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大師傅雷為什麼讓人永遠感懷?

2021-03-03 上海故事周末茶座


上海江蘇路284弄5號,黃牆紅瓦坡頂,是一幢獨立的三層西班牙式建築,1949年12月,傅雷夫婦搬了進來,一直居住到生命的戛然終止。

傅雷在這兒,完成了他的經典譯著羅曼•羅蘭的《約翰•克利斯朵夫》、巴爾扎克的《高老頭》和《歐也妮•葛朗臺》等,還有感動千千萬萬人的《傅雷家書》……

和世界大文豪羅曼•羅蘭的書信往來

傅雷走上翻譯道路是一種偶然,也是一種必然。

傅雷1927年赴法國留學,讀到了羅曼•羅蘭的著作《貝多芬》,頓時如受到神光燭照,心靈創傷受到撫慰,全身噴發出一種生命力的激情,感動得嚎啕大哭。傅雷發願要將《貝多芬》一書譯出,在他看來,「除了把我所受的恩澤轉贈給比我年青的一代之外,我不知道還有什麼方法可以償還我對貝多芬,和對他偉大的傳記家羅曼•羅蘭所負的債務。」

1931年,傅雷開始翻譯《貝多芬傳》,1932年11月完成。他滿情希望地將譯稿寄給上海商務印書館,結果遭到無情的退稿:該書已有有幾種中譯本;傅雷是個默默無聞的新人。

傅雷十分失望,決心向貝多芬學習,不向命運低頭,於是繼續翻譯法國大文豪羅曼•羅蘭的另外兩部名人傳——《彌蓋朗琪羅傳》和《託爾斯泰傳》。

傅雷完成了兩部人物傳記的翻譯,懷著對精神導師的無比尊崇,在1934年3月3日在上海致函羅曼•羅蘭。

                                  羅曼•羅蘭

他在信中寫道:尊作「名人傳」三冊,現已譯竣,祈允予付梓出版;先生關於三大天才之著作,已哺育萬千青年,諒各現行語言早有譯本,中譯已落後手。箇中原因,容弟子追述一二,俾先生知愚以何等感恩之情勉力從事哉。

接著,傅雷對當初讀到《貝多芬傳》時的振奮動情形進行了追述。最後,傅雷希望羅曼•羅蘭能夠回函,並請求能將回函作為序言刊登在他的譯著前面。

信函寄出去了,傅雷焦急地期待著大師的回覆,世界著名大文豪會給一個中國的無名譯者回信嗎?

7月,上海最炎熱的日子,傅雷收到了羅曼•羅蘭6月30日的回信。

「足下移譯拙著《貝多芬》、《彌蓋朗琪羅》、《託爾斯泰》三傳,並有意以漢譯付刊,聞之不勝欣慰。」 羅曼•羅蘭在信中說,大師對於傅雷信中對「不抵抗主義」的表述作了一番指正。

接到羅曼•羅蘭回信不久,傅雷有一位朋友要去歐洲,傅雷考慮到在上海向國外寄信不方便,就在8月20日匆匆趕寫一函,託請朋友到歐洲後寄出。

傅雷在信中首先鄭重地表示,「6月30日賜書奉悉,不勝感激。」,他接著告訴大師「名人三傳」即將由上海商務印書館出版。傅雷附了自己一幀照片,照片背後寫道「謹致深切的敬意,傅怒安。1934年8月」字樣,傅怒安是傅雷的別名。

《託爾斯泰傳》1935年3月由上海商務印書館出版,序言以作者羅曼•羅蘭致譯者書替代;《彌蓋朗琪羅傳》1935年8月出版。傅雷本人極其看重的《貝多芬傳》十多年後又重新譯過,由上海駱駝書店排印——傅雷為這3種傳記前後花費十幾年的心血。以後綿延數十年,羅曼•羅蘭的作品在中國產生廣泛影響,譯者傅雷功不可沒。

50年代初,傅雷謝絕了清華大學的邀請,重新返回書房。他重譯了巴爾扎克的《高老頭》、羅曼•羅蘭的《約翰•克利斯朵夫》,新譯了巴爾扎克、梅裡美等多部作品,迎來了他翻譯生涯的第二個高峰。傅雷譯文傳神,行文流暢,共翻譯34部作品,一生譯作逾500萬字;他的遺著《世界美術名作二十講》《傅雷家書》等,也深受讀者喜愛。

傅雷的名字,在中國翻譯史上,在億萬讀者的心目中,閃爍著永遠的光輝。

和劉海粟翻臉,和女歌唱家婚外戀  


傅雷性格剛烈,耿直暴躁,不過卻是待人十分真誠。

1931年10月中旬,上海美術專科學校校長劉海粟邀請傅雷擔任辦公室主任,兼授美術史和法文,劉海粟還聘請在北平美專任教的俞劍華先生來校任教。劉海粟考慮到學生們不太了解俞劍華,就讓人在學校長廊上掛出俞劍華的10多幅繪畫作品。

             年輕的劉海粟

這天,傅雷和劉海粟一起走進學校。傅雷看到長廊上的畫,立刻對工友下令:「這些畫沒有創造性,才氣少,收掉!」工友立刻奉命將畫全部拿了下來。

這時,俞劍華正好過來,看到了全部情景。劉海粟感到很尷尬,就把俞劍華介紹給傅雷,俞劍華也主動向傅雷打招呼,可是傅雷冷淡地點了點頭,掉頭就走開了。

劉海粟很難堪,追進傅雷辦公室,問他:「你怎麼這樣傲慢?」

「此公沒有本領,只會抄書。」傅雷不屑地說。

俞劍華胸襟寬闊,並不計較,還是和傅雷來往。20年後,傅雷被劃為「右派」,俞劍華在南京任教,他到上海必要來看望傅雷,有新著出版必定送呈傅雷指正,兩人成為好朋友。

傅雷為了打抱不平,還和劉海粟翻了臉。

                       張弦(左一)

一天,劉海粟請上海美專西畫科主任張弦上他家,打開一本宋朝畫馬名家李公麟的畫冊,請張弦臨摹一幅。張弦把畫臨好了,劉海粟很滿意,留他在家吃飯。第二天又約張弦臨摹一幅,又留他吃了一頓飯。他在張弦臨摹的兩幅畫上題了「海粟擬李龍眠」,張弦的作品就屬於劉海粟了。張弦畫了兩天,換來兩頓飯,一分錢報酬都沒有。

傅雷愛知道了很不高興,承認劉海粟「待我個人極好」,但「待別人刻薄,辦學純是商店作風,我非常看不慣」。

1933年9月,傅雷辭職。不久,張弦因病逝世。傅雷聞訊後致信劉海粟,「把張弦的死訊在報上登一新聞,讓他數年來的桃李得悉;籌備一個遺作展覽會;設法替他賣掉些作品,所得的款作為他遺孤的教育費;設法叫博物館購藏他的一張作品。」

此信一去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回音。

傅雷再也忍不住,拍案大罵劉海粟,宣布永遠不再和劉海粟這種自私的人往來。

傅雷脾氣火爆,幸運的是擁有一個溫婉的妻子朱梅馥。

1932年,傅雷學成回國,與朱梅馥舉行了隆重的婚禮。朱梅馥和傅雷一樣也是浦東南匯人,她初中高中都是就讀於教會學校。大學者錢鍾書的夫人楊絳先生這樣評價她:「梅馥不僅是溫柔的妻子、慈愛的母親、沙龍裡的漂亮夫人,不僅是非常能幹的主婦,一身承擔了大大小小,裡裡外外的雜務,讓傅雷專心工作,她還是傅雷的秘書,為他做卡片,抄稿子,接待不速之客。傅雷如果沒有這樣的好後勤,好助手,他的工作至少也得打三四成的折扣吧。」   

 

傅雷在婚後愛上了一位女高音歌唱家成家榴。

他愛到了神魂顛倒的地步,只要情人不在身邊,他就無心做任何事,這時朱梅馥就打電話給成家榴:「你快來吧,你來了,他才能寫下去。」 成家榴來了,坐在他身旁;朱梅馥送上茶水,然後悄然退出書房,讓他們兩人單獨相處。

        

傅雷大兒子傅聰這樣回憶道:「成家榴確實是一個非常美麗迷人的女子,和我爸爸一樣,有火一般的熱情,兩個人在一起熱到愛到死去活來……」成家榴多年後碰到傅雷的小兒子傅敏,她說:「你爸爸很愛我的,但你媽媽人太好了,到最後我不得不離開。」

1961年,朱梅馥在給傅聰的信中談及此事時說,她當年痛苦不堪,做過放棄的打算,但為了兩個兒子最後還是隱忍不發。她欣慰地說:「不過我們感情還那麼融洽,那麼牢固,到現在年齡大了,火氣也退了,爸爸對我更體貼了,更愛護我了……我們現在真是終身伴侶,缺一不可的。」

                                    傅雷妻子

傅雷和妻子在書房

傅雷對妻子的貢獻也是由衷感激,他在給兒子傅聰的家書中說,「我經常和你媽媽談天說地,對人生、政治、藝術、各種問題發表各種感想,往往使我不知不覺中把自己的思想整理出一個小小的頭緒來。單就這一點來說,你媽媽對我確是大有幫助。」 

在傅家做了11年的保姆周秀娣回憶道:傅先生和傅太太都是好人,她生病了,傅先生拿醫藥費給她,讓她去看病,她若不肯,傅先生就發脾氣;傅太太溫柔文雅,十幾年來沒發過脾氣,總是笑嘻嘻的。

傅雷被劃為「右派」

1949年5月,中共在上海建立政權,社會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傅雷感到不適應,儘管還是埋頭翻譯,其心境已經難以沉靜。1950年6月,傅雷向畫家黃賓虹吐露心聲:

「蟄伏滬瀆忽忽又已半載,苟全生命,乏善足陳,方今諸子百家皆遭罷黜,筆墨生涯更易致禍,懍懍危悚,不知何以自處。」

傅雷竭力想跟上時代的變化,1954年1955年,他看到國家轟轟烈烈的建設景象,他看了許多反映解放戰爭、革命戰爭時期的小說,覺得深受感動和感染。1957年3月,傅雷以特邀代表身份赴京,參加中共中央宣傳工作會議。會後,他盛讚毛澤東講話,並為在國外波蘭留學的兒子傅聰手抄《毛主席對<全國宣傳工作會議>大會講話》,還興致勃勃地說:「此次會議,是黨內會議,黨外人士一起參加是破天荒第一次……我們黨外人士大都暢所欲言,毫無顧忌,倒是黨內人還有些膽小。」

5月1日,《人民日報》撰文鼓勵「大鳴大放」;一周後,傅雷發表了文章《大家砌的牆大家拆》,對少數黨員提出尖銳的批評。

面對「反右」運動洶湧興起,傅雷在六七月間連續發表三篇揭發批判「右派」的文章。傅雷在《文匯報》發文《識別右派分子之不易》,猛烈抨擊報社總編也是自己的好朋友徐鑄成:「……直到近十天來報上陸續揭發,我才知道他是有陰謀的,有集團的,以民間報紙花色繁多為名,遂行他辦成一張反社會主義報紙的策略,為資產階級復闢打先鋒。」

歷史真會玩笑,政治風雲突變,傅雷還是被指為「親美反蘇的急先鋒」、「上海『中間路線』的代言人。8月22起,上海各大報紙連篇累牘地批判傅雷,《大家砌的牆大家拆》成為他「反黨」的罪證之一。上海市作協開了十次批鬥傅雷的大會,傅雷做了三次檢討……

1958年初,上海作協黨組書記周而復與市委宣傳部部長石西民想保全傅雷「過關」,石西民找傅雷談話了,暗示他檢討不妨將調子再定高點,以便過關。

    石西民部長

傅雷畢竟是傅雷,他斬釘截鐵地說,「沒有廉價的檢討,人格比什麼都重要。」

「反右」大風浪過去了,傅雷夫婦總算逃脫了一劫,他們正暗自慶幸,沒有想「反右」補課開始了,1958年4月30日下午,傅雷在批判會上被宣告為「右派」。

那天深夜,朱梅馥焦急不安,最後終算等到傅雷回來了,他第一句話就是:「如果不是阿敏還太小,還在念書,今天我就……」

從此,傅雷深居簡出,翻譯了法國藝術評論家丹納的《藝術哲學》、巴爾扎克的《攪水女人》、《都爾的本堂神甫》、《比哀蘭德》。可是,他的譯著被延遲出版或拒絕出版,有的出版社要他以筆名出版,被傅雷拒絕了。傅雷和巴金一樣,是全國文化界僅有的幾個靠稿費生活的自由職業者,沒有單位,沒有工資,傅雷陷入了極度窘迫的境地。個性剛烈的傅雷,為五鬥米折腰,被迫給上級領導寫信求助,措辭卑微……

1961年9月底,傅雷摘去戴了3年零5個月的「右派」帽子,有人要他對黨表示感謝。

「當初給我戴帽,本來就是錯誤的。」傅雷淡淡地說。

由於心境不好和疾病纏身,翻譯工作進度奇緩,直至1964年年8月,傅雷才譯畢巴爾扎克的《幻滅》三部曲。1965年11月,傅雷眼疾稍好,就第4次修改並謄寫巴爾扎克小說《貓兒打球號》,這是傅雷翻譯的最後一部書稿。

 「文革」後,周而復向傅雷的兒子傅敏透露:當年,一位中共中央主要負責「反右」的領導來滬,示意上海「右派」太少。為了增加名額,中共上海市委書記柯慶施命令將傅雷劃成「右派」……

                       柯慶施

一個政治的波浪打過來,就把一個人的一生和一個家庭的幸福全毀了。

傅雷和妻子在黑夜中憤而棄世

史無前例的「文化大革命」爆發了!

1966年8月30日下午,區房管局選擇隊先上門抄家,鬧到晚上7點多鐘才離開;11點多鐘,上海音樂學院紅衛兵闖進來,領頭者是兒子傅聰的琴友李名強。

「傅雷,你的問題很嚴重!」李名強一改過去的畢恭畢敬,進門就大聲喝斥道。

「你混蛋!」傅雷當場回擊。

抄家在狂熱地進行中。忽然,紅衛兵在布滿灰塵的閣樓上看到一隻箱子,敲掉鎖發覺箱子裡有一枚模糊不清的鏡子,背面嵌著蔣介石的畫像;在一本舊畫報裡,翻到印著的一張宋美齡照片。

紅衛兵一陣興奮的狂呼!

傅雷夫婦大為震驚,這是親戚解放前寄存在他家的東西,傅雷家幾十年都沒有翻過看過,闖禍了!

「大右派傅雷窩藏反黨罪證!」震天動地的口號響起。

傅雷夫婦被按倒在地,被勒令跪著。

9月2日上午,傅雷夫婦被強行拉到大門口,站在長板凳上,戴上高帽子。四周是黑壓壓的人群。

1966年9月3日上午9時45分,保姆周菊娣還不見傅雷夫婦起床,就走近傅雷夫婦臥室敲門,沒有回答,她推開門一看,不由得大吃一驚,於是趕忙跑到派出所。戶籍警左安民趕到現場,看見傅雷夫婦倆一左一右吊在鋼窗的橫檔上;傅雷先生穿的是汗衫、短褲,夫人穿的是睡衣。地上鋪了一床棉被,顯然是為了防止踢倒凳子發出聲音驚醒鄰居。一旁,一盞很暗的燈還亮著幽暗的光。

書桌上有一個包裹,裡面裝著錢和一封寫給朱梅馥胞兄朱人秀的遺書。

           傅雷遺書

遺書寫道:「儘管所謂反黨罪證(一面小鏡子和一張褪色的舊畫報)是在我們家裡搜出的,百口莫辯的,可是我們至死也不承認是我們自己的東西(實系寄存箱內理出之物)。我們縱有千萬罪行,卻從來不曾有過變天思想。我們也知道搜出的罪證雖然有口難辯,在英明的共產黨領導和偉大的毛主席領導之下的中華人民共和國,決不至因之而判重刑。只是含冤不白,無法洗刷的日子比坐牢還要難過……」

遺書委託朱人秀代付9月份房租55.29元;將600元存單給保姆周菊娣作過渡時期生活費;將現鈔53.30元作為火葬費……

下午4點多,一輛收屍車駛入上海江蘇路傅雷信宅前,傅雷夫婦被抬上了車,送到上海市人民檢察院法醫檢驗所檢驗,爾後被送往西寶興路萬國殯儀館。

傅雷妻子和兒子

派出所發電報給在北京的傅雷兒子傅敏,他也在批鬥之中,回電說後事託他舅舅朱人秀全權處理。傅雷夫婦遺體火化時,朱人秀也被隔離審查了,於是,傅雷夫婦的骨灰無人敢出面認領。

這天,一個27歲女子江小燕戴著大口罩來到萬國殯儀館。她對工作人員說,她是傅雷的乾女兒,要求認領傅雷骨灰。她從殯儀館登記本上查到朱人秀家的地址,求得他的幫助後,她把傅雷夫婦的骨灰盒放進一個大塑膠袋,轉送到永安公墓寄存。江小燕還寫信給周恩來總理,說傅雷是被冤枉的。那些封信落到了造反派手裡,她被追查審訊,雖然最終沒有被戴上「反革命」的帽子,但卻在恐怖中生活了10多年。傅雷辭世20多年後,傅雷大兒子傅聰回到上海,獲知父母的骨灰奇蹟般地保存下來,就和弟弟傅敏四處打聽「戴大口罩」的女孩。當他們見到江小燕,一再表示要物質感謝,江小燕都謝絕了,她最後只接受了傅聰音樂會的一張門票……

傅雷追悼會留影

1979年4月26日,傅雷平反昭雪大會和骨灰安放儀式在上海舉行。上午9點半,上海市政協、上海市文聯和中國作協上海分會等單位代表和傅雷生前友好400餘人,聚集在龍華革命公墓大廳;著名作家柯靈無限悲痛地為亡友宣讀了悼詞。平反追悼會後,傅雷的骨灰盒被安放在上海龍華「革命幹部骨灰室」內,妻子朱梅馥則葬在了家鄉青浦公墓。2013年10月27日,為了紀念著名法國文學翻譯家傅雷誕辰105周年、夫人朱梅馥誕辰100周年,在上海福壽園海港陵園舉行傅雷、朱梅馥骨灰安葬儀式,傅雷的長子、著名鋼琴家傅聰和次子傅敏出席了儀式……

傅雷兩個兒子在福壽園

參加父母親骨灰安葬儀式

傅雷1908年出生於浦東南匯縣周浦鎮,1966年58歲辭世,除了到法國留學4年和短暫到外地工作以外,他半個多世紀都居住在上海——他將永遠地留在了上海!

儘管傅雷個性難以與人共事,可他的淵博知識,他的驚世才華,他做人的光明磊落,他做事的一絲不苟,特別是他對理想的執著追求和火熱的家國情懷,足以讓我們追思,足以讓我們感動,足以讓我們懷想不已。

懷念傅雷,其意義已經超越了他的翻譯作品。有人這樣評價傅雷,說是哲學家在他身上研究哲理和思想,文學家在他身上感受純真和情懷,歷史學家在他身上品讀一份知識分子的心靈之美……

傅雷永生!

人物檔案:傅雷


傅雷(1908年4月7日-1966年9月3日),字怒安,號怒庵,生於原江蘇省南匯縣下沙鄉(今上海市浦東新區航頭鎮),中國著名的翻譯家、作家、教育家、美術評論家。

 早年留學法國巴黎大學。20世紀60年代初,傅雷因在翻譯巴爾扎克作品的卓越貢獻,被法國巴爾扎克研究會吸收為會員。

1966年9月3日凌晨,和夫人朱梅馥雙雙自縊身亡。

延伸閱讀:大兒子傅聰


傅聰,9歲師從義大利鋼琴家梅百器,1954年赴波蘭留學。1955年3月獲「第五屆蕭邦國際鋼琴比賽」第三名和「瑪祖卡」最優獎。傅雷被劃為「右派」,傅聰女友偷偷寫信將發生的一切告訴傅聰,並告誡他不要回來,否則他的藝術就完了!傅聰因此從波蘭出走英國,最終成為一個世界級的鋼琴大家。

延伸閱讀:傅雷和小兒子傅敏


傅敏初中畢業,要求報考上海音樂學院附中,父親傅雷不同意。傅敏想不通,親兄弟傅聰能攻讀音樂他為什麼不能?

「第一,家裡只能供一個孩子學音樂,你也要學音樂,我沒有這能力;」傅雷對兒子傅敏說,「第二,你不是搞音樂的料子;第三,學音樂,要從小開始,你上初中才學琴,太晚了,學個『半吊子』,何必呢?你呀,是塊教書的料!」

傅敏從華東師大一附中初中畢業,直升該校高中。1962年夏天,從北京外國語學院英語系畢業。因為父親是「右派「,沒有一個單位敢要他,北京女一中老校長挺身而出,說:「這麼個高才生,你們不要,我要!」傅敏於是成為北京女一中的老師。

延伸閱讀:《傅雷家書》轟動天下


《傅雷家書》最早出版於1981年,出版後暢銷不衰。它是傅雷夫婦在1954年到1966年5月期間寫給傅聰和兒媳彌拉的家信,由次子傅敏編輯而成。

家書開始於1954年傅聰離家留學波蘭,終結至1966年傅雷夫婦雙雙自盡。12年通信數百封,貫穿著傅聰出國學習、演奏成名到結婚生子的成長經歷,也映照著傅雷的翻譯工作、朋友交往以及傅雷一家的命運起伏。

相關焦點

  • 翻譯家傅雷及其翻譯風格
    羅新璋:我印象最深的傅譯作品段落是《約翰·克裡斯朵夫》第三卷最後一節,約翰·克裡斯朵夫在父親死後酗酒、落魄潦倒,像他父親一樣走到同樣淪落的地步,來看望他的舅舅帶著克裡斯朵夫來到他父親的墳前,講了一段話,大意是「每天都要去虔誠地度過,永遠不要放棄希望。」對於這段文字,有的評論家認為,「舅舅」這個人物是託爾斯泰的化身。
  • 科學網—新版《傅雷家書》及《傅雷翻譯研究》出版
    為了緬懷和紀念這位20世紀最傑出的法語文學翻譯家,譯林出版社近日出版了由傅雷之子傅敏最新編定、著名裝幀設計師朱贏椿設計的《傅雷家書》(精裝紀念版)以及由浙江大學教授許鈞領銜執筆的《傅雷翻譯研究》。從選編的傅聰家信中,可以看到傅雷的很多信實際是受傅聰信感染而寫下的。也就是說這次的精選編排,讓傅聰家信與傅雷家書緊密呼應及兩人之間的互動。單純看傅雷的信,會覺得像說教,但和傅聰的信對比後,可以看出這個傅雷對兒子的愛如此細。 作為中國「現代文學翻譯史的又一座裡程碑」,傅雷的翻譯世界內容極為豐富,值得人們去閱讀和發現,更值得人們去作學術性研究和探索。
  • 《傅雷家書》——傅雷
    ,江蘇省南匯縣(現上海市浦東新區)人,中國翻譯家、作家、教育家、美術評論家。他翻譯了大量的法文作品,其中包括巴爾扎克、羅曼·羅蘭、伏爾泰等名家著作。文革當中,被紅衛兵逼於家中自縊而死。傅雷一生嫉惡如仇,其翻譯作品也是多以揭露社會弊病、描述人物奮鬥抗爭為主,比如《歐也妮·葛朗臺》、《高老頭》、《約翰·克裡斯朵夫》等。傅雷對其子家教極嚴,而又父愛至深,其家書後由傅敏整理成《傅雷家書》,至今影響深遠、廣為流傳。
  • 一本飽含深情的《傅雷家書》,讓很多的中國人認識了翻譯家傅雷
    晚年的傅聰回憶說:「我很少再看《傅雷家書》,因為一看就淚如雨下,無法繼續工作。」一本飽含深情的《傅雷家書》,讓無數的中國人認識了著名翻譯家傅雷,以及「鋼琴詩人」傅聰,看到了傅雷對兒子苦心孤詣的教誨。1954年,傅聰出國之前,傅雷對他叮囑了一句話:「第一做人,第二做藝術家,第三做音樂家。」縱覽整部《傅雷家書》,可以看出,傅雷十分注重對孩子人格的培養,他認為,無論做什麼,做人都應該擺在第一位。
  • 我們默哀主要是為傅雷,還是為傅聰?
    剛剛得到消息,你們曾經讀過的《傅雷家書》的作者傅雷之子傅聰去世了。傅雷先生上個世紀六十年代不堪忍受凌辱而自殺在家中,現在他摯愛的傅聰也離開這個世界了。傅聰去世在英國,因罹患新冠。我想請大家為遙遠又並不遙遠的傅雷和傅聰默哀1分鐘。」全班充滿了莊嚴的氣氛。「我想請大家默哀前先思考一個問題,我們現在默哀主要是為傅雷,還是為傅聰?」我問道。
  • 《傅雷家書》:先做人,後成「家」,著名翻譯家傅雷先生的教育經
    1.初讀《傅雷家書》初讀《傅雷家書》的時候,我才只有12歲,剛上初一,對未來懵懵懂懂。《傅雷家書》中,收集著傅雷給兒子傅聰的許多書信,從1954年到1966年,這些信件,讀來讓人覺得親切又溫暖。總之,它不是教條的,是私人的,是飽含著情感的,是更被人敬重的。我知道傅雷是一位著名的翻譯家,翻譯了大量的法文作品,包括巴爾扎克、羅曼·羅蘭、伏爾泰等名家。但我從沒有看到過像他一樣,這樣細心關切孩子的父親。我被他感動,同時也被他在藝術領域的見解所折服。
  • 「傳承傅雷精神」2020中法文化翻譯青年在滬研修
    2020中法文化翻譯青年研修活動在上海傅雷圖書館舉行。 傅雷圖書館供圖中新網上海10月24日電 (記者 張亨偉)2020中法文化翻譯青年研修活動暨『傅雷和朱梅馥』紀念章首發儀式」24日在上海傅雷圖書館舉行。
  • 人工智慧時代還需要翻譯家嗎?中法文化主題交流活動在傅雷故裡舉行
    新民晚報訊(首席記者 宋寧華)人工智慧時代還需要翻譯家嗎?10月24日和25日兩天, 2020中法文化翻譯青年研修活動暨『傅雷和朱梅馥』紀念章首發儀式」在傅雷故裡的上海傅雷圖書館舉行。圖說:傅雷青年翻譯人才發展計劃項目吸納中法翻譯人才。
  • 54年前,翻譯家傅雷自殺,妻子因愛追隨,墓碑上12字總結了他一生
    真英雄並非沒有低級情操,而是永遠不會被低級情操徵服;真正的光明並非沒有黑暗。但並沒有被黑暗所淹沒。--《約翰·克裡斯朵夫》「有些人活著,他已經死了;有些人死了,他還活著」,這兩句家喻戶曉的詩都出自臧克家的近體詩《有些人》。看起來簡單易懂的兩句話,卻概括了世界上兩類人。在面對時代的巨浪時,《霸王別姬》裡的段小樓,為了自保不惜出賣良心,這是一種人。
  • 3名翻譯家獲第11屆傅雷翻譯獎 譯者也是「擺渡人」
    此時,譯者充當起「橋梁」的重任,是文化間進入他者心中的「擺渡人」。圖片來源 主辦方供圖沒有譯者,圖書難以完成從一種語言到另一種語言的旅行。11月23日,第11屆傅雷翻譯出版獎(以下簡稱傅雷獎)在成都頒發,3名翻譯家從44位中法文化「擺渡人」中脫穎而出。
  • MPK·視聽沙龍丨《大師之傅雷的一生》
    明天和意外,你永遠不知道,究竟哪一個先來。被稱為「疫情年」的2020年即將完結,明天我們便會迎接嶄新的2021年。
  • 傅雷:孤寂良心
    傅雷:孤寂良心作為翻譯家、文藝評論家和父親的傅雷,已經為人耳熟能詳。他翻譯的《巨人三傳》《約翰·克利斯朵夫》、巴爾扎克、梅裡美,滋養了幾代人的心靈和頭腦。《傅雷家書》和《世界美術名作二十講》在上世紀80年代初的出版,更讓劫難初平的國人感受到美與善的撫慰。
  • 請參考傅雷翻譯出版獎
    近日,第12屆傅雷翻譯出版獎新聞發布會如期舉辦,本屆獎項將於11月21、22日在北京揭曉。本著嘉獎作為文化擺渡人的譯者的目的,傅雷獎一直致力於推動中法兩國之間的文化交流。每一年,傅雷獎都將評選出兩部譯自法語的最佳中文譯作,文學類和社科類各一部。自2013年起,設立「新人獎」以鼓勵年輕譯者。
  • 持續鼓勵法語翻譯,2020傅雷翻譯出版獎10部入圍作品揭曉
    在昨日舉行的2020傅雷翻譯出版獎北京新聞發布會上,傅雷評委會主席傅蘭思介紹說,共有5部社科類、5部文學類譯作入圍終評。在文學方面,傅雷翻譯出版獎組委會主席董強重點介紹了雷蒙·格諾的《一百萬億首詩》。他說,這是一本文學史上著名的作品,作者使用技術手段,讓詩可以被無窮地閱讀。
  • 傅雷夫婦自殺的那個夜晚!
    從此,朱梅馥永遠地站在成功的傅雷背影裡,用她那溫婉、寬厚、隱忍、善良為傅雷造就了如日的輝煌,有人評價傅雷:「沒有他,就沒巴爾扎克在中國。」無疑,對於傅雷的感情生活,朱梅馥是知道一切的,她對傅雷的愛足以讓她包容一切。她對她兒子說:「我們是終身伴侶,缺一不可的。」
  • 不講武德的年輕人,能否理解傅雷父子和那個「人到中年」的時代
    稱讚的人也不知道有沒有看過傅雷的書,聽過傅聰彈奏的音樂,彈幕裡,一口一個」致敬大師「,可能就因此引起路人的反感。抨擊的人估計多數也沒看過他們的作品,張口就是「叛國」,「你說你愛國怎麼不回國,不改回中國國籍?」我以前看過傅雷的一些作品。我1990年代末讀大學時候,傅雷的書很火,比如《世界美術名作20講》《傅雷家書》。
  • 【青蓮劍歌】讀《傅雷家書》有感
    做人第一,是傅雷對兒子的首要要求。「你既沒有忘懷祖國,祖國也沒有忘了你,始終給你留著餘地,等你醒悟。」是他對兒子勿忘祖國的告誡;「人總得常常強迫自己,不強迫就解決不了問題」是他對兒子要有行動力的鼓勵;「一個人妨礙別人,不一定是因為本性壞,往往是因為頭鬧不清,不知利害輕重。」
  • 著名翻譯家傅雷之子傅聰在英感染新冠不幸去世
    傅聰先生與鋼琴其父親是著名翻譯家傅雷,由傅雷先生翻譯的 《約翰克裡斯多夫》鼓舞了一代又一代的年輕人,《傅雷家書》愛的教育理念也成為很多人學習的典範,也是大家了解這對父子的契機。
  • 有聲|傅雷:別了,孩子,我在心裡擁抱你!
    當地時間2020月12月28日,我國著名翻譯家傅雷先生之子、鋼琴家傅聰因感染新冠病毒在英國逝世,享年86歲。傅聰1934年3月10日生於上海,8歲半開始學習鋼琴,9歲師從義大利鋼琴家梅百器。1954年赴波蘭留學。
  • 86歲著名鋼琴大師傅聰去世,父親曾是著名翻譯家傅雷,一生傳奇
    86歲著名鋼琴大師傅聰去世,父親曾是著名翻譯家傅雷,一生傳奇在本月的29號凌晨,有媒體報導,著名鋼琴家傅聰先生因為感染了新冠疾病,最終在英國不幸去世,享年86歲。早在本月27號的時候,就有媒體爆出傅聰感染新冠的消息,只是沒想到因為這個疾病,引發了一系列的併發症,最終導致老先生的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