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二叔之守靈一夜

2020-09-09 希望在1982

時間到了晚上七點,按照農村的習俗,要舉行親屬行禮儀式了。流程就是由逝者的成年晚輩親戚分別向其上香,邊哭喊悼念邊行叩首禮,同時做為主家的晚輩們跪在棺材兩旁陪哭並對親屬們進行答謝。二叔的晚輩親屬比較少,只有兩個表弟,兩個堂妹夫和二嬸那邊幾個侄兒外甥符合。隨著管事的李叔從大表弟叫起,一個個看上去都比較稚嫩的弟弟妹夫們手腳笨拙似是而非的行禮著,但是每個人哭泣的都很真切,淚水控制不住的流淌著。隨著李叔每一次大聲喊著孝子謝,我們就磕一個頭表示對行禮者的感謝。到了後面,子女都未成年的堂姑父和表叔們也執意要對二叔行禮祭奠,管事的李叔徵求爸爸他們的意見,爸爸揮手表示同意他們的去做。我們本家晚輩們更是要在堂弟和我帶領下及時磕頭回禮表示感謝。其實何止是他們啊,在場的每個人都是飽含熱淚的配合著完成整個過程。莊重又沉痛的行禮完畢了,今天已經沒有其它安排了,等明天早上天亮就要送二叔去祖墳安葬。我們懇請親友們進房間休息一下,留宿的人很多,也只能請大家勉強咪下眼,適當休息一下。我帶領著表弟族弟以及二嬸的侄兒們開始守靈,在門口靈棚裡,陪著二叔最後一夜。

我們一共有八個人晚上守靈,我簡單看了下大家,按照年齡平衡穿插著給大家分成兩組,輪換著在外面陪二叔,讓四個人先回房間,一是外面很冷,二是空間有限,三是要整個晚上的。北方冬季的夜裡,屋外一般只有零度左右,刮著不大的西北風,就會感覺特別冷,族叔拿過來一盆碳火給我們取暖。大家也都點起了香菸默默的吸著。族弟表弟們輪流著燒紙,上香,要保證一個晚上香油不斷,這樣二叔在那邊才不會受苦。過了一會,我蹲下來,拿過來一大疊紙錢,一張張的燒給二叔,讓我耿耿於懷埋怨自己的揚州回家的一路上,我都是控制著紙錢沒多給二叔用,現在有時間也有足夠的紙錢了,我一定要送過去足夠二叔在那邊用的錢給他老人家。我就想這樣一直燒下去,永遠燒下去,真捨不得二叔就這樣離開了我。點燃一顆二叔喜歡的黃鶴樓,敬在供桌上面,我掏出煙分給表弟族弟們。大家也開始小聲聊起了天,都是回憶二叔生前對每個人的好。這個上學二叔給送了多少錢,那個工作二叔給幫著安排。我聽著眼淚又流了下來,做為年齡最大的哥哥,也是二叔唯一的嫡親侄兒,我得到二叔的關愛遠遠超過他們很多很多啊。從我懂事起,就記得二叔一直關心著我。關心我的學習成績,期盼著我考上大學脫離農村生活,不遠數千裡送我讀書,畢業後關心我工作情況,我結婚他忙的不比我爸爸少一點,我長女出生他跟著忙碌一天,幼子出生他欣慰大笑,記掛著男丁傳承。這麼多年一件件事情,一個個畫面都是二叔對我滿滿的愛。這恩重如山的叔侄之情,我卻再也沒有機會,也沒有辦法回報他老人家了。我真的悔恨自己,這麼多年來,怎麼就沒有多給二叔打一個電話,多給二叔買一件禮品,直到今天,留下這麼大的懊悔讓我終身都難以釋懷了。我看著眼前二叔的遺照,感覺他也在看著我一樣,我知道他走的有多麼不甘心啊,他心裡還一定替我操心很多,想著我爸爸的身體,想著我們一家四口遠在東莞身邊沒有親人能不能照顧好自己,想著他那從未見過的孫子一定要健康快樂的成長。二叔您走的太突然了,我知道您有多麼想親眼看一看我那剛出生的幼子啊,多麼想親耳聽到長大些的孩子親口叫您一聲二爺爺啊。

時間來到夜裡十點鐘,在爸爸的帶領下嫡親族親們一起到二叔棺前燒紙,在農村叫做關門紙,以是一天的結束。大家一邊燒著紙一邊哭喊著二叔,多麼希望他能回應下我們啊。爸爸小叔和姑姑們陪著二叔坐了一會,天氣太冷,表弟們勸著他們回到房間。堂妹們時不時出來一下,燒些紙錢敬香,陪著她們的二伯坐一會聊聊天,雖然二伯都聽不到了。二嬸更是多次走來走去的看二叔,坐到棺旁低語著,我知道她肯定特別放心不下,不忍心二叔就這樣停在家門口。為了她身體著想,每次我都等她說一會話就勸她回房去。堂弟弟媳也經常出來,陪著他們的爸爸聊聊天,低聲哭泣一會。

十二點多,二嬸出來叫我們輪換著人回房間,她讓弟媳準備了夜宵給我們吃。我走進廚房,弟媳端給我一碗餛飩,讓我吃幾口暖暖身子。我拍了拍她肩膀,問她有沒有給二嬸吃點,她哭著點點頭,說媽媽吃了兩個餛飩,她也準備好了夜宵給爸爸送過去。我含著淚吃完這碗餛飩。

一個晚上就這樣大家進進出出的,每個人都想多陪陪二叔。都謙讓著讓別人回房間休息一下,自己在外面守著二叔。大家都爭著敬香敬煙給二叔,說著二叔的事情,惋惜著他怎麼不能多享福幾年。族叔們也都沒有怎麼休息,經常出來走走,看看他們的二哥,也是關心下我們在外面的晚輩們,畢竟天確實太冷了。

時間不知不覺到了四點多,爸爸又帶領大家過來燒開門紙。意味著新的一天要開始了,今天是二叔出殯的日子,我們真的要送別二叔了。大家在外面坐了一會,我們就勸著長輩們先回房間,天亮還有一段時間。天亮又要更加忙碌起來,按照我們農村的習俗,天亮就是最後送別二叔也是最莊重的一場儀式——出殯入葬。真不想天亮起來,就讓這漆黑的長夜永存吧,至少這樣,我還能坐在二叔旁邊,陪著他,和他講話,哪怕他不能回應一聲,但是我也覺得他一直在聽著,能讓我感覺到二叔還沒有離開我們。我想所有的嫡親們都和我一樣的想法吧,真的不捨得他就這樣急匆匆的不留下隻言片語的永遠離我們而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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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輕的把二叔的骨灰貼著棺底放進去。因為和殯儀館那邊有過安排,二叔的骨灰不是常見的細小顆粒,留存了很多大塊的骨頭,基本上能看的出來是哪個部位存留的骨頭。堂弟顫抖著雙手,慢慢的把骨頭移動著位置,按照頭部胳膊大腿的樣子,用二叔的骨灰拼出來人的形狀。這個時候是不許流淚的,就想剛才弟媳一樣,強忍著心痛,輕聲的念叨著,完成二叔骨灰的放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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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之隔,相距甚近。他與我爹都在同一金融部門任職,爹當官,二叔在他手下做押款員,兩人雖是上下屬,卻患難與共,親如胞生。公差之餘,時常坐下弄幾個小菜對飲幾杯小酒。二叔的酒量可是深不可測。據說年輕時與一屠戶打賭,八兩盛的飯店咧口大碗,屠戶說:你若連幹三碗白酒,不許吃菜,不醉,便白送你兩個豬耳朵。二叔二話沒說端起碗便喝,一口氣連幹三碗,酒興未了,又舀了兩碗喝下,方才罷休。那酒可是六十度貨真價實的萊陽白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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