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講故事的葵花。今天再給大家講個費縣令巧斷奇案的故事。
說山東淄川縣有個叫胡成的人,一天,他與鄰居馮安一塊喝酒,二人喝的有幾分醉意時。這個胡成開始吹牛說:「別看我沒什麼本領,但隨便弄個百八十兩銀子也不是難事!」馮安知道胡成並不富裕,便譏笑他吹牛。胡成則一本正經壓低聲音對馮安說:「實話告訴你,我昨天在路上遇見一個大商人,他趕著一輛車,車上裝著很多財物,我就把他扔進南山的枯井裡,輕易就得了很多銀子。」馮安知道他說的是醉話就故意激他問銀子在哪裡?正巧當天,胡成的妹夫鄭倫託胡成幫忙購買田產,在胡成家寄存了好幾百兩銀子作定錢。喝的半醉的胡成被馮安一激,於是就把這些銀子全部拿出來放在馮安面前炫耀,馮安一見這麼多銀子,嚇了一跳,心想原來這個胡成真的殺人劫財呀。
這個馮安雖然與胡成是鄰居,沒事也混在一起吃喝,但胡成這人為人霸道,瞧不起馮安,兩家為了小事也經常鬧不睦,所以馮安在心裡其實很恨胡成。總想找機會整治胡成。於是散席以後,馮安回家便偷偷地寫了狀紙去縣上告胡成殺人劫財。
費縣令接到狀告,人命關天,於是就派差人去拘捕胡成對質審問。胡成被抓到堂上酒才嚇醒,連說冤枉,殺人的事是自己喝多了酒後胡言,馮安見到的銀子實際上是妹夫鄭倫買地的定錢。費縣令於是又找來鄭倫與賣地人,二人都說是這樣的。
為了穩妥起見,於是費縣令又讓差役帶胡成去他說的南山枯井實地察看。到了井邊,費縣令讓一個差役用繩子吊著下井,沒想到居然在井中發現了一具無頭男屍。胡成見狀大吃一驚,大喊冤枉,說屍體與自己無關。費縣令大怒,說:「證據確鑿,還叫冤屈!」於是讓差人用死刑犯的刑具將胡成鎖了起來押入大牢。
費縣令押了胡成之後卻不讓人弄出屍體來,只是告知各村,讓屍主呈報狀子。過了一天,有個婦人持狀紙來到公堂,聲稱自己是死者的妻子,說:「我丈夫何伍,帶著數百兩銀子出門做買賣,被人殺死。」費縣令說:「井中確實有死人,但未必就是你丈夫。」婦人堅持說是。於是費縣令就命把屍體弄出井來,眾人一看,果然是何伍。
那婦人不敢到跟前,只站在遠處嚎哭。費縣令說:「真正的兇手已經抓住了,但屍體不完整。你暫時回去,等找到死者的頭顱,立即公開判決,讓胡成償命。」接著又把胡成從獄中提出來,呵斥說:「明天不將頭顱交出來,就打斷你的腿!」
費縣令又傳來何伍的妻子問她:「你有幾個子女?」回答說:「沒有。」「何伍有什麼親屬?」「只有一個堂叔。」費縣令感慨地說:「年輕輕就死了丈夫,這樣孤苦憐仃以後怎麼生活呢?」婦人又哭起來,給縣令磕頭請求憐憫。縣令說:「殺人的罪已經定了。只要尋找全屍,此案就完結了。結案後,你趕快改嫁。你是一個年輕少婦,不要再出入公門。」婦人感動得哭了,叩頭下了公堂。
費縣令立即傳令村裡的人,替官府尋找何伍的人頭。找到者賞一千錢。過了一天,何伍同村的王七來到縣衙,拿出一個包袱,說找到何伍的人頭了。於是費縣令命人查驗無誤後,賞給王七一千錢。又把何伍的堂叔傳到公堂,說:「大案已經查清,但是人命重大,不到一年不能結案。你侄兒既然沒有子女,一個年輕輕的寡婦也難以生活,讓她早點嫁人吧。
何伍的妻子聽說人頭找到案子了結了於是又來到公堂謝恩。費縣令極力安慰她,說會安排她早點改嫁。於是傳令下去:「有誰願買這婦人,可以來當堂投婚狀。」
不久,還真有一個來投婚狀的人,居然就是找到人頭的王七。於是費縣令又傳喚婦人上堂,問:「殺死你丈夫的真兇,你知道是誰嗎?」婦人回答說:「大人不是判定是胡成嗎。」費縣令說:「不是。你與王七才是真正的兇犯!」二人一聽大驚,叫喊冤枉。費縣令大笑道:「大膽刁民,其實我早已知道其中詳情!之所以一直到現在才說明,是怕萬一屈枉了好人!屍體沒有弄出枯井,你怎麼能確信就是你丈夫?這是因為在此以前你就知道你丈夫死在井裡了!況且何伍死的時候衣服破爛,你們的家境數百兩銀子是從什麼地方弄來的?」接著又對王七說:「人頭在哪裡,你怎麼知道得那樣清楚?你之所以這樣急迫,是打算早點娶到這婦人罷了!」兩人聽後嚇得面如黃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於是費縣令下令用刑拷問二人,兩人果然吐露了真情。原來王七與婦人私通已經很久,為了長期在一起,兩人便合謀殺了何伍並投入枯井。恰巧碰上胡成開玩笑吹牛說殺了人,二人才想嫁禍於胡成。就此案件真相大白,婦人與王七被押入死牢,胡成被釋放,而馮安則因誣告罪,被打了頓板子,判了三年勞役。一樁複雜的無頭案,費縣令未亂用大刑就告破,手下之人無不佩服。
葵花點評:上面這個故事改編自蒲松齡《聊齋志異》中的一個短篇《折獄》,講述清官費縣令巧斷奇案的故事。在故事的結尾,蒲松齡先生照例發了感嘆:「世上斷案的官,很多都是囚禁了數十人而且把他們折磨得不成樣子。在公堂上皺著眉裝著一副憂心的樣子說:『我對民間的事太勞心了。可等到退了堂,回去就吃喝玩樂,對難以判斷的官司,不再放在心上;專等升堂時,無論原告被告一律不問青紅皂白各打幾十大板,就像用桑樹煮老龜一樣,兩邊遭了禍罷了。都是這樣民間怨情只會越來越多!如果斷案的官員都像費縣令這樣聰明仁義,用心良苦的去弄清楚案情的線索,替百姓伸冤,民間哪會有如此多的冤情,只有用這樣的官員才能治理好百姓管理好國家「。
在古代,能被百姓稱為清官的官員不多,被稱為「青天」的就更少了。我們知道古典民間有兩位被稱為「青天」的,一位是宋代的包拯「包青天」,一位是明代的海瑞「海青天」。二人都是因為剛正不阿,清正廉明,斷案如神,是古代清官的代表。古代的百姓對官員的要求不高,其實你貪與不貪百姓並不關注,」一任清知府十萬雪花銀「的民諺就說明了,古時候的官員沒有幾個不搜刮百姓的,你搜刮可以,但應該為百姓做主,不當清官也不能做個昏官,而古代這樣的昏官則比比皆是。不徇情枉法哪來的財源滾滾。十件案子有九件都是要靠錢來疏通,衙門口向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沒有錢基本就輸了。此外象那些濫用刑罰屈打成招的更是多如牛毛,動不動就先大刑伺候,真正有幾個審案的官員能像費縣令這樣通過分析認真斷案找出真兇的。所以才有文學作品中包拯、海瑞、狄仁傑這些靠智慧斷案的官員被百姓稱為」青天「,但這樣的官員在封建社會可謂少之又少,百姓們多數時候都是欲告無門敢怒不敢言,只能通過文學作品中虛構的」青天「發洩憤懣表達美好的憧憬與嚮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