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故鄉是不少作家的宿命,其中有些甚至從未走出過一個村子、一個小鎮。
另外那些作家卻一直在外闖蕩,金戈鐵馬,一支筆衝撞半個世界。
麥家本來屬於另外那些作家。第一次看到《人生海海》我看到封底的夫子自道:「我想寫的是在絕望中誕生的幸運,在艱苦中卓絕的道德。我要另立山頭,回到童年,回去故鄉,去破譯人心和人性的密碼。」
這對麥家是不同尋常的感言,他在作品裡埋藏的密碼,向來關切重大。
他筆下始終是英雄,而英雄不能賴在小地方,尤其是故鄉。距離產生英雄,大題材產生美。
這段疑惑,讓我在非常繁忙的日子裡,像中學時讀金庸那樣,把這本書放大腿上讀完了。
想到麥家老師是我精神層面非常仰仗的朋友,也就不那麼拘小節了。
有一類電影被稱作「全程無尿點」,麥家的書,不管主題多重,始終有這個特點。可讀性始終是衡量文學作品的明線。
他寫的人物,始終在暗夜中前進。他營造的世界,永遠保有一絲光亮,用來引燃白晝。
當他回到故鄉,在淳樸的童年記憶中穿行時,這條「麥家定律」居然還不失效。
不同尋常的部分是,作家如何回到故鄉。
回首往事,我發現在農村的日子,遇到了最多個性獨特之人。許是環境惡劣使然,或是沒有城裡這麼多規訓,人在大地上各自長出個模樣。
麥家回望的故鄉,雖說一上來就揮灑出了經典作家寫景描物的本事,帶著讀者直接回到長滿青苔的江南故鄉,其實寫的還都是人。
爺爺、小瞎子、父親、老保長……每一位都是英雄史的見證人,站在九九八十一難的不同關口上。
在時空推移中,上校帶著金子般的品質滾滾向前。他有些像金庸作品裡的俠客,普通人無從知其內心所以然,只見他對這世界無甚欲求,從不動心。
他被讚譽、被追捧,被賦予權力和財富,被扔在無盡的女人堆裡,人間之樂,憑其智皆可取,可你感受不到一絲他的欲望。
他只是被推到那裡,輕而易舉拿到一切。
他回到村裡,還能在窮困潦倒的歲月裡,天天擼貓,時不時能吃肉。他是遊戲裡開了掛的玩家。他對這世界看似冷漠,實則一往情深。
過去我們知道麥家總寫英雄,這次他寫了英雄出處。作家終於向童年回溯,找尋自己這一生的來路。
他必定渺小過,被孤立過,見識過,想像過,苦悶過,追求過,才會寫出此等肌理。
他寫父親,也寫父親的父親,他沒有把父親寫成英雄,卻把英雄寫成父輩。這不只是和解與否,是在往更深處探索。
麥家讓上校歷經漫長歲月,從遙遠的抗戰,直到如今這個時代。在時間的考驗中,上校如同他珍藏多年的、金子打制的手術刀具,始終熠熠生輝。
如果一個時代能留給後來者什麼東西,那麼人性可能是其中最珍貴的。
麥家回到故鄉,並不是要顧影自憐,是想從中取出那套光芒四射的手術刀。
歷史與人性是兩條長河,真正的英雄能同時趟過。
寫過上校的作家有不少。上校位於軍銜序列的中間位置,不是歷史的領路人,也不是輕易的炮灰,是個十分微妙的角色。
麥家依然上天入地無所不能,從小村子出發,上海、北京、西班牙,讓英雄當木匠、當國軍、當紅軍、當軍醫、當軍統、當廢物、當病人,無處不可去,又無事不可寫。
用了五年時間,他站在自家武器庫裡,把平生所學耍了一遍。跨越山和大海,不只需要勇氣,還要一身本事。
寫那麼傑出的人物,使其傲立人群,作家自己得運斤成風。
是這樣的作品,敦促人回望此國此山此河,在小說迷人的敘述中,看到一個不曾存在過,卻一直在你我身邊的人。
正是因為心懷此人,也許你會相信人間值得。
莫言說:「小說的迷人之處就在於,它能把不存在的人物寫的仿佛是我們的朋友。在茫茫人海中,也許永遠找不到上校這樣的人,但我們總是希望遇到這樣的人,這也是小說存在的理由。」
無論生活的真相多麼殘酷,無論眼前的路途多坎坷,我們都應懂得,人生似海,潮落之後還會有潮起、潮平。
人一輩子不會總在高處,也不會總在低處,高低會互換,絕處能逢生。死了不是勇氣,經歷過所有,仍舊活著才是真正的勇氣。
人生海海,在黑暗潮落和風光潮起之間,總有燈塔,總有彼岸。
所以,願你順風時多些小心,逆風時多些耐心,無論潮起潮落,都要熱烈的綻放只有一次的生命。生活有時雖令人絕望,但人們仍要興高採烈得活著。
《人生海海》這本書讀起來就像莫言所說的很迷人但又平易近人,而書那個最平易近人的道理莫過於,任誰都不能擁有完美的人生,但也不會有人因此停下繼續往前的腳步。
不管是內容語言其它方方面面,都能看到麥家精心打磨的痕跡,在這個浮躁的社會,非常難得,也非常令人感動。
「人生海海」是一句閩南語,是形容人生複雜多變但不止這的意思。
它告訴我們生活像大海一樣寬廣,但無論生活多麼艱難,我們都要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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