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三年,秋,在趙光發生了一件史無前列的大事,那就是在趙光北崗以東的草甸子上,挖了四個坑,槍斃了四個姦污知青的罪犯,並在趙光舉行萬人審判大會,公布了他們的罪行,宣判了他的罪名,給死去的知青平反昭雪,恢復了她們的名譽,還給她們的清白。
秋季,麥收剛剛結束,豆收還沒到來,兵團的萬頃良田正是清紗帳茂盛時期,大豆、玉米、穀子、高粱正是一派生機勃勃,它們吸吮著大地的肥沃,接受著雨露的滋潤,讓人們對豐收有了豐富的憧憬。一天上午,黑龍江生產建設兵團一師師部正在召開會議。(順便說一下一師師部的位置,由七團、火車站的北崗,再往北大約要上下三個坡地,經過七團一營七連,一營營部,往北有幾座樓房便是一師師部所在。離北崗大約八裡地。)孫政委,手夾著香菸,啞著喉嚨說:「同志們,根據接到瀋陽軍區的電令和兵團司令部的命令,師黨委決定:於今天下午2點整,在趙光車站北崗以東一公裡處設法場,並在此召開審判大會:審判強姦、姦污女知青的犯罪份子,我師二團的副團長李XX、參謀長王XX、保衛股股長張XX和七團一營四連連長趙XX等人,並現場執行槍決。法場和審判大會會場的設立,由作訓科負責,保衛科協助;具體人員讓七團警通連派人。同志們,此次會議意義重大,馬虎不得!中央軍要派特派員蒞臨,軍區和司令部都要來人,大家馬上行動,確保大會順利成功……」
上午十點許,師部作訓科長、保衛科長帶著幾個幹事,從七團警通連抽了一個排到北崗以東一公裡處作業,設立法場、布置公審會場。現場很快就挖出了四個坑,每個坑長二米,寬八十公分,深一米五十。公審會場就在距坑五米遠的地方,在坡地上平整出一塊地,並排放上五個辦公桌,再放上十把椅子;在周邊的樹上掛上若干紅布橫幅,上書一米見方的大字:嚴懲罪犯、紮根邊疆、保衛祖國、屯墾戍邊,建設邊疆……警通排的戰土用各色彩旗紮下了長約五十米,寬約三十米的場址,他們胸挎衝鋒鎗布下崗哨。會場布好後,七團電影院的工作人員,安好擴音設備,在會場周邊的樹杈上裝上高音喇叭,在大會進行前播放著革命歌曲。會議現場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從上午十點鐘以後,七團、二團,各個連隊的拖拉機,小型車拉著各自連隊的知青、職工紛紛向趙光北崗聚齊;到十二點前後,各種機動車停滿了通往北崗的三條大道,車站旁,郵局旁,七團團部旁,醫院前後院,變電所周邊的空地都是三、五成群的知青。
大家議論紛紛,興高採烈、。俗話說:人過一萬,無邊無沿。在下午一點左右,站在趙光中心地帶———北崗,往南、往下望去,大街上已經是人頭攢動,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大約在下午一點鐘左右,一輛專列:一個內燃機的車頭,帶著兩節車廂;從趙光以南五十公裡的車站——通北,飛馳而過,駛向趙光車站。那兩節車廂上印著醒目的大字:瀋陽軍區後勤部專用車廂。這是由瀋陽車站開往趙光車站的專列,一節車廂裡面乘坐著中央軍委的特派員、瀋陽軍區的領導和兵團司令部的領導;另一節車廂裡押著今日要審判、槍決的四名罪犯。大約一點三十分左右,專列停在趙光車站,十幾名頭戴白色鋼盔、荷槍實彈的士兵,押著四名罪犯走下列車,跟著走在前面的領導們走出車站。此時的大會會場,已經是人山人海,高音喇叭放著歌曲,在會場裡還停著兩輛白色救護車,若干醫務人員身著白色制服等候在車旁。很多人納悶,為什麼還要有醫生來參加會議,經詢問得知,他們並不是準備醫患者,而是要在犯人執行槍決後,第一時間摘取醫用的人體器官。
下午兩點正,高音喇叭傳出,喂,喂,喂,試音的聲音;片刻,傳來一師政治部主任的講話聲:「同志們!黑龍江生產建設兵團一師審判大會現在開始!下面由兵團司令部首長講話。」「同志們,廣大的知識青年們!你們遵循偉大領神毛主席的號召,來到祖國邊疆,建設邊疆、保衛邊疆,你們是國家的好兒男……」會上高官滿座,義正詞嚴,會下趙光的萬人大會已經成為知青的大聚會。參加會議的人中百分之八十都是全國各地的知青,他們既便同一個地區的、同一個學校的,甚至是同班的同學,也不是經常見面的。趙光的這次大會使大家有機會相見,大家高興啊,握手啊,擁抱啊,真正是親朋好友,歡聚一堂。當我正在和同學們說呀!聊呀!的當口,突然有人叫我的名字,回頭一看原來是我二團的表哥和金生他們一伙人。朋友相見自然是噓寒問暖,親熱一番……在談到這次槍決二團的幾個團首長時,金生按耐不住興奮,在大道邊上,拉我們坐下就要侃侃而言……這時聽到會場的喇叭裡高喊:把罪犯帶上來……驗明正身,執行槍決,立即執行。把罪犯押下去……這時,會場周圍的知青們都擁向會場,我拉著金上說:「先進去看看,今天你們別走,回頭到連裡再細講……」我們擠到了會場裡面,目睹了執行槍決。
四名罪犯被押進法場,頭三名原來都是現役軍人,現在他們仍穿著軍裝,只是摘去了領章,他們胸前掛著牌子,寫著姓名,姓名被紅色叉子蓋上,他們都低著頭,默默不言,走向坑口。我突然發現,最後一個人很眼熟,他不是現役軍人,穿著黑色的衣褲,我仔細看看後,斷定他就是我曾經熟悉的趙連長,人送外號「黑大個」。四名罪犯被押到土坑之前,有人在背後一揣腿窩,他們都跪到土坑前,四名執行者站在他們背後,大約二十米遠,一聲拖長音的:預備……放!四支槍同時發出槍響,四個人幾乎同時翻到坑內,結束了他們的一生。
審判會後,金生留在了十二連給我們講敘了他們二團的新聞。金生說道:「哥幾個告訴你們吧,在二團副團長、參謀長他們三個人的事早已不是什麼新聞。要說起來,這三個人裡參謀長最壞,他在原來的部隊就因為作風問題受過處分,還給降過級;到兵團後又舊病復發。二團組建以後,參謀長陪著副團長下連隊視查,他看上了一個上海知青,然後借著團招待所缺服務員的理由,把這個上海知青調到招待所。副團長媳婦沒隨軍,身邊缺少女人,所以沒經得起參謀長的攛掇,被拉下水。他們先後從基層連隊抽調二十多個女知青,有北京的、上海的、天津的,把他們編成班組在招待所裡上班,每天任意什麼時候陪著他們淫亂。保衛股股長是招待所的主管領導,也是個色迷,看到那麼漂亮的江南女子,誰能管得住自己的下半身呀!於是就和副團長、參謀長結成了團夥。開始二團沒有團長,副團長就是一把手,在東北這天高皇帝遠的地方,他不就是土皇帝嗎,很多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又一次下連隊,看上了一個北京姑娘,姓林,叫林娟;也給調到招待所,副團長想給她破處人家不同意,結果被他強姦,然後又被參謀長輪姦;這姑娘性格烈,在被副團長強姦時,她咬掉副團長肩膀上一塊肉;於是她被暴打,並遭用木棍狠戳陰道,結果子宮被毀掉,直至把林娟折磨至死。」
聽完金生的侃談,我給他講了七團一營四連趙連長的故事。趙連長人稱「趙大個」我是在七一年初,在山上採伐時曾經與他相識,深知趙大個的脾氣秉性。趙大個身高一米八多,長得大手大腳;看上去是個大大咧咧的傢伙,其實他心很細,很會算計;否則他怎麼會把自己千辛萬苦採到猴頭茹送給營長姜海玲呢?趙大個,個高臉也長,大嘴叉子,滿口的黃板牙,笑起一咧牙,嘿嘿嘿一笑,倒也是一副憨相。但趙連長是個性癮之人,每天在家必行性事,搞的他媳婦都怕了他,經常往娘家跑。七一年上級給四連一個上大學的名額,最後給了一個上海知青,但是趙大個不給人辦手續,以發生性關係為代價來脅迫知青就範。上海知青萬般無奈,只得在晚上去連長的家裡和趙大個上了炕。趙大個當夜獸性大發,百般羞辱這個知青,把女孩子的喉嚨、肛門都捅個遍。這個知青耐辱上了大學,但她沒有屈服,後來寫信把趙大個告到中央,這次讓趙大個給二團的三名現役軍人陪綁,落個人頭落地,命喪北崗的下場。殺人、砍頭、槍斃就是管用,自一師在趙光的萬人大會後,那股以性侵為特徵的殘害女知青的歪風,被殺了下去。自此後,很少再聽到女知青受迫害傳聞,雖然不能滅跡,但是讓那些色膽包天的人會膽戰心驚。後來聽當地老職工說,在知青返城辦病退時,有收酒、收煙的,但很少以發生性行為做代價的,因為他們對趙光的萬人大會刻骨銘心。
來源:微信號「城南囈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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