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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出頭的年紀都叫青春,而青春是從來分不清現實與夢想的區別。
大學剛畢業,我就跟馬曉慧風風火火的一頭扎進了深圳,在羅湖區租了一個小小的房子,把漏風當成空調,把滲水當作海景,把蟑螂當做寵物,苦中作樂,就憋著一股子怨氣,想要證明給我的父母看,他們那麼看不上的男人也是我能夠依靠的港灣。
沒車,沒錢,沒存款。
年輕的魅力就在於對於未來抱有著無限的幻想,就這樣,我們在深圳拼搏著、苟且著、並倔強的相守著。
深圳離香港是那麼的近,我到現在都記的,再一次散步時,馬曉慧突然指著香港的方向,跟我說:「等我有錢了,咱倆就去迪士尼,我讓你當我一輩子的公主。」
可是,直到最後,他都沒有帶我都沒有去過。
我和他談戀愛的時候,所有人都在勸我和馬曉慧分手,包括我們大學的室友們,從一開始的祝福,到中間的同情,再到最後那可悲的憐憫。
所以當我在朋友圈告訴她們,我和馬曉慧回老家要結婚的時候,所有人都以為我瘋了。微信裡也沒有祝福,全是勸我的話語:
「璐璐,你可別想不開啊,馬曉慧他配不上你。」
「你配不上他。」
一陣刺耳的聲音將我從回憶拉回了現實,我到底如約的見到了那個女人,也突然明白了穿上龍袍也不像太子這句話的涵義,那一身豔麗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那種深深的違和感令人感到不適。
「曉慧給我買的。」
「是,看得出來,他的衣品一直很差。」
我的話讓對方一陣的語塞,她有些慍怒的看著我,猶豫了很久,我知道她想扇我,我又何嘗的不想打她呢?
「你怎麼就這麼賤?非要賴著我們家曉慧不放呢?隨便找個野男人,不行嗎?」
我沒有接她的話茬,只是看著她那張本就泛黃的臉被憋得通紅,感覺到一絲的好笑,等她說完了,胃疼讓我低著頭不想再看她。
我只是不停的搖晃著水杯,看著檸檬在水紋中不斷搖擺。
「我跟你打個賭吧,」我說:「就賭一塊錢,我和曉慧肯定能結上。」
2
第一次聽到馬曉慧的名字,任誰都會以為是個女生,名字秀氣,人也秀氣,作自我介紹的時候,講臺後面那個單薄的小身板杵在那裡,活脫脫得像是一個未成熟的小男孩。
他的脾氣很好,他的室友總是打趣他,喊他:「慧兒,小慧。」他也從來不生氣,只是嘴裡會嘟囔著:「別鬧,別鬧」的,跟旁人打鬧成一團。
他的耐心很好,系裡安排幾個班的宣傳委員共同畫板報,其他幾個不是不來就是來了以後做做樣子就走了,只有他,一個人擔著,花了兩個小時畫完了一幅精美的作品。
別人說他土裡土氣的,我卻覺得他樸實;別人覺得他摳門,我卻覺得他是節儉;別人覺得他是書呆子,不懂人情世故的時候,我卻覺得他這是出淤泥而不染,就像白月光,盡散在我的身上。
有的時候,愛情就是如此的不可理喻。
「你確定?」
當我穿著婚禮時選的敬酒服從門帘後面出來的時候,我眼看著媛媛的表情從詫異到這莫不是一個傻子再到一定是誰家的驢沒拴住把她腦子給踢了的精彩變換。
「黃色不挺好的嗎?我覺得你應該喜歡呀,正如你的內心。」
望著媛媛的這幅模樣,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滾蛋吧你,正常的人但凡有腦子,都會選紅色的,你怎麼會想到選黃色的,而且你婆婆還能同意?」
「因為我上一個選得是綠色。」
望著媛媛的一臉敬佩和快要杵著我鼻子的大拇指,我的內心突然無比的放鬆了起來,就連上午那場延續至今還令我感覺到壓抑的感情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等從婚慶出來,都已經是晚上了,我讓媛媛拉我去一個地方,跟她說是去吃飯,挺遠的,遠到媛媛剛開導航,就開始罵起了娘,聲音甚至都蓋過了車裡歌聲,嚷嚷著就算我請吃鮑魚海參都不夠她這一個來回的油錢。
那個地方很素,也很雅,人並不是很多,我挑了一個較靠窗的地方坐著,望著媛媛不斷喊著:「打土豪,分田地」的樣子,心裡驀然的一沉。
媛媛倒也不客氣,吃了很多,我卻一口也沒動,等到媛媛吃到一半不吃了,我就知道她看見了我最不想看見的事情。
「這個孫子!」
口腔裡的意面還沒嚼爛,媛媛「蹭」得一下站了起來,嘴裡含糊不清的罵著。
「是的,漲見識嗎?馬曉慧在相親,她媽和她姐安排的。」
我死死的拉住了媛媛的手,突然的胃疼讓我皺起眉:
「吃完了嗎?吃完了就送我回去。」
3
來到深圳的第二年,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安全期從來都不安全,我懷孕了。
知道這個消息的那一刻,我和馬曉慧都懵了,先是一陣的驚喜,而後是一陣的恐慌,驚喜的是一個生命的出現,恐慌的是對於未來生活的擔憂,馬曉慧慌張得手一直都在抖。
未婚先孕,說出去一點都不好聽。
我們不是沒有想過結婚,雙方家庭的抗拒,加上可那時候正是馬曉慧事業的關鍵時期,在這個節骨眼上,我知道馬曉慧比我還要難以抉擇。
我和馬曉慧商量了整整一個月,從不抽菸的他也是在那段時間開始學會了煙不離身。
流掉,是我和馬曉慧對於生活最後的妥協。
我至今都記得,做出這個決定的那天晚上,我和馬曉慧一夜都沒睡,不停的摸著肚子,低聲的跟孩子道歉。
馬曉慧說:「不等了,明年咱們就回家,攢錢,結婚。」
說完,我們兩個便都哭成了淚人。
像是老天爺對於我的懲罰,從那一次以後,只要有情緒激動的時候,我就總會胃疼。
馬曉慧跟我說:「以後你只要胃疼,我就幫你揉肚子,一直揉,揉到你不疼了為止。」
「我胃有點不舒服。」
「涼著了吧,喝點熱水。」
媛媛把我送回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了,我等了一個小時,馬曉慧才回來,他回來得很匆忙,額頭上還掛滿著汗珠。
馬曉慧沒有理會我的話,只是自顧自的在收拾著衣服,心裡不停的打著盤算。
我環望四周,現在住的這個房子是為了結婚,臨時租的,我家掏的錢,因為馬曉慧的媽媽覺得自己的小平家太破了,需要一個好房子撐場面,對外說一直是自己買的。
然而馬曉慧家這麼點大的縣城,誰又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情況呢?面子從來都是靠自己掙的。
「這麼晚了,怎麼才回來?」
「有事。」
「什麼事?」
「說了你也不懂。」
馬曉慧喝了一口水,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匆匆忙忙的,我走到他的身旁,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望著熱氣氤氳,我笑了一聲:「不會,你姐又攛著你相親去了吧。」
氣氛在這一刻突然的凝固,馬曉慧有些複雜的看著我,他猶豫了很久,試探性的說了一句:「你瞎說什麼呢?」
「沒什麼,就是嘴瓢了,瞎咧咧了兩句。」
我放下了水杯,再抬起頭時,馬曉慧已是一臉的輕鬆雜糅著些許的尷尬。
「你姐白天又來找我了。」
「恩,她跟我說了,說談了一下婚禮的事情,我姐說,談得不錯。」
他的話讓我一愣,馬曉慧見狀,倒是笑了笑,走了過來,摟著我的腰,親了親我的臉頰,而後看著冰箱上的日曆,跟我說道:
「別想那麼多了,今天不算,還有兩天,咱們就結婚了。」
4
2017年,我跟馬曉慧終於決定結婚了,還是在深圳,我們不是沒有回去過,可是大城市的繁華讓我們根本割捨不下,那高昂的房價雖然唬人,但卻在我一句:「大不了租房子過一輩子」的隨口胡謅中,將婚禮推上了日程。
按照馬曉慧的說法:「窮有窮的活法,富有富的日子。」
雖然是這麼定的,可是我爸媽知道以後,也明白我的決心,只道一句珍重,還是同意了我們的婚事。
那是我們兩家第一次見面,馬曉慧的媽媽腿腳不好,是他的姐姐來的,他姐姐和他長得很像,都是乾瘦乾瘦的,唯一不同的是馬曉慧比她姐白了很多。
她姐叫馬曉娟,按照馬曉慧的說法,他基本是他姐帶大的,當初也是他姐輟學打工,才供得起他上學,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
因此,我對於她的這個姐姐十分客氣。
當初酒桌上談的很好,她姐很豪邁的,一口氣幹了一瓶子白酒,把我爸瞬間幹懵了,房子還是要買的,兩家一起,我家先掏首付,他姐說:「我媽家要拆遷,能拆到不少的錢,到時候都給我弟,後面的錢我們給補上。」
他姐說得信誓旦旦的,我和馬曉慧聽得也是熱淚盈眶,所以當我爸回去跟我說他姐不靠譜,一個五線縣城就算拆遷能拆多少錢的時候,我還跟我爸生了氣。
200萬,房子的首付錢,也是我爸一輩子的積蓄,很快就打到了馬曉慧的卡上。
然而一直等到了年底,房子都沒能買上,一查銀行卡餘額我哭了,200萬隻剩50萬。
我爸一生積蓄兩百萬,打給我男友買婚房,年底查餘額我哭了。
如果不是我爸一直催促我買房,可能到最後也不會知道這錢究竟到哪裡去,馬曉慧說拿錢給她姐還債了。
「算我借的,我姐夫生意不好,周轉困難,過兩天就能還,就算我借你的,好嗎?」
可這兩天就像是一根刺,一直懸在我們兩個的心頭,一懸就是兩年。
後來,我讓他去找他姐寫張欠條,馬曉慧不肯,為此我們還吵了一架,最後也是馬曉慧很不情願的寫了一張欠條這才了事。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我看了一眼是媛媛打來的,她約我見一面,這一夜我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夢見這些,驟然起床,讓我的頭劇痛。
不一會兒,媛媛敲了敲門,她還沒張口,我就知道她想問什麼事。
我告訴她:「放心,沒事的。」
5
媛媛總說我心大,有的時候大到不可思議,就像那年馬曉慧出軌一樣,我也是很淡定的原諒了他,並在折後,主動的選擇了跟他結婚。
沒人能明白,馬曉慧出差廣州,而我為了給他生日一場驚喜,偷偷跟去,卻發現馬曉慧一下車就牽著另一個女人的手時,我那一刻的心情是有多麼複雜。
兩個人一下車就去了酒店,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那麼猴急,我目送著他們進了酒店,我目送著他們上樓,我目送著他們逐漸消失的背影,我並沒有上去,只是一直默默的坐在酒店的沙發上,直到馬曉慧歡聲笑語的帶著那個女人下樓,看見了正在那裡坐著的我。
「一個小時,還行,火車到底還是沒累著你,還挺能折騰的。」
馬曉慧那一刻根本沒有心情理會我的幽默,他愣了,他慌了,他不知所措了。
我沒有聽他解釋,只是一個人選擇回去,臨走時打了一個電話,告訴蛋糕店,蛋糕他們自己吃吧,我不要了。
時間又過了半個月,我換了門鎖,馬曉慧進不來,他就一直敲門,敲了有半個小時,我終於開門了,他噗通一下就給我跪下了。
我問他:「如果我不上法院,起訴你,讓你還錢,你是不是就不回來了。」
馬曉慧低著腦袋,不吭氣。
我告訴他:「別想冷暴力就跟我分手,我沒那麼好對付。」
馬曉慧走了,再來時,他姐也來了,他姐二話不說,上來就給我一個嘴巴,我笑了,我沒理他姐,我只是靜靜看著馬曉慧,我問他:「這是你姐第二次打我了,上一次打到我流產,你看著,這一次,你是想看到她打死我嗎?」
「我為馬曉慧流了兩次產,就這麼放棄,我不甘心。」
中午飯都沒吃,也都沒胃口,附近有什麼飯店我也不知道,只能隨便找了一家看似乾淨點的,喊著媛媛跟我一起吃了一頓,可是,飯上來了半天,我們誰都沒有動筷。
「那你為什麼這麼傻?」
「你不懂。」
我衝著媛媛微微一笑,我沒有騙她,她是真的不懂,不懂我究竟要做些什麼。
6
你知道世界上最狗血的是什麼嗎?就是在安全期裡,用了安全措施,我還懷孕了。
如果不是馬曉慧姐姐那一推,可能我自己都不想到,這樣的情況下,我居然還能懷。
那他姐來,是來勸我們分手的,因為她姐知道了我流過產,在她的印象裡,流過產的女人再懷就太難了。
用她的話說,她們老馬家就這麼一個獨苗,她們不敢拿香火去賭。
他姐盛氣凌人的,直到我提到了那150萬,她才稍微慫了一些,嘴裡嘟嘟囔囔的,說等拆遷的就會還。
我樂了,我說:「我打聽過,你們那的價格,能得到個10萬就不錯了,那可是150萬啊,真以為是北上廣啊。」
他姐聽完就炸了,指著馬曉慧的鼻子破口大罵:「你找的什么女人,還沒嫁進來呢,就開始惦記上咱家的錢呢。」
說完,又指著我,說:「我告訴你,你爸給我弟了,那就是我弟的錢,我用我弟的錢,憑什麼還,別總拿這150萬壓著我,告訴你,我不怕。」
說完,就衝了過來,揪著我的頭髮,扇了我一巴掌,我也沒客氣,還了回去,可是下一秒,她就直接給我推到了。
以前總聽馬曉慧說,他姐養他不容易,十幾歲就去工地了,別看她姐身子單薄,可是勁真不小,我只覺得腦袋嗡了一下,再然後,孩子就沒了。
或許是因為害怕,當天晚上,他姐就跑了,什麼話也不說,就跑回了老家,而馬曉慧則愧疚得守在病房裡,我知道他在怕什麼,那一刻,我也是真的想報警。
我看過醫生,醫生說我的胃疼很大可能是因為心理原因,兩次的流產,讓我背負了太大的心理壓力。
坐在媛媛的車裡,喝了幾口熱水,我的胃終於好些了,回到家的時候,馬曉慧已經回來了。
「親戚都安排完了?」
我坐在他的一邊,他看著我點了點頭。
「我爸媽沒來,你姐那邊沒說什麼吧?」
「我姐能說什麼,我結婚又不是他結婚。」
馬曉慧笑了,而後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問他:「如果,不是因為那150萬和你姐推我那一下,你還會娶我嗎?」
馬曉慧愣了,他仿佛定格了一般,楞了好久。
我看著他的身影,心裡突然有些洩氣,我從他的身旁起身,坐到了馬曉慧的對面,重重的用食指敲了敲桌面。
「你們為什麼都要逼我?」
馬曉慧突然抬起頭,兩眼瞪得通紅。
7
我告訴馬曉慧,婚姻從來都不是一場交易,如果他真的不愛我了,現在一切都還來得及。
他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我告訴他說:「你姐來找我了,讓我離開你。」
馬曉慧笑了,他說他姐什麼都不懂,他只知道為他好。
聽完,我樂了,我說:「結婚後,沒有誰的婆媳關係能比我複雜,我等於是多了兩個婆婆。」
那一天,我們聊了很多,也是忘了,有多久,我們沒有這麼聊天過了。可是,和以往不同,我們聊的只有過去,口中再也沒有現在和未來。
馬曉慧告訴我,說:「我最懷戀的就是在大學時光,你和我一組,咱們兩個躺在草坪上,迎著太陽,呼呼大睡,直到被體育部的人給攆出去,沒有尷尬,滿臉的都是幸福。」
我聽完,沉默了,我不知道還應該說些什麼。
我看了一眼日曆,距離婚禮還有一天。
8
明天我就要結婚了。
媛媛很早就來接我了,準備去賓館,我給她選了一套很漂亮的伴娘服,我原本以為她會很高興,可是意外之外也是意外之中的,她這一路都很沉默。
「我覺得我很愧疚,總感覺我不是再送你去賓館,而是在把你推向不幸。」
今天很忙,婚慶公司的人過來幫忙整理婚房,導演和攝像也到了,攝像機就放在我的臥室,我跟攝像說:「留這一臺吧,晚上我和伴娘想自拍一些話,當個紀念。」
今天,馬曉慧沒來,他在房子那裡,忙著那裡的布置。
可還是很意外的,她姐來了,來得目的很簡單,說得大義凜然的,希望我能把欠條還給她,別讓這場婚姻像一場兒戲。
「這場婚姻本來就是一場兒戲啊,你前兩天不還逼著你弟弟去相親嗎?我知道我和你弟弟一回來,你就去了深圳,把家裡翻了個遍,想找欠條,你忘了,我們家裡有監控,我都看見了。」
我的話讓馬曉娟明顯的一愣,而後是一團的怒火。
「你讓你老公天天打得死去活來,別想再把火撒到我這裡,你上次害我流產的事情,我現在依然可以追究。」
我的話明顯讓馬曉娟徹底了凌亂了,她猛地把化妝品都撒在地上,她歇斯底裡的衝著我喊著,跟我說:
「你別嚇唬我,我告訴你,你那錢也別想拿回去了,我弟弟在廣州認識的那女的,就比你優秀,你還說對了,我弟弟眼光是不行,實話告訴你,那女的懷孕了,等你兩一結婚,我就讓我弟弟離婚,到時候我讓你一無所有。」
「我特別好奇,那女的比我強哪兒了?」
「強多了,人家在廣州有車有房,哪點不比你強,你呀,就是我弟弟玩剩下的垃圾。」
馬曉娟站在那裡講了很多很多的話,什麼該講的,不該講的,她都講了。直到媛媛買東西回來了,她才忿忿的離開。
我問媛媛:「你覺得馬曉慧他姐精明嗎?」
媛媛搖了搖頭,說:「不知道,反正覺得不怎麼好惹。」
我笑了。
「她呀,自以為是的聰明往往就是蠢。」
9
她姐破口大罵的時候,我就已經偷偷拿手機錄下了她姐的話,發給了馬曉慧,過了很久,馬曉慧都沒有回。
我知道他看見了,因為馬曉娟給我發了微信,她興高採烈的,她跟我說:
「你就這點本事了,太嫩了,你告訴我弟弟有什麼用呀,他還能聽你的嗎?他可是我一把帶起來的。」
聽完這句話,我沉默了,等到晚上,我給馬曉慧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響了很久,馬曉慧都沒有接,我接著打,他還是沒接。
等過了一會兒,他終於回消息了,他給我發了一個微信,他說:
「早點睡吧,什麼事等結完婚以後再說,我累了。」
10
終於到結婚這一天了。
馬曉慧家請了很多的人,幾乎大半個縣城他們都請了,禮金他們收了不少,我突然覺得馬曉慧他姐昨天的話有些深意,讓馬曉慧結一次,離婚,再結一次,這能收多少禮啊,一次至少也能有個七八萬吧。
馬曉慧家定的是流水席,一辦就是三天,酒店包的的很大,這一回,他們也難得大方,我也很難說清,他們是不是怕我家去分禮金。
按流程,凌晨五點,馬曉慧就會提前來到賓館樓下,迎親,接親,然後共同前往酒店,在眾人的「祝福」中,邁入婚姻的殿堂。
或許,可能吧。
我是看不見了。
11
那一天晚上,馬曉慧給我發完消息後,我給攝影、化妝等等工作人員每人都發了一份紅包,告訴他們不用等我了,然後叫醒了在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媛媛。
我告訴她:「我要逃婚。」
媛媛本來困得睜不開了,可是一聽,顯得很興奮。
就這樣,她連夜開車帶著我,就這麼趕回了深圳。
家裡被馬曉娟翻得破破爛爛的,倒是沒丟什麼東西,我收拾完,就告訴媛媛,回家,回自己家。
馬曉慧一直在躲,這一回兒,也輪到我該躲一回了。
回去的路上,我把手機終於開了機。
一開機,手機都快費了,一百點多條的簡訊,和成千條的微信。
我都不用點開,就知道內容是什麼,倒不是因為我逃婚,而是因為婚禮現場那個負責LED的工作人員給我發了一條微信,很簡潔,就四個字:「辦妥了,姐。」
馬曉娟那天在婚房的話我都給錄下了,晚上連夜發給了那個小哥,給他塞了500塊錢,拜託她賓客一到,就給我放出去。
我突然有些後悔,想去現場看看,看看他們老馬家的臉上會是怎樣的精彩。
「絕了。」
這是媛媛對於我的評價。
而我卻告訴馬曉慧:「這是給我肚子裡的兩個孩子報的仇。」
當然,我也沒忘了,給馬曉娟轉了一塊錢,告訴她:
「你贏了。」
12
聽說,馬曉娟被她老公打慘了,這種事情不用人告訴,我也知道。
因為她在那天說了,說她老公就是窩囊廢,就會打老婆,而且那天就屬馬曉娟他老公一家收禮錢收的最開心。
馬曉娟知道我爸媽家地址,我也知道她肯定會來找我,我們小區的保安很,他們進不來,可我萬萬沒想到,她們兩口子居然會趁著保安不注意從地下車庫摳溜了進來,然後氣急敗壞的用打火機,憑著就那麼一次的記憶,想點了我家的車子,結果萬萬沒想到,還點錯了,把鄰居家的車給點了。
我問馬曉慧:
「如果不是除了這個事情,你是不是就不敢來見我了。」
馬曉慧憤怒的看著我:
「高璐,你太狠了。」
我笑了:
「彼此,彼此。」
13
我想,如果沒有她姐這把火,可能我跟馬曉慧還能比較和平的分手吧。
畢竟我這麼一鬧,我和他之間就已經徹底互不相欠了,這句話不是我說的,是他說的。
我說:「好,咱們兩清了,不過錢你還是要還,因為這是你欠我爸的。」
14
事後,媛媛知道了,她給我發了一個微信,她跟我說:「他姐是真牛X,但凡跟人沾點邊的事,她是都不做呀。」
19年的年初,我正式向法院提起了訴訟,要求馬曉慧歸還欠我爸的150萬,調解的時候,馬曉慧的臉再也繃不住了,他告訴我:「你那麼一鬧,你知道給我家帶來多大傷害嗎?我還沒有告你呢。」
我說:「你可以告我。」
馬曉慧懵了,他愣住了,他愣了好久,才緩過神來:「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緩緩。」
我說:「馬曉慧,你知道嗎,我給過你太多的機會了,從回你老家到婚禮前的每一秒鐘,我都在等你一句真話,等你一個交代,可是,你沒有呀,現在你求我,太晚了。」
這個案子一直拖到了年中,說來也巧,跟馬曉娟前後腳判的。
當律師給我打電話告訴我這一個消息的時候,我正在上海,因為某些不可抵抗的因素,到底沒有去上香港,去上迪士尼,不過,我還是抽空去了一趟上海的。
我原以為我會很高興,可是,當我坐在迪士尼的凳子上,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嚎啕大哭起來。
15
我不止一次做過那場夢。
夢見我和馬曉慧的點點滴滴,七年的感情,走到這一步,我相信馬曉慧也是不願意的。
我們在壞的結果中,去不斷懊悔過程,卻在過程中,忘記原本想要在一起的初心。
19年年的時候我向法院申請了強制執行。
那也是我和馬曉慧最後一次通話。
他跟我說:「他後悔了。」
我沉默了。
16
在媛媛的大肆散播下,今年,大部分人都知道了我和馬曉慧的事情。
微信裡滿滿的都是祝福,都說你兩可算分了,這一次不被看好的感情,終於劃上了句號。
有一個人問我:「不遺憾嗎?」
我沒有回她。
或許我的心裡早就有了答案,如果當初馬曉慧能夠真的幫我承擔,可能我們現在都很幸福吧。
愛情不是一味的索取,而是共同承擔。
20出頭的年紀都叫青春,而青春是從來分不清現實與夢想的區別,然而,時光可以。(作品名:《婚禮倒計時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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