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諢名「玫瑰花」,又紅又香無人不愛,只是刺戳手,好看但扎手,這就是眾人眼中探春的寫照。
好看可以理解,正當青春年華的少女,又有趙姨娘的底子在,別看趙姨娘昏聵,按照賈府賢妻美妾的標準,長相上趙姨娘可不差,否則不會吸引賈政與她連著生兩個孩子。
扎手是什麼意思呢?脂硯齋評價探春是「敏」,看得透,拿得定,說得出,辦得來,比迎春惜春甚至比進宮的元春都要出色,以小小庶女的身份贏得當家人的青睞,比起知否的盛明蘭也不遑多讓。
與她一母同胞的賈環怎麼樣呢?用鳳姐的話,上不得高臺盤,「燎毛的小凍貓子」,舉止猥瑣,與探春的神採飛揚形成了鮮明對比。
探春是怎麼變得如此出色的?這也是一部庶女成長史,她的蛻變有外因和內因兩方面。
外因方面,要從對她有重要影響的四位長輩說起,賈母是個喜歡一切美麗事物,喜歡將孫子孫女養在身邊的睿智老太太,她儘管討厭趙姨娘賈環母子,對探春可不一樣,為什麼?探春言辭爽利,在身邊的三個孫女中是很突出的,所以高看一眼;
賈政對探春倒是普通面子情,探春給寶玉做了鞋,不敢說出是探春的活計,怕賈政怪罪,可見賈政對幾個子女都很嚴厲,不獨寶玉,在賈政眼裡,探春比不過賈環毋庸置疑。
對探春命運有決定作用的是王夫人,王夫人出自一向用女孩子當向上攀爬犧牲品的王家,有這麼一個優秀庶女,將來聯姻只會對自己有利,而且不怕她翻出手心。
所以在賈府三春裡,探春受到的關注最多,趙姨娘再不靠譜也是親娘,父親是當家人,她的人生是完整的,這也就決定了三姑娘的天然優勢。
內因方面,探春有爽利的基因,而這基因來自趙姨娘。
趙姨娘出現在大家的視野中已經是個嘮嘮叨叨,熬油似的熬了了半輩子的婦人,可她年輕時什麼樣?我們也許能從探春身上反過來看。
賈政迂腐,能力也一般,作為嫡次子在工部歷練了幾十年也沒什麼大格局,那麼,探春的優秀只能是來自趙姨娘。
賈府要成為姨娘,首先要長得漂亮,賈環也只是舉止委瑣,沒說人家長得不好看,能生出這樣兩個孩子,趙姨娘絕對漂亮;而且趙姨娘年輕時可不只是漂亮,從她和探春吵嘴過程中看得出,她一樣的言辭爽利,無非是沒什麼文化,所以略顯粗俗。
反觀賈環格局不大,略顯薄情,倒是像賈政。
探春出生時應該沒受到什麼重視,趙姨娘拿子女爭寵,探春長了老大,開始管家也沒以探春為榮,小時候更不用提了。
上面有入宮的姐姐,銜玉而誕的哥哥,探春小時候肯定是個小透明。不過她抓住了養在賈母身邊這個機會,從她能在中秋節一直陪在賈母身邊,以及賈母因賈赦要納鴛鴦為妾發火時為王夫人解圍可以可以看出來,這樣謹小慎微一直貫穿於探春成長的整個過程。
既謹小慎微又言辭爽利,從幾個孫女中脫穎而出也就很正常了。迎春和惜春不是沒有這樣的機會,論起出身,迎春和惜春都比探春好,最終誰也沒有探春過得好,可見內因起決定作用,除了自己,人生誰也靠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