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興安嶺,
一片大森林,
森林裡住著勇敢的鄂倫春,
一匹獵馬,一桿槍,
獐狍野鹿滿山遍野,
打也打不盡。
在中國,唯一還具有合法持槍狩獵的民族,就是鄂倫春族了。說到這個古老而神秘的民族,歷史可追述到370多年前,也就是在1640年代前,他們主要生活在西伯利亞的貝加爾湖畔東、黑龍江以北,包括庫頁島的廣闊地域,之後沙俄入侵,一部分鄂倫春人南遷至黑龍江南岸大、小興安嶺地區,在茂密的大森林裡過著遊獵生活。探究這個古老的狩獵民族,他們和赫哲族、鄂溫克族是同祖同宗,和俄羅斯的楚科奇人、雅庫特人、烏德蓋人都為同一祖先。然而跨越了白令海峽到加拿大北部的因紐特人,是否和鄂倫春人有聯繫,還有待人類學家考證,但鄂倫春人是東北亞高緯度最古老的原住民,是無可非議的事實。
鄂倫春有「山嶺上的人」的稱呼,我們的主角磊磊是一個七歲的男孩,鄂倫春名字叫艾哈,就是好樣的。磊磊的家鄉小興安嶺的大森林裡,他的祖先世代在此過著遊獵的生活,到姥姥姥爺一代開始下山定居,所以磊磊已是第三代定居的鄂倫春族。
鄂倫春族有語言沒文字,但現在國際上約定成俗用國際音標來拼讀鄂倫春語。隨著對民族傳統文化的重視,處於中俄邊境地區的黑河和對岸的俄羅斯阿穆爾州的鄂倫春族交流越來越頻繁,時常有鄂倫春語國際比賽在兩個城市之間舉辦。拍攝期間,我們也有幸遇到新生鄉一年一度的鄂倫春語比賽,磊磊作為年齡最小的選手參加。面對玩和學習,磊磊比賽前也經歷了各種波折和挑戰,但最後磊磊是否能夠如願以償呢?
作為導演,最讓我感動的是,在拍攝中能得以逐漸接觸和深入了解這個民族的狩獵文化。為了適應自然環境,鄂倫春人學會了尊重自然,愛護自然的生存法則,他們對於生命抱著敬畏的心,他們相信靈魂無處不在,視貪婪為罪惡。鄂倫春的祖先規定,打到的獵物只要夠吃就行,不能貪心!像夏天懷孕的母狍子,春天沒長大的小狍兒,冬天還要照顧熊寶寶的母熊,都是不能打的。儘管獵殺野生動物是他們的主要生存手段,但這種獵殺與貪婪無關,與殘暴無關,與徵服無關,與取樂無關,它只有一個目的——生存。鄂倫春人就是在這樣艱苦的環境中生存下來,地球上所有生靈也都是這樣生存下來的,用一個種類的血肉延續著另一個種類的生命。
毫不誇張地說,鄂倫春人早已進入烏託邦式的生活方式。鄂倫春人常常以集體出獵的方式去圍捕獵物,採用平均制的分配方式,對於族群裡的未參加出獵的鰥寡孤獨,則會得到比一般獵手更多的食物。路途遇到沒有捕獲獵物的獵人,也照例可以分得一份,鄂倫春族寬厚淳樸的仁愛精神,始終貫穿在他們的狩獵文化中。
歷史的進程隨著時間而改變。強勢的外來文化和大量移民的湧入,打破了森林裡的寧靜而封閉的生活,鄂倫春人傳統的狩獵文化逐漸被環境的破壞,和過度的狩獵所消失殆盡。拍攝中,我希望通過磊磊看到年輕一代的鄂倫春人如何面對自己的狩獵文化?如何面對自己的困境?值得幸喜的是,我看到了鄂倫春人在覺醒,老人們自發在傳授自己的傳統文化。磊磊姥姥作為鄂倫春族口弦琴的傳人,在寓教於樂中培養磊磊的興趣;學校裡老師用軟陶教會孩子們做鄂倫春人冬天帶的狍頭帽;在白樺林中孩子們開心地玩,並學會認識了許多植物和小動物。
最後吳楠表哥帶著磊磊上山,真正體驗了一次鄂倫春人的狩獵生活:從兩根樹枝開始搭建一個大帳篷,用一根枕木生火做飯,用樺樹皮做狍子哨,七歲的磊磊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狩獵文化中,這是同齡孩子所體驗不到的生活方式,而生活中的磊磊同樣也喜歡看動畫片,玩積木,騎自行車。
磊磊姥姥作為第一配角在片中出現,我們捕捉到了許多祖孫倆精彩對白和故事,鄂倫春人的幽默也盡顯無遺。
透過磊磊的故事,我們看到鄂倫春人的狩獵方式已被現代生活方式取代,儘管如此,我們仍然能夠強烈地感受到,狩獵精神依然流淌在鄂倫春人的血液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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