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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軾《致子厚宮使札》
管鮑之交
嘉祐二年(1057),蘇軾、蘇轍兄弟,章惇、章衡叔侄,同科考試,同中進士。侄子章衡考中頭名狀元,竟讓章惇羞愧難當,回家復讀。兩年後再次科考,進士甲科高中,才受敕出仕。
章惇和蘇軾同為性情中人而結管鮑之交。二人曾遊仙遊潭,「下臨絕壁萬仞,岸甚狹,橫木架橋。子厚推子瞻過潭書壁,子瞻不敢過。子厚平步而過,用索系樹,躡之上下,神色不動,以漆墨大書石壁上曰:『章惇、蘇軾來遊。』子瞻拊其背曰:『子厚必能殺人。』子厚曰:『何也?』子瞻曰:『能自拼命者能殺人也。』子厚大笑」。
政敵之間的唏噓往事
兩人在政治上,卻不是一個陣營。章惇是鐵腕的改革家,蘇軾是溫和的保守派。
元豐二年(1079),因「烏臺詩案」,蘇軾命將不測。「天下之士痛之,環視而不敢救」。宰相王珪面見宋神宗,誣告蘇軾大不敬。章惇不僅替蘇軾開脫,還質問自己的頂頭上司:「難道你要滅蘇軾滿門嗎?」王珪推到舒亶身上。章惇罵道:「舒亶的吐沫星子,你也要吃下去嗎?」
元祐元年(1085),哲宗即位,宣仁太后垂簾聽政,起用司馬光任相,盡廢新法。蘇軾連升三級,為翰林學士。章惇被貶知汝州。蘇軾寫信予以安慰,即此《致子厚宮使札》。歸隱田園,正是我輩的理想生活,「但恐世緣已深,未知果脫否爾」?
元祐八年(1092),宋哲宗親政,改革派得勢,章惇東山再起,瘋狂報復,大小之臣,無一得免。他甚至勸宋哲宗將去世的司馬光掘墓鞭屍。對知心朋友,整治得格外「細膩」。蘇轍先貶汝州,後貶儋州。「蘇子瞻謫儋州,以瞻與儋字相近也。子由謫雷州,以雷字下有田字也。黃魯直謫宜州,以宜字類直字也。」都是章惇的「惡作劇」。章惇不允許蘇氏弟兄居官衙,不允許租民居,簡直要讓他們露宿街頭。
東坡在惠州,做詩曰:「為報詩人春睡足,道人輕打五更鐘。」傳至京師,子厚看老友在逆境中仍能安穩快活,心中極為不爽,就再貶他到海南。
「春幡春勝,一陣春風吹酒醒。不似天涯,捲起楊花似雪花。」蘇軾到了海南,照樣其樂無窮。
元符三年(1100)正月,宋哲宗突然病逝。章惇堅決反對徽宗即位:「端王輕佻,不可以君天下。」徽宗登基,立即把章惇罷相,貶到雷州。
蘇軾遇赦放還。章惇之子章援為蘇軾門生,擔心父親遭到報復,向恩師寫信求情,哀婉悽涼,不亞於李密的陳情表。東坡讀了,哈哈大笑:「好文章!有司馬遷之風!」
東坡立刻回信:「某與丞相定交四十餘年,雖中間出處稍異,交情固無增損也。」他還熱心地為章惇提供在嶺南的生活經驗,並贈送海外新作《續養生論》,指導章惇「練氣功」。
蘇東坡收到了章惇送來的一切折磨,唯獨沒收到恨意。《宋史》將章惇列入「奸臣」。蘇軾則說:「子厚奇偉絕世,自是一代異人。至於功名將相,乃其餘事。」
「吾上可以陪玉皇大帝,下可以陪卑田院乞兒。眼前見天下無一個不是好人。」東坡先生簡直是笑口常開、肚大無邊的彌勒佛下凡。
建中靖國元年(1101)七月,蘇軾病逝於歸途。「吳越之民相與哭於市,其君子相吊於家,訃聞四方,無賢愚皆諮嗟出涕。太學之士數百人,相率飯僧慧林佛舍。」次年六月,蘇軾葬於汝州郊城縣釣臺鄉嵩陽峨眉山。
四年後,章惇逝於嶺南雷州,無聲無息。
「墨禪」者當屬誰?
章惇對書法相當自負,自謂「墨禪」。黃伯思《東觀餘論》盛讚惇書:「雖精巧不迨唐,而筆勢超越,意出褚(褚遂良)、薛(薛稷)上,暮年愈妙,一以魏晉諸賢為則,正者殊類逸少(王羲之)。」
有人說,章子厚日臨《蘭亭》一本。東坡聽了,不以為然:「臨摹者非自得,章七終不高爾。」
無機心之人,方有無機心之書。可冠以「墨禪」者,乃蘇軾而非章惇。黃庭堅說:「東坡獨以翰墨妙天下,蓋其天資所發耳。觀其少年時字畫,已無塵埃氣,哪得老年不造微入妙也?」世人以「尚意」名宋代書風,言黃、米則可,言蘇東坡則不可。東坡之書,一點一畫,均從胸襟自然流淌出來,乃「尚心」——無心之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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