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結合旅客和運輸企業的問卷調查,交通運輸部科學研究院綜合運輸服務創新團隊發布《中國旅客聯程運輸發展報告》(2020),對我國旅客聯程運輸發展情況進行了全面總結。
旅客聯程運輸是通過對旅客不同運輸方式的行程進行統籌規劃和一體化運輸組織,實現旅客便捷高效出行的運輸組織模式。《交通強國建設綱要》明確了「旅客聯程運輸便捷順暢」的發展目標,提出了「打造旅客聯程運輸系統」的發展任務。
經過一段時期的發展,我國旅客聯程運輸取得了顯著的成績,公鐵、空鐵、公空、空海等聯運模式加速發展,高鐵無軌站、異地候機樓、行李直掛運輸等專業化服務不斷完善,跨方式安檢流程優化等工作深入推進。
行業處於中早期
體量潛力可觀
報告顯示,全國31個省會城市和5個計劃單列市的各種運輸方式的車(班)次和線路數量、旅客運量等發展基礎較好,且一線城市和二線區域中心城市更為突出,西部城市發展基礎較弱,各城市發展基礎差距總體不大,體量和潛力十分可觀;基礎設施條件方面,機場通地鐵、機場通鐵路、城市候機樓建設的比例均未達到50%,民航與其他運輸方式的銜接仍需加強,重要的鐵路站也未全部通地鐵,這說明旅客聯運發展的基礎設施條件仍需進一步改善和提升;聯運服務方面,行李直掛、聯運票務、安檢互認等幾種主要的典型旅客聯運服務內容在全國的普及率仍然較低。
總的來看,我國旅客運輸發展基礎好、潛力大,但存在基礎設施統一規劃和跨方式銜接不暢等問題,主要聯運服務仍需積極培育,行業發展處在中早期。
多方市場主體嘗鮮
公鐵聯運基礎條件較好
目前空鐵聯運客票服務類型有3種。第一種是航空公司將鐵路車次以「虛擬航班」形式錄入民航售票系統,實現同時售賣航空和鐵路票;第二種是航空公司或在線旅遊平臺企業(OTA)向旅客銷售「空鐵套票」或提供「買機票送火車票」服務;第三種是航空公司和鐵路公司通過票務系統對接為旅客提供空鐵聯運客票服務,如東方航空和12306系統的對接。從當前實踐來看,第二種模式較為普遍。
空鐵聯運基礎設施方面,機場航站樓與鐵路站距離不宜太遠,以方便旅客通過地面交通中心(GTC)、擺渡巴士、步行等方式換乘。目前,除港澳臺地區外,全國開展空鐵聯運基礎設施條件較好的機場有北京大興、上海虹橋、石家莊正定、長春龍嘉、海口美蘭等16個。31個省會城市和5個計劃單列市的38個機場中,19個機場連接了城市軌道交通和磁懸浮。
總體來看,空鐵聯運更加吸引看中時間成本的航空和高鐵旅客,未來將成為先進高端聯運服務的試驗田,其商業附加值也較為可觀。
公路航空聯運按照主導運營主體不同可分為兩種,機場主導型是指機場運營的機場大巴或空港快線承運旅客,航空公司/道路客運企業主導型是由航空公司與道路客運企業合作開行班線承運旅客。
機場主導型公路航空聯運在我國樞紐機場較為普遍,機場在市區或鄰近地市建設城市候機樓並開通機場巴士,將值機、行李託運等服務延伸、前移,擴大輻射範圍和旅客集疏運能力。全國範圍來看,上海、南京、杭州、廣州、重慶、北京等主要發達地區城市的樞紐機場的機場大巴線路數量和覆蓋範圍均明顯優於其他地區。
公鐵聯運是我國服務範圍最廣、服務人數最多的一種旅客聯程運輸方式。旅客調查問卷顯示,選擇火車和大巴聯程出行的旅客佔比近60%,這說明大部分旅客對公鐵聯運全天候、出行靈活、速度快、成本低的優勢認可度較高,群眾基礎較好。
在公鐵聯運基礎設施條件方面,經初步統計,目前全國31個省會城市和5個計劃單列市共有63個鐵路站在1公裡範圍配建了公路客運站,約佔所有鐵路站數量的77%,公鐵聯運的基礎設施條件整體較好。此外,與機場城市候機樓相似,有部分高鐵站為了集疏運周邊未通高鐵縣市的旅客,支持將當地公路客運站擴建為高鐵無軌站,提供公路、鐵路票務服務,並開通直達高鐵站的公路客運班線。公路客運量多年來持續萎縮,大力發展公鐵聯運將成為公路客運行業轉型升級的方向和重要抓手。
海空聯運目前還不是主流旅客聯運模式,比較典型的案例是天津濱海機場—天津郵輪母港推出的針對遊輪旅客的空海聯運產品,香港國際機場—深圳蛇口遊輪中心針對由香港機場中轉出入境的航空旅客的空海聯運產品。空海聯運服務對自然和服務設施條件要求較高,需要濱海濱河的大型機場來主導,客運碼頭和船公司配合,且有行李封閉運輸裝備技術及完善的通關流程、足夠的客流作為支撐。
第三方服務主體提供的旅客聯程運輸服務是旅客聯運服務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主要包括一站式的票務服務、一體化的出行信息服務以及酒店預訂、旅遊門票銷售等運輸周邊服務,如攜程、去哪兒、百度地圖、高德地圖等。
該類服務主體企業具有服務內容差異化、服務資源集中化、服務體驗便捷化等特徵,以及技術渠道和資源整合能力強、市場運營和產品設計能力強、善於發現和挖掘用戶的需求等優勢,可以彌補傳統服務主體服務內容的盲點。
安檢互認有待推進
徒手旅行需求迫切
跨運輸方式安檢互認是便捷旅客出行的重要舉措,分為單向互認和雙向互認。實現跨運輸方式安檢互認,需要客運樞紐設置換乘封閉通道或實行整體封閉管理、統一不同運輸方式安檢標準和禁限帶品目錄、明確雙方責任劃分。調查問卷顯示,七成以上的運輸企業認為「不同運輸方式安檢標準不統一」是制約旅客安檢流程優化的主要因素,五成以上的運輸企業認為「安檢責任歸屬問題」是主要因素。
目前,已實現且正在推廣的是鐵路與城市軌道交通的安檢互認。據初步梳理,目前全國已經實施了安檢互認的鐵路火車站與軌道交通站有21個(雙向互認6個,城市軌道交通對鐵路的單向互認15個),具備安檢互認改造條件的有28個。
旅客行李直掛運輸服務通過旅客和行李的獨立運輸為旅客提供「徒手旅行」體驗,是旅客是否選擇聯運服務的重要動因,是高品質旅客聯運服務的重要標誌,是未來旅客聯運服務內容建設的重要努力方向。
旅客調查問卷顯示,33.5%的旅客認為「需要隨身攜帶行李」是聯程出行和在跨方式換乘時的首要問題,23.5%的乘客希望享受門到門的全程行李託運服務,高收入人群對全程託運行李服務的需求較高。運輸企業調查問卷顯示,「行李運輸責任劃分和賠付機制不明確」「行李運輸風險不可控」「行李轉運環節成本高」是在商業模式和實操層面制約行李直掛服務開展排名前三的主要因素。
目前,我國旅客行李直掛運輸尚處在起步階段,杭州蕭山機場杭州東站城市候機樓、深圳寶安機場的部分城市候機樓結合公路航空聯運進行了這方面的探索,旅客在城市候機樓託運完行李之後即可自由安排後續行程,行李通過機場大巴運送至機場後按有關規定安檢後轉入飛機貨艙,旅客在目的地機場提取即可。
多地支持政策利好
標準體系逐漸完善
在政策方面,中央有關部門、一些地方政府近年相繼出臺了多份關於促進旅客聯程運輸發展的政策文件,為旅客聯程運輸發展創造了良好的政策環境,特別是2019年9月由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的《交通強國建設綱要》,2017年2月由國務院印發的《「十三五」現代綜合交通運輸體系發展規劃》,2017年12月由交通運輸部等7部門共同印發的《關於加快推進旅客聯程運輸發展的指導意見》等。江蘇、河北、天津、黑龍江、江西、湖北、四川、新疆、河南、青海、內蒙古等省(區、市),還結合發展實際和需求出臺了地方政策文件,指導當地旅客聯程運輸健康有序發展。2018年5月10日,中國民用航空局與中國國家鐵路集團公司籤署推進空鐵聯運戰略合作協議。
在標準方面,作為全國綜合交通運輸標準化技術委員會的秘書處單位,交通運輸部科學研究院牽頭制定了《旅客聯運術語》《旅客聯運服務質量要求第1部分空鐵旅客聯運》《旅客聯運服務質量要求第2部分公路航空旅客聯運》《綜合交通電子客票信息系統互聯互通技術規範》等多項技術標準,填補了旅客聯程運輸領域標準的空白,逐步完善了標準體系,有效促進了我國旅客聯程運輸規範有序發展。
·例說聯運·
東方航空「空鐵通」
東航「空鐵通」產品採用的是「虛擬航班」的理念,為鐵路車次申請了IATA代碼,將鐵路車次被以虛擬航班的形式錄入機票訂座系統,並以東航「MU」兩字碼與東航的航班號編碼顯示。旅客通過東航境內外各營業部、所轄代理人購買東航實際承運(781客票)並開通聯運產品城市的出發或達到機票時,可同時預定中國境內鐵路段車票,做到了「一次訂座、一票到底」,旅客可以憑身份證件原件在高鐵站的指定地點換取火車票。
今年8月25日,東航App與鐵路12306App全面實現系統對接,旅客可以通過任一方App,一站式購買東航、上杭航班與高鐵車次的組合聯運客票,這也是國內鐵路和民航售票平臺的首次系統級對接。
深圳寶安機場城市候機樓李直掛服務
深圳機場在部分城市候機樓及周邊的酒店開通了公路航空聯運的行李直掛運輸服務,一是面向乘機時間為下午或晚間、攜帶行李不便的國內航線商旅客戶,二是面向行李接送成本投入較大的酒店、展會、政企等企業客戶;客戶在線上提交行李託運需求後,相關工作人員會前往酒店、城市候機樓收件並運輸至機場交付,經安檢後登機。行李在運輸途中會裝入專用行李袋並裝配定位和電子標籤設備,旅客可查詢跟蹤行李運輸狀態,並在目的地機場提取,途中實現空手旅行。
香港國際機場—深圳蛇口遊輪中心空海聯運
為服務珠三角和澳門旅客到香港國際機場乘坐民航航班出行,香港國際機場依託海天碼頭,以及珠三角深圳蛇口、深圳福永、東莞虎門、廣州南沙、中山、珠海、澳門氹仔和外港等碼頭,推出空海聯運服務,比較有代表性的是在深圳蛇口遊輪中心的空海聯運服務。
目前,共有83家國外航空公司在蛇口郵輪中心設置了值機櫃檯為旅客辦理預登機手續,其中17家航空公司開通了行李直掛服務。旅客可在蛇口郵輪中心辦理值機和行李託運手續,乘坐郵輪到達香港海天碼頭(全程只需30分鐘),再乘坐軌道交通捷運工具直達香港機場候機廳(與海天碼頭間相距約1公裡)。旅客所託運的行李在蛇口郵輪中心經過一次安檢後,使用航空標準箱裝船與旅客同船運輸至香港機場,全程封閉運輸,旅客直接在目的地機場提取行李,實現了旅客出行全程無縫銜接、行李直掛的聯運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