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範發文,今年48歲,是河南濮陽縣王稱堌鎮小屯村一位農民。收藏本來是城裡人的生活時尚,這幾年我也在農村老家搞起了收藏。在當地政府的幫助下,我還創辦了一個黃河民俗博物館,把我這幾年「淘」來的6000多件文物和老物件都搬到了博物館,供鄉鄰和遊客免費參觀。稱量糧食的官鬥、播種用的耬車、渡河用的木船……這些老物件,很多人可能只在電視中見到過,如今在我這裡都能看到。
「黃河文化是是咱中華民族的根和魂,作為土生土長的黃河人,必須把它保護好、傳承好、弘揚好。」昨天,濮陽日報社的三名記者到我的黃河民俗博物館採訪我時,我這樣對他們說,這些年,為了四處「淘」這些寶貝,我花費了1000多萬元。
我創辦的黃河民俗博物館分為上下兩層十幾個展廳,陳設著黃河流域不同時期的各種生活用具、農用工具、紡織工具、交通工具,在這些看似破破爛爛老物件上,總能看到中華五千年的文明歷史與黃河流域風土民情相關的點點滴滴。
照片中這個遼金時代的浴缸,是我從山東莘縣一個村裡收購的,開封、新鄉等地的博物館工作人員聽說此事後,紛紛派人跑過來,和我商量想出高價把這個浴缸買走,我不同意。結果,他們不死心,繼續一趟又一趟地過來和我商談,還把價格一再提高,我回絕他們說:「我淘來的東西在我眼裡都是寶貝,不是錢的問題,給多少錢我也不賣。」
修建黃河民俗博物館,國家對我們黃河灘區農民實行的灘區遷建政策是個催化劑。這幾年,灘區居民陸續搬了新家,一些老家具和生產工具沒了去處。看著這些有著厚重歷史記憶的老物件,我心想,它們是多個時代的見證,扔了就沒了,將來孩子們還怎麼了解前輩的生活呢?不如把它們保存下來留給後人,讓他們知道這段歷史,於是他就動了當「收藏家」的心思。
我文化程度不高,只念過三年半的小學。因為家裡窮,我從16歲開始,就開始在外面闖蕩,當過臨時工、賣過乾鮮果、開過小超市、搞過小煉油……遇到過不少挫折,也吃了不少苦。後來,我在親友的幫助下,開了一家飯店,由於我誠信經營,飯店的生意非常好,多年下來,也有了一些積蓄。
為購買這些老物件,我花光了家裡全部積蓄,還為此欠了二百多萬元的外債。我老婆和所有的親戚朋友都不理解我,天天數落我,但我沒理會這些,既然決定了的事情就要堅持走下去。
我的收藏生涯是從2016年開始的,收藏的第一個老物件是堂哥家的一臺老式織布機,我用兩條煙換來的。從那時起,為了收集更多有價值的老物件,我經常開車到濮陽市各縣區和周邊市縣農村轉悠「淘寶」;他還和一些常年在農村收廢品的人交上了朋友,請他們幫忙打聽、提供線索。一來二去,大家給我起了個「破爛王」的外號。
我在收集老舊物品過程中所表現出來的誠意和執著,常常讓物主感到不賣給我就說不過去。有一次,我聽同行介紹說,河北大名縣有一件叫做「官鬥」的藏品非常稀有,於是,我就開車前往,和「官鬥」的主人商談,人家說啥也不肯買。我並沒有氣餒,接下來繼續一趟又一趟上門拜訪,先後去了8趟,最後,「官鬥」的主人還是被我的執著所打動,把這個「官鬥」賣給了我。展廳裡那個荊條編織的糧囤,也是我多次拎著禮物登門拜訪換來的。
做收藏很難,尤其是對於文化不高的我來說,更是難上加難。但我不懂就問,誰懂問誰,從王稱堌鎮一中的一位老師到市裡的幾位民俗文化專家,我都和他們保持著頻繁而密切的聯繫,隨時請教自己在物品收集過程中遇到的問題。在我的堅守下,我收藏的老物件越來越多,名氣也是也是越來越大。
王稱堌鎮政府看到我收藏的老物件太多,家裡已經放不下了,就出面和我們村委會協調,把村裡的文化大院騰出來,讓我創辦了一個黃河民俗博物館。我分門別類地把博物館室內外所有空間全部利用起來,按照藏品的不同類別劃分成了15個展廳,各個展廳陳列著不同時期的各種生活用具、農用工具、紡織工具、交通工具,還有家具、服飾、瓷器、圖書、紀念章等等。
這艘木船是我從範縣「淘」的清代嘉慶年間的民用漁船,像這樣的「大傢伙」展廳的室內實在擱不下,我乾脆直接放在院子裡的空地上,還專門搭起棚子為其遮風擋雨。在我眼裡,每一件藏品都是我費勁心血「淘」來的寶貝,我呵護它們就像呵護自己的孩子一樣。
我的黃河民俗博物館建成之後,一致免費對外開放,讓遊客參觀。現在,到博物館參觀的遊客越來越多。對此,很多人不理解,問我「你弄這個既不圖名,又不圖利,還天天往裡賠錢,究竟是圖個啥?」我總是給他們解釋說「我是為了一項公益事業。」說起來做公益,我已經堅持很多年了,拋開我平時向公益事業各種捐款不說,光是我義務資助的貧困大學生就有8個,其中有兩個現在還在大學裡念書沒畢業。
俺們王稱堌鎮要成立旅遊投資公司,發展旅遊事業,我這個公益性的博物館可受重視呢,已成為全鎮一張名片。去年年底,我的黃河民俗博物館被批為濮陽市愛國教育示範基地、省民俗旅遊村、農村黨支部書記學院現場教學點,還被批准為國家2A級景區。不斷有新聞媒體的記者來採訪我,我感覺身上的責任更重了,同時也更加增添了我在收藏這條路上堅持走下去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