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蒼涼,陽光很旺,瓦藍的天上遊蕩著一朵朵豐滿的白雲,高粱上滑動著一朵朵豐滿白雲的紫紅色影子。
電視劇《紅高粱》想必大家都看過吧,無論是善良勇敢的九兒,還是剿了半輩子土匪最後死在日本人的槍口下的縣長,又或者是一身匪氣卻勇敢對抗日本人的餘佔鰲,這些人物性格性格鮮明,有著強烈的感情。
而《紅高粱》的是由小說改編而來,這個小說的作者就是我們今天要說的,諾貝爾文學獎獲得者——莫言。
1976年,還在山東高密家鄉棉花加工廠做工人的莫言拿到了夢寐以求的徵兵入伍通知,這在當時的農村是一件可以讓全村人敲鑼打鼓慶祝的喜事。可村裡人知道此事後十分憤怒,都在背地裡罵他。民兵隊長給莫言送通知書,遠遠扔給他就頭也不回地走了。莫言臨走時,村裡竟然沒有一個人給他送行。多年後莫言向公眾坦白此事時,還是滿臉愧疚。
那時候能當上兵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特別對於農村的孩子來說,當上兵就可以告別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命運,有了吃「官糧」的機會,十分難得。一個村裡要有孩子去當兵,整個村子都會敲鑼打鼓地歡送
莫言從小就是一個自卑的人,這種深深的自卑來自於從小吃不飽飯。在常年的飢餓下,莫言便覺得很屈辱。多年以後莫言談及童年飢餓的經歷:「童年時期我已經看到了人的底線,在生存得不到保障的情況下,面子、尊嚴已經輕如鴻毛。」所以長大以後,莫言極力地想要出人頭地。
莫言有一位同鄉玩伴,他爸爸正是公社武裝部的,專門管徵兵。他找到莫言,讓莫言寫一封信,當是簡歷,交給了他爸爸,莫言偷偷在棉花加工廠做了體檢,沒過多久,莫言的入伍通知書就下來了。
給他送通知書的是村裡的民兵隊長,莫言後來回憶說:「我利用朋友的關係當上了兵讓鄉親們很不高興,民兵隊長來給我送信,遠遠的把信扔給我就頭也不回地走了。」鄉親們怨言甚大,莫言只念了小學五年級,那麼多貧農的孩子還沒有安排,怎麼就讓一個中農家的孩子當兵了?拿到通知書後,莫言好幾天都不敢出門,只盼著早點啟程離開,逃離這裡。莫言當兵沒有辦酒宴,臨走時全村也沒有一個人送他。
到了部隊,莫言靠著自己突出的文筆脫穎而出,新兵連一結束,他是唯一一個上臺代表新兵發言的人。在當時部隊政策變更,不允許直接從士兵裡面提幹的情況下,莫言憑藉自己優秀的文筆成功引起上級領導的注意,決定破格將他提幹,並推薦到解放軍藝術學院文學系學習。當兵還提了幹,還上了大學,昔日指責他的鄉親才發現莫言前途不可限量。他們也想不通,只有小學五年級文化水平的莫言,怎麼就靠著筆桿子在外面站穩腳跟。
莫言雖然小學五年級就輟學回家,但從沒有放棄學習。他沉迷看書,誰家有書他就去誰家幫忙幹活,推十圈磨盤可以看十頁書,放一天羊可以帶著書看一天,莫言就這樣看完了周圍十幾個村子的書。農村能找到的書,《封神演義》、《聊齋志異》、《三國演義》、各種舊報紙,甚至字典,只要是帶有文字的,莫言都拿來讀,他的文化水平已經遠遠超過了一個小學生。
看莫言的小說,你會驚嘆於他天馬行空的想像力和對食物的描寫。同樣是寫中國半個世界的歷史,陳忠實《白鹿原》用的是白鹿原上白、鹿兩家三代人的命運變化,餘華的《活著》用的是富貴一家人命運的變化,而莫言《生死疲勞》用的是一位地主輪迴轉世成驢、牛、豬、狗、猴,以動物的視角看人世間滄桑的變化。
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是中國文壇的一大喜事,也有人質疑。陳丹青曾評價說:「我沒有看過莫言的東西,對他不感興趣,莫言獲獎跟他的作品關係不大。」但是作家餘華卻說:「以文學的標準看,莫言至少能獲得十次茅盾文學獎。」要給莫言頒十次獎,茅盾文學獎的評委肯定不會這麼幹,但事實上,莫言曾連著三次入圍茅盾文學獎,這是不可否定的事實。
2005年,莫言憑藉《檀香刑》入圍第六屆茅盾文學獎,僅因一票之差最終未能獲獎。第七屆茅盾文學獎,莫言憑藉《生死疲勞》入圍,也因數票之差落選,直到第八屆,莫言憑藉《蛙》再一次入圍並成功獲獎。
曾經被鄉親們指責的莫言,現在已經成為山東高密的一張名片,莫言用自己的小說讓山東高密這個名字傳遍全世界,在瑞典諾貝爾文學獎的頒獎典禮上,莫言也不忘提一提,自己是山東高密的後代。
在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後,榮耀讓他見識到另一番世界,也讓他看到了現實的荒誕,他說:「我的下一部小說,把每天的經歷寫下來就已經夠荒誕的了。」的確,在莫言獲獎後,一夜間媒體的報導鋪天蓋地,到處都在討論他,大批的人不遠萬裡跑去莫言在山東高密的老家,站在門口拍照,摸摸莫言家小時候幹活的磨盤,就連莫言家的玉米地,也沒能逃過遊人的好奇心。
上個月,莫言又出新作,名叫《晚熟的人》,他用十二篇故事講述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後的裡裡外外,這是莫言獲得諾獎後用了8年時間創作的首部小說集。莫言說:「一個作家,在他的創作道路中不能過早的固步自封,不能過早地使自己的風格固化,要不斷地求新求變,成熟的越晚,說明你創新的過程越長。」這部小說集,代表了莫言求新求變,努力奮鬥的一種願望。喜歡的朋友不妨讀一讀,點擊下方連結,這本莫言歷經8年創作的小說集帶回家,帶你走進這位思想巨人的文化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