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聲傳承有150年了吧!它的目的是讓大家樂,但是要有一定的教育意義,有人物,有內容,有包袱。——馬志明
以前寫過一篇關於相聲教育意義的文章,結果遭遇了許多網友的不理解和無端指責。說什麼聽相聲就是為了樂,要接受教育去學校之類的話。
愚蠢的人總有愚蠢的說辭,搞笑的人總有搞笑的言論。難道說只有熱淚盈眶才是有教育意義,只有感慨萬千才是有教育意義,只有分清主流、非主流才有教育意義?
郭德綱在《論五十年相聲之現狀》中說:相聲必須具有教育意義,要由相聲來宣傳什麼——這是大錯而特錯。這是滅絕人性的說法。
這種說法未免太過於極端和偏激,其後,郭德綱又用狗熊和京劇來例證,相聲的教育意義就是一個偽命題的說法。許多人將此奉為圭臬,並且以此為指導崇尚著娛樂至死的特徵,完全是大錯特錯的行徑。
但凡是語言藝術,都逃不出一個目的——勸人向善,如京劇、評書講述故事,最終升華善惡到頭終有報的主題,勸善本就是社會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成為了相聲教育意義的重要組成部分。
相聲也承擔著一定的教化功能,也是教育意義的具現。如相聲小曲《百忍圖》(又名《勸善歌》),其中的唱詞:「莊稼人能忍起早貪黑,土房子拌泥防備雨來摧;文官能忍戴紗帽,武將能忍穿蟒袍,吃糧當兵也得忍著。」
全文突出的一個字就是「忍」,觀眾聽完能樂嗎,能笑嗎,能帶來歡樂嗎?不盡然,倒是忍字能深入人心。莊稼人忍、文武官員忍、社會大眾忍,最後的主旨不就是遵守仁義道德,遵照社會秩序,維護社會穩定,這不就是教化作用的體現。
小曲小調大都不能讓觀眾發笑,但小曲小調亦是相聲的重要組成部分,這就和「聽相聲就是為了樂」的觀點相悖。
這裡存在著一個誤區:相聲的教育和學校的教育相近,教育意義相同。這是完全錯誤的一個論斷,也是完全忤逆的一個想法。前面我們也提到,語言藝術的教育意義是對於社會教育來說的,強調的是自我接納,自我學習,這和說教似的教育有本質的區別。
從相聲誕生之日起,就沒有出現一段完全說教化的相聲,也許不可樂,也許主旨升華的令人反感,但與狹義上的教育有本質區別。
倒不如推論,郭德綱的說法是與所謂的主流爭議的結果,是對反三俗的極大蔑視,亦可能是一時頭昏腦熱所犯的低級錯誤;或者從另一個方面來解讀,所說的教育意義就是從狹義的教育上來說的,而不包括社會教育等廣義上的教育。
就如同在《論相聲五十年之現狀》中,郭德綱先生簡述了相聲發展史、敘述了相聲能紅火的原因,對於不熟悉的觀眾來說,是不是一種教育,從不知到簡單了解本就是學習的一種過程,也就是教育意義的一種體現。
與此同時,相聲的教育意義不只是像《勸善歌》,那樣直截了當的告訴大眾如何去做,它其實更像是一場閱讀理解。一場相聲表演完之後,觀眾會有什麼樣的思考,會得到何種結論,這都是教育意義的內在。
聽完《託妻獻子》,得出交友需謹慎的結論;聽完《開粥廠》,得出不能誇誇其談的感悟;聽完《十點鐘開始》,得出時不我待,不可明日復明日的想法……不是相聲沒有教育意義,只是娛樂之上、流量為王的時代將教育意義抹殺了。
有人物,有內容,有包袱,具備一定的教育意義,這是馬志明對於一段好相聲的標準,如今又有多少相聲符合這個要求呢。
沒有主幹支撐的相聲創造,早已丟掉了應有的教育意義;沒有主旨升華的相聲作品,和耍猴馴獸沒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