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獨 立 的 藝 術 思 想 和 見 解、
以 獨 立、
人 文 的 態 度,
深 度 解 析 中 外 藝 術 特 點
圓桌|未來的我們需要怎樣的藝術教育王芊霓
2018-04-05 09:21 來源:澎湃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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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3月26日, 由中國美術學院、中國藝術教育研究院承辦的「二十一世紀藝術——教育圓桌論壇」在中國美術館舉行。這次論壇,邀請了來自世界各地的藝術家、哲學家、策展人與教育者齊聚一堂,共同梳理藝術與教育的前沿信息,共同辨析當下藝術中發展之要素。此次論壇由問題、提案、超越、論辯四場構成,四場圓桌會議場場相扣,通過對當下藝術/教育問題的展開和提案,開啟對超越困境的哲思和建構。
許江 本文供圖:中國美術學院、中國藝術教育研究院
第一場圓桌論壇在中國美院院長許江的開幕詞中開啟。許江教授在開幕詞中說, 今天的藝術教育正史無前例地接近全球境域與本土關懷的共生格局的中心,也是嚴肅人文關懷和時尚娛樂潮流共生格局的中心。藝術一方面要克服市場化帶來的平庸,另一方面要警覺過度的封閉,囿於某種既成的方式。
中國美術學院副院長、中國藝術教育研究院副院長高士明說,中國的現代藝術教育是新文化運動的產兒,他引用中國美術學院創辦者蔡元培的話,強調「藝術教育要以愛美的心真正地完成人們的生活」。高士明透露,在中國,每年有8萬藝術考生,只招收1500人,這個狀況已經維持了10年以上。10年前的時候,當時的考生只有3、4萬人。巨大的規模使中國的藝術教育具有不同的意義。我們需要在這樣一種現實基礎上討論藝術和教育,來思考和籌謀它的未來。
範迪安
中央美術學院院長範迪安的主題發言對當下虛擬-現實共築的世界提出了思考。範迪安認為,人類文明是由科技和藝術兩個翅膀推動的,從古代希臘到文藝復興,是由藝術的先決先倡推動了科技;但19世紀以來,科技發展超過了藝術,藝術的鋒芒有時候被科技掩蓋了。今天,藝術要和網際網路技術、人工智慧、新材料等領域交融。
他舉例說,美國大學的STEAM計劃正是把科學、技術、工程、藝術、數學加在一起的融合教育。為了適應這樣的變化,美院連續舉辦了科技藝術季的活動,促成具體的合作。比如說企業家來和我探討如何在新能源汽車設計到充電站、和藝術的結合的可能性。「無人駕駛汽車在中國已經不是神話了。這些汽車不僅是以新的性能吸引人,還需要有新的造型、新的產品美學等。我想科技和藝術的結合對藝術院校來說應該會帶來新的時代。」
「在一個具體的領域中眺望別人的領域是很困難的,今天整個學術的發展最容易就是迷失了方向,看不到自己腳下真正的立足之地。」範迪安認為,「在文化信息的交往中,中國藝術家已經比西方的藝術家有更寬闊的空間,這是因為中國社會處在巨大的變革中的現實條件。」
範迪安繼續分享了這幾年央美的藝術教育方面的改變。他注意到,西方的藝術教育從戰後開始,就是一個「抽象+」的模式,意思是不管進入哪一種學校,其實是在一個抽象藝術的起點上實施教育,這令很多從中國學生不適應,很多的中國的學生到國外學習,不得不拋棄了他原來在中國的那些具像的基礎。但中國模式是「現實+」,「這些年央美尤其加強了學生對社會感知的表達。例如,近年就會把鮑勃·迪倫的歌詞作為考題,以《答案在風中飄蕩》為考題,希望學生調動他的文化思考。」他繼續說,「還有考題把收入、健康、培養、自由、信任作為關鍵詞,請學生用這些關鍵詞做圖像的表達,這個系統性的思維也是讓學生能更多地在其他領域裡有所收穫。」
費莉西蒂·艾倫
藝術家與作家、英國《Engage》雜誌主編費莉西蒂·艾倫的發言認為教育體制往往反映了一個民族的教育體系。英國教育史就是貴族階層和國家的共同利益的博弈,例如,1980年代柴契爾的教育政策在全球化剛流行的語境下顯得尤為民族化。她認為,英國的教育越來越分階層了,且往往用經濟的話語引導人才培養,讓他們能夠進入到一個企業化的產業世界。這刺激教育者重新思考教育的公共商品的本質是什麼。
很多藝術和藝術教育者認為他們的工作比過去要更難獲得認可,更難打造品牌,與此同時,藝術家非常脆弱的就業情況和藝術講師的就業情況也受到了威脅。也有女性逐漸喪失對藝術貢獻的依據和跡象。在英國政府政策使得高等院校的藝術系岌岌可危,例如技術和科技去取代他們,而剩下的藝術課程結構越來越死板,教室人員的流動性越來越高。時間非常短,方法論膚淺,評價教師和機構的方法越來越刻薄,這是在影響甚至在傷害教育機構與個人之間的信任,這是對規範式思維的一個挑戰。
艾倫一直關注女性在藝術界的角色,剛開始的時候,女性能夠在院校講藝術是非常少見的,女性一直要與機構和社會環境進行談判,才能讓他們的作品受到尊重和認可。現在經濟的脆弱性,使得所有的年輕藝術家都能感受到這種不安全感。
她強調現在的政治減弱了個人之間的信任,我們需要經過人與人的交流重建信任,無論是人與人之間或者是文化之間,或者是民族國家之間,或者是機構之間的,我們在展開國際合作的過程中,需要不斷地尋找中心轉移的落腳點,如何尋找合作夥伴,如何利用我們的權力。需要質問,我們排斥女性,排斥少數民族,排斥孩子,這是符合誰的利益呢?
賈可·西賽爾
瑞士蘇黎世藝術大學教授,著名的文學家、理論家賈可·西賽爾在講座中說,藝術教育的未來在他看來有三個選項:第一,可以認同主流,積極地參與其中,這是一個樂觀主義的選項;第二是反對它,這是「政治正確」的版本;第三,可以擁抱這隻老虎,也就是聰明的選項。他說,現在藝術院校已經變得非常疲勞。例如,藝術院校已經成為了一個一直去試著說服別人自己多麼有批判性的地方,但我們在過去的30年可以看到人類的社會巨大的改變,尤其是在藝術、音樂的教育方面,卻沒有跟上這300年的改變步伐。現在更多的院校已經成為了創意經濟的加油站。
他建議,在本科教育階段可以鼓勵那些本來不能進入藝術學校的學生開放一扇門,從碩士角度來說,要去設計試驗性的項目,利用不同的媒介材料,邀請不同學科的本科研究生,通過團體的學習,將跨學科的方法混合在一起。最後希望藝術家能融入不同的職業,像哲學家、歷史學家還有電影學家一樣,滲透到社會的不同角度。
瑪伊·哈薩格
瑞典馬爾默藝術學院副校長瑪伊·哈薩格介紹了馬爾默美術院的MFA項目。無論是藝術教育家或者是理論教育家,瑞典的藝術教育是都把個人的實踐放在第一位,把教師的身份放在第二位,這樣他們可能不用教條主義地去講課,反而有一個開放的、對個人角度十分包容的心態去講課。在瑞典,學生需要能夠自我主導地學習,個人可以選定自己的學習目標和學習要求,並且有能力分析和評價自己學習的結果和成果。能自我學習的學生對院校也是一種挑戰,比如他們會選擇哪些講師要講,哪些教師會教。
為了解構院校的傳統的權利結構,馬爾默美術院要求教師需要得到學生的邀請,才能夠進入到他們的工作室。學生和教師建立信任是一個需要時間的過程。說到信任,她認為,學生可以領導自己的藝術進步,而不是教師領導。老師不會指揮學生,他們自己要為自己的作品質量負起責任。
藝術空間應該是多樣化的,每年有不同藝術實踐的交流,每年有新的學生,他們都帶來自己的背景、自己的興趣、自己的偏向和自己的藝術實踐,因此馬爾默的項目每年都是不一樣的。項目的實施也是跟隨進展實時調整和變通的。
她接著講述,學校不是學習的專屬場所,它不是一個自閉的、封閉的世界,它是一個更廣闊的學習系統的組成部分而已。課堂不是主要的學習場所,生活才是。學校、課堂、培訓班當然在這個過程中有自己應有的角色,但是它們都不能脫離服務人生中學習的主要目標。馬爾默對於畢業生進行了調查,發現只有一半的受訪人認為藝術是可以被教育的一個能力。
曹意強
第一場論壇的主持人、牛津大學博士、藝術史家兼畫家曹意強總結說,這場討論的演講者,都是國際藝術界或者國際藝術教育界的一些核心人物。他說,「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個時代,它的變化速度和變化規模是前所未有的,在人類歷史上從來沒有過,所以我們必須尋求一種新的創造性教育。」
他認為,我們現行的教育體制的評估標準是沿用了工業革命時代所創立的一套標準化體系,要求大家遵從某一種規則和指標,在當時的條件下產生了積極作用,但是今天就出了問題,這種標準化的遵從體系,它在決定著我們的學術標準,也就是創造了一種教育的錯覺,這種錯覺扼殺了我們的創造性。
第二個問題是學科等級制度的問題,也就是我們把學科分成有用的和無用的兩種,有用的到今天被稱之為科學、數學,正好跟古代的教育觀念是相反的,無用的也就是人文學科無用,人文學科裡面也分出了等級制度,比如語言、哲學都放得比較高,而藝術是放到了整個等級體系裡面的最底端,最不受重視。在中國這個問題也特別嚴重。
「教育必須有學術能力和藝術自信完美的結合,因為學術能力是基於假定的知識,也就是說我們已知的那些知識,而藝術自信是基於創造性的敏感性,它激發想像力,激發創造力,激發創新能力,這個是我們這個時代特別需要的。」曹意強總結道,「聖人因智以造藝,因藝以立事。」藝術產生於人類的智慧,而通過藝術,人類處理世界的一切事物。 在我們今天的21世紀的競爭當中,藝術教育應該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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