
凡遇行師出獵,不論人之多寡,照依族寨而行。滿洲人出獵開圍之
際,各出箭一支,十人中立一總領,屬九人而行,各照方向,不許錯亂,此總領為牛錄額真。
額真是滿語「主」「主子」之意。牛錄,以族寨為基礎臨時湊編而成的狩獵組織,由參加者共推一人為牛錄額真聽從其指揮,狩獵完畢牛錄解散,額真也不再是主人頭領了。雄才大略的努爾哈赤,將這種古老的傳統制度進行了改進,使女真人的牛錄製改變成了「初定國政」的國家政權的最基層單位。
明萬曆二十九年(1601),努爾哈赤將 300人定為一牛錄,設一牛錄額真管理。當時設有40牛錄,分黃、紅、藍、白四色旗。
此次努爾哈赤對建州女真軍隊的改編意義十分重大,成為國家事實上的
基本建制。早年,許多女真牛錄額真均是部族酋長或族長。故牛錄內有著濃厚的血緣或族緣關係。父子兄弟、叔伯子侄關係盤根錯節,不利於權力集中的國家體制。此次改編,雖然以往的很多酋長、族長還被委以牛錄額真之職,但已都是由淑勒貝勒努爾哈赤來任命,並任命了一些軍功卓著之人為牛錄額真。
這樣,不但強化了努爾哈赤的權力,還鬆弛了牛錄額真的氏族血緣紐帶關係,從而明確了牛錄額真官職任免的軍政制度。
「牛錄」這一組織建制,雖然是努爾哈赤的首創,但是其先民金女真人時期
便已有了類似的軍政合一、兵民合一的組織形式。《金史·兵志》載:
金之初年,諸部之民無他徭役,壯者皆兵……部卒之數,初無定製。至
太祖即位之二年,即以二千五百破耶律謝十,始命以三百戶為謀克,謀克十為猛安。繼而諸部來降,率用猛安、謀克之名,以授其首領而部伍其人。
此金女真語「謀克」即百夫長,率300戶;「猛安」即千夫長,率3000戶。努爾
哈赤創牛錄製,將原 10 人一牛錄,定製為 300 人一牛錄的軍政合一組織,有著其先輩金女真人兵民合一治理國家的傳承。
明萬曆四十三年(1615),由於人口及兵士的增加,努爾哈赤在牛錄製四旗的基礎上又增設四旗,創立了八旗制。即在黃紅藍白四旗之外,又增設了鑲黃、鑲紅、鑲藍、鑲白四旗。滿洲八旗軍隊的名稱、軍衣、大纛、軍旗等,均與各旗的名號相對應。
八旗的組織形式是 300 人為一牛錄,立一牛錄額真(漢譯:佐領);每五牛錄為一甲喇,立一甲喇額真(漢譯:參領);每五甲喇為一固山(漢譯:旗),立一固山額真(漢譯:旗主)。努爾哈赤為了便於管理,在牛錄額真之下設有代子2人、章京4人、村拔什庫4人官員,將 300男丁以 4章京之份編為塔坦,無論做何事去何地,4塔坦按班輪值,其同工、同差、同行走,層層進行管理。這樣一來甲喇(又稱扎蘭)額真,便成了承上啟下的中間官員,故滿語之甲喇,即「節」之意(乃草節、竹節、骨節之節)。在固山(旗主)之下,還設有梅勒章京(漢譯:副將)協助轄理。
八旗制自從建立以來便是一個軍政合一、兵民一體的國制,後金國的諸申
(女真人)皆編入旗,平時漁獵農耕戰時則披甲為兵。這種頗具民族特色的八旗制,將原來分散的幾百個牛錄統一編制起來,分級管理,中央集權,對加強後金乃至清王朝的國家集中統一領導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清太宗皇太極繼位之前,女真人雖然已建立了八旗制統一集權管理了,但
族稱卻未統一。1635年,皇太極統一族稱為滿洲。
自此以後,女真諸部統稱滿洲,女真八旗正式名為「滿洲八旗」,因女真人
全部編在八旗之內,故又被稱為「旗人」。「滿洲八旗」又分「佛滿洲」和「伊徹滿洲」。佛,乃漢語「老、陳、舊」之意,故「佛滿洲」即陳滿洲人;「伊徹」乃漢語「新」之意,故「伊徹滿洲」即新滿洲人。
佛滿洲是滿洲共同體的核心部族,其先輩都是「國朝定鼎之前編入旗者」,為建州女真諸部、長白山部、訥音部、鴨綠江部、珠舍裡部,及海西女真的烏拉、哈達、葉赫、輝發四部等幾十個大小部落之人。「伊徹滿洲」是泛指東海女真、黑龍江女真,及生活在關東地區東北部廣大地域的一些滿—通古斯語族的部族,如庫雅喇人、瓦爾喀人、赫哲人、索倫人(鄂溫克人)、鄂倫春人、達斡爾人及席北人、卦爾察人、巴爾虎人等幾十個大小部落之人。
努爾哈赤借報祖、父之仇之機,用十餘年時間便將建州女真的蘇克素滸部、完顏部、哲陳部、渾河部、董鄂部、長白山部及其所轄的大小數十個部族,用武力徵討或招募歸順的策略全部收歸自己所轄。他在對扈倫四部用兵的同時,多次出兵東海女真諸部。從1595年初徵瓦爾喀部算起,到1615年滿洲八旗正式設立,努爾哈赤對東海女真用兵整整20年。他將東起日本海,西至松花江流域,南迄圖們江口,北達烏蘇里江下遊的東北東部廣大地區收歸自己轄制。滿洲鑲黃旗通關腰牌《滿文老檔》中載,天命四年(1619),努爾哈赤曾自豪地說:「迨至是年……凡屬女真語言之諸國,俱已徵服而統一之矣。」
努爾哈赤基本上統一了建州女真、海西女真、東海野人女真諸部之後,又
把注意力放在了黑龍江野人女真諸部。黑龍江女真有薩哈連部、使馬部、使鹿部等數十個大小部族。努爾哈赤首先攻打的是「薩哈連部」。薩哈連部居於薩哈連烏拉廣大地域。「薩哈連」滿語為黑之意,「烏拉」滿語為江之意,薩哈連烏拉即「黑水江」之意,即是今之黑龍江。
努爾哈赤收服了薩哈連部之後,又收復了其鄰近的薩哈爾察部,之後又用
兵使馬部、使鹿部的十幾個部族,將他們全部徵服管轄,並將其許多族人南遷至建州地。
1615年至 1626年十年間,努爾哈赤在南取明朝關外諸鎮、西抗蒙古、東戰朝鮮的戰事不斷的情況下,數次派兵北上兼併統一了東海野人女真、黑龍江野人女真數十部族。皇太極繼位之後,也十分重視東北廣大地區的統一管轄,他在兩次派兵入朝鮮收降朝鮮的同時,三次大規模遠徵黑龍江下遊廣大地域。
1634年,皇太極派兵北進黑龍江野人女真地區,徵討歸順後又不服管轄的虎爾哈部。1639 年,他派兵平息了反叛的索倫部。1643 年,他又派兵再徵虎爾哈部,使之徹底歸順了後金政權。三次派兵北上野人女真地,不但平息了歸順後又叛變的女真諸部,還收復了許多其他部族,使後金的領地東北抵達了黑龍江入海口以東的鄂霍次克海,西北到了貝加爾湖,北方已達到外興安嶺和烏第河。《滿洲實錄》載太宗皇太極道:
予纘承皇考太祖皇帝之業,嗣位以來,蒙天眷佑,自東北海濱(鄂霍次克
海),迄西北海濱(貝加爾湖),其間使犬、使鹿之邦,及產黑狐、黑貂之地,不事耕種、漁獵為生之俗,厄魯特部落,以至斡難河源,遠邇諸國,均在臣服。
「伊徹滿洲」(新滿洲)之名稱,出現在皇太極定「滿洲」族名之後。皇太極於崇德年間用兵黑龍江流域廣大地區,曾將許多居於此地的部族安撫、徵歸,並把這些部族編入滿洲八旗,通稱「伊徹滿洲」。有關「佛」滿洲、「伊徹」滿洲,《吉林外紀》記載詳細:
滿洲有「佛」「伊徹」之分。國語(滿語)舊曰「佛」,新曰「伊徹」。國朝定鼎之前編入旗者為佛滿洲。佛滿洲內有貝國恩、布特哈之分……伊徹滿洲內又有「庫雅喇」之分。
此文中之「貝國恩」,乃滿語「戶」之意,是指後金立國之初,協領佐領等官
由京外放,子孫之輩乃遺居於原地立戶之佛滿洲人。「布特哈」乃滿語「漁獵」之意,是指早年間在長白山地區以漁獵為生之佛滿洲人。《寧古塔陳滿洲吳氏家譜》中所記錄,吳氏一族原系東海野人女真瓦爾喀部之「安楚拉庫等處人氏,康熙十三年六月,隨同始祖由長白山來至寧古塔,撥歸佛滿洲鑲白旗充差之爾。」
清時,伊徹(新)滿洲兵是清軍的精銳戰略部隊,平時駐紮在吉林、黑龍江及盛京等各地,每有大戰時則奉調出徵。正如《黑龍江外記》載:「伊徹滿洲兵往往以勇猛敢戰,取翠翎珊頂及巴圖魯名號如寄,此海內之所以稱勁旅也。」伊徹滿洲有「庫雅喇」之分別。庫雅喇又有「庫雅拉」「庫爾喀」等族稱,生活於牡丹江、琿春河及沿海廣大地區。因其「多居寧古塔以東」,故努爾哈赤統一女真諸部時,有許多庫雅喇人已被收編為滿洲八旗,餘者也成為最早披甲入旗的伊徹滿洲成員。清初,僅寧古塔、吉林烏拉兩城,就駐有庫雅喇旗兵一千餘人。
赫哲人又有「黑津」「非牙哈」等族稱,因善捕魚多以魚皮為衣,故又被稱為
「魚皮韃子」。赫哲人與女真人同為古肅慎人之後裔,故在松花江一帶的赫哲人屬東海虎爾哈部;在烏蘇里江流域的屬東海渥集部,在黑龍江流域的則屬東海薩哈連部。赫哲人「勇不畏死,一人便能殺死虎」,非常驍勇善戰。許多赫哲人在努爾哈赤時期就已被編入了滿洲八旗成為佛滿洲。但大部分赫哲人是「國朝定鼎之後」編入滿洲八旗的,故被稱為「伊徹滿洲」。
康熙十二年(1673),居於松花江下遊、烏蘇里江等地的赫哲人,在其頭人墨爾哲勒帶領下請求內遷。
清廷派寧古塔將軍巴海,將這些赫哲人安置在寧古塔、吉林烏拉附近,共編成四十個牛錄,由伊徹滿洲佐領「分轄其眾,號為新滿洲」。被遷出故地的赫哲人,又多次奉旨外遷數量非常大,康熙十年,遷往寧古塔有4700餘丁;康熙十七年,遷往盛京 3531 丁,總人口 1 萬餘人;康熙二十九年,遷往齊齊哈爾、璦琿600餘丁,等。赫哲人的外遷,有力地加強了清政府東北地區的防務,加強了對俄的反擊力量。這些人很快便與滿族人融合在一起,但這也是今天赫哲人故地人口稀少的主要原因。
《尼布楚條約》籤訂後,清政府為了鞏固東北國防,加強黑龍江將軍轄區的八旗兵駐防,將索倫各部陸續編入滿洲八旗,成為黑龍江「新滿洲」重要部分。
此時的黑龍江非今日之黑龍江省,而是指外興安嶺以南、黑龍江上遊及精奇裡江廣大地域。這裡的居民在明末被統稱為索倫部,主要有索倫(鄂溫克)、鄂倫春、達斡爾等部。
清初之時,沙俄時常入侵黑龍江上遊的索倫人居住地,大肆燒殺搶掠。清
政府因八旗主力正入關作戰,鏖戰中原無暇北顧,便將索倫人內遷至墨爾根(今黑龍江省嫩江縣)、卜奎(今齊齊哈爾)等地,編為「新滿洲」。鄂溫克人以善養馴鹿、使鹿聞名,故又稱「使鹿部」。今天,鄂溫克人還流傳著清初內遷時的一些傳說故事。《鄂溫克社會歷史調查》載:
鄂溫克人曾到達現在住的地方,又回到了黑龍江去了。那兒有個國家不讓他們去,又回來了。這時達斡爾人也跟來了。「達斡爾」,有跟來之意。結果達斡爾人先投降了罕王,鄂溫克人到山上去未投降。後來罕王在奉天建立國家,請鄂溫克人下山,罕王給他們起名叫「索倫」,即請來的人。
這則民族內遷、編入新滿洲的傳說故事,從側面說明了幾個問題。
一、索倫人是沙皇俄國將他們從原居地外興安嶺一帶,驅趕而來今日居住地。
二、清王朝的「安撫恩養」政策將索倫人「請」來,而非重兵圍剿後編入新滿洲。
三、達斡爾人與索倫人前後來至今日居住地,而先於索倫人應清王朝的招撫編入了新滿洲。
達斡爾(又稱「打虎兒」)是個十分驍勇善戰的北方民族,清康熙初年便被
「編為十一佐領」統轄 1100 餘人。索倫人則在其後整編入旗,設佐領以統之。
中俄雅克薩之戰時,索倫、達斡爾發揮了很大作用。他們由於被燒殺搶掠、趕出故土,故懷復仇之心供給清八旗兵軍糧、軍馬,提供夫役,偵報敵情,而且此役達斡爾旗兵是主力,直接參戰的就有 500 餘人。由於這些旗兵作戰敢打敢拼、戰功顯赫,康熙皇帝嘉獎道:「索倫效力勤勞,傳諭異日加恩,以示鼓勵。」
從清初至康熙朝中期,清政府在黑龍江廣大地區設立了呼倫貝爾駐防城(今內蒙古自治區呼倫貝爾市)、齊齊哈爾駐防城、呼蘭駐防城(今黑龍江省呼蘭)、黑龍江駐防城(今黑龍江省黑河市愛輝區)、墨爾根駐防城(今黑龍江省嫩江縣)、布特哈駐防城(今內蒙古自治區布特哈旗)六處駐防城。除佛滿洲、漢八旗、巴爾虎旗兵不計,黑龍江六重鎮設有 149個索倫、達斡爾佐領,統領新滿洲兵萬餘人,為祖國北疆的穩固做出了卓越貢獻。
新滿洲的巴爾虎人,又稱「巴爾呼」,原為漠北外蒙古喀爾喀部人,長期受
準噶爾部侵擾掠奪。《元朝秘史考證》載:
考《西域史》,拜嘎勒湖東有四旗,曰呼裡、曰不裡雅特、曰廊拉失、曰
禿馬特,總名曰巴爾忽特。此文中的「拜嘎勒湖」即貝加爾湖,「巴爾忽特」
即巴爾虎。因此巴爾虎蒙古又被稱為布裡雅特蒙古。
清康熙中期,新疆蒙古準噶爾部首領噶爾丹叛亂,東進打敗喀爾喀蒙古三
部(土謝圖、車臣、札薩克圖)。被打散的喀爾喀巴爾虎蒙古人,被迫由貝加爾湖地區「驅牛羊南下,遊牧張家口外」,後進入黑龍江地區,又遭到了世居於此的 索 倫 人 的 攻 擊 搶掠。
時任黑龍江將軍的薩布素,親自率兵前往安撫解救。「凡收喀爾喀千餘,至齊齊哈爾,處以遊牧之地,治索倫罪,奪所掠子女悉歸之。而蒙古子女為鄂羅斯所掠者亦贖歸,親黨諸番落聞之莫不感悅,有泣下者。」薩布素奉旨將這些來歸的巴爾虎蒙古人,安置在齊齊哈爾、呼倫貝爾等遊牧地安居,編入新滿洲旗中。
這些巴爾虎旗兵駐防於黑龍江六防城。巴爾虎蒙古有陳、新之分,康熙年間遷居齊齊哈爾等地的巴爾虎蒙古,被稱為「陳巴爾虎」,而雍正、嘉慶年間遷入的巴爾虎蒙古,則被稱為「新巴爾虎」。
《盛京典製備考》載,康熙三十一年(1692),經議政王大臣會奏:「巴爾虎人生計艱難,請移駐盛京等處披甲吃糧。」康熙帝準奏,於是巴爾虎人作為主力旗兵分駐吉林烏拉、開原、岫巖、盛京等地。駐防的巴爾虎蒙古單獨設旗,俗稱「九旗」,在盛京地區駐防八旗中,巴爾虎蒙古計有十佐領,甲兵533名。
新滿洲中的席北人又稱「錫伯」,卦爾察人又稱「瓜勒察」,歷史上便與女真
人關聯甚密。在明萬曆二十一年(1593),海西女真葉赫部首領布寨糾集九部聯軍進攻建州時,其中便有席北部、卦爾察部兵近萬人。
此役之後不久,席北、
卦爾察的大部分便被努爾哈赤降服,其少部分則投到了科爾沁蒙古王公旗下。
席北、卦爾察人在科爾沁蒙古地位低下,「系科爾沁之奴」,康熙皇帝認為
「伊等為滿洲,惻然垂佑,不惜出錢糧,支銀數十萬,由科爾沁贖出」。
《清聖祖實錄》載之甚詳:蒙古科爾沁王公「將所屬席北、卦爾察一萬四千四百五十八丁進獻,內可披甲當差者一萬一千八百五十餘名,分於上三旗安置」。即被編入新滿洲的鑲黃、正黃、正白三旗之中。《吉林外紀》載道:
錫伯、瓜勒察則太祖時歸服之遺,分屬蒙古王公旗下。後投入旗,伯都訥本其舊部。故康熙三十一年,將吉林副都統移駐伯都訥。除吉林編設錫伯人等十六佐領外,伯都訥編設錫伯佐領三十,瓜勒察移駐盛京,乃將佐領裁汰。
清政府從蒙古科爾沁王公處贖買出來的錫伯、卦爾察及部分打虎兒人(達
斡爾)披甲兵,雖然花費了數十萬兩白銀,但極大地削弱了科爾沁蒙古的勢力,又有力地加強了東北地區的軍事防備。這些披甲兵 3000 人移駐吉林烏拉,3000 人移駐黑龍江的齊齊哈爾,2000 人移駐伯都訥,加上男女家屬計四萬餘眾,逃脫蒙古科爾沁王爺的奴役,過上了穩定的有尊嚴的生活。
清乾隆年間,朝廷為了大小金川之戰、反擊沙俄對新疆的侵略及平息中原
地區內亂,從東北地區抽調了大批佛滿洲八旗兵,於是東北許多城防及邊疆的守衛,都是以伊徹滿洲兵為主力。吉林將軍駐紮的吉林烏拉城,駐守的二千五百餘兵馬,大多數為庫雅喇、卦爾察、赫哲、巴爾虎及錫伯族伊徹滿洲(新滿洲)八旗兵。
自後金以來,清王朝近三百年的時光,滿—通古斯語族的東北諸多民族編
成的佛(陳)滿洲、伊徹(新)滿洲,一直團結在一起,生產生活、戰鬥在一起,成為民族團結的典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