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一個曾經痴迷餘華的讀者,很難說我現在還喜不喜歡餘華。就像深愛過的人,畢竟之前的感情還是有,那種複雜的心情。
看半邊臉都認識的餘華
他的《活著》和《許三觀賣血記》出版的時候還在上學,那會更偏向許三觀(老是會想到許三多,真像親哥倆)多一些,雖然也很艱難,但畢竟有著許多一家人的溫暖。說來你可能不信,許三觀的開頭在地裡吃西瓜那一段,作為一個農村人是常見的,一下子就感覺到了親近。許三觀這個人物形象或者說更貼近真實的生活,尤其是裡面俏皮的對話,有忍俊不禁的效果。《活著》給我的最初印象是太絕望了,冷的發抖,那時候對一個充滿朝氣的學生來說,是無法體會的。所以,得重看!
《活著》
黑色封面,作家出版社出版的餘華的《活著》,裡面有四篇序言,這四篇序言的時間跨越從一九九三年七月,到二零零七年五月,有十四年之久。
這個版本因為這四篇序言,增色不少,從這四篇序言或者可以嘗試從不同的角度嘗試扒一扒餘華的關於寫作的論述和心理變化的路程。
一位真正的作家永遠只為內心寫作,只有內心才會真實地告訴他,他的自私、他的高尚是多麼突出。內心讓他真實地了解自己,一旦了解了自己也就了解了世界。 我始終為內心的需要而寫作,理智代替不了我的寫作,正因為此,我在很長一段時間是一個憤怒和冷漠的作家。
前面已經說過,我和現實關係緊張,說得嚴重一些,我一直是以敵對的態度看待現實。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內心的憤怒漸漸平息,我開始意識到一位真正的作家所尋找的是真理,是一種排斥道德判斷的真理。作家的使命不是發洩,不是控訴或者揭露,他應該向人們展示高尚。這裡所說的高尚不是那種單純的美好,而是對一切事物理解之後的超然,對善與惡一視同仁,用同情的目光看待世界。 我感到自己寫下了高尚的作品。
抄的有點多了。他自己是樣什麼的,寫作是什麼樣的,最後一句還說明,自信心還是比較爆棚,年少輕狂撒,誰能沒有過這樣的時候。老子天下第一!
我不知道應該怎樣來解釋這一部作品。 文學就是這樣,它講述了作家意識到的事物,同時也講述了作家所沒有意識到的,讀者就是這時候出來發言的。
前面重點解釋了《活著》寫的啥。和第一次的序,相隔了三年,注意到了嗎,他有點迷茫了,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說他講述了作家沒有意識到的,不再是前面那句高尚了,這幾年可能也接到了很多反饋,看到了自己沒有看到的東西的!你們說的也對!
電影《活著》劇照
作家的寫作往往是從一個微笑、一個手勢、一個轉瞬即逝的記憶、一句隨便的談話、一段散落在報紙夾縫中的消息開始的,這些水珠般微小的細節有時候會勾起漫長的命運和波瀾壯闊的場景。
我想這就是文學的神奇,這樣的神奇曾經讓我,一位遙遠的中國讀者在納撒尼爾·霍桑、威廉·福克納和託妮·莫裡森的作品裡讀到我自己。
這一年,他還寫了一篇日本版的序言。裡面有一部分是這樣的:
賀拉斯的警告讓我感到不安。我努力說服自己:以後不要去議論別人的人生。現在,我要談論的話題是——誰創造了故事和神奇?我想應該是時間創造的。我相信是時間創造了誕生和死亡,創造了幸福和痛苦,創造了平靜和動蕩,創造了記憶和感受,創造了理解和想像,最後創造了故事和神奇。
我看到的可能只是冰山一角,雖然有點波瀾壯闊的場景,但我不能驕傲!並且文學的神奇,是我未曾料到的!是時間創造了記憶和感受,不是我!
我在閱讀別人的作品時,有時候會影響自己的人生態度;而我自己寫下的作品,有時候也同樣會影響自己的人生態度。《活著》裡的福貴就讓我相信:生活史屬於每個人自己的感受,不屬於任何別人的看法。 我想,這可能是二十多年寫作給予我的酬謝。
恩,我寫的只是我自己的感受。
這十四年裡,餘華從一九九三年第一次序說我寫了一部高尚的作品,到2007年說我寫的只是我的感受。從年少輕狂走到看盡滄桑,多麼的不易。可是因為這個不易,看完他的《第七天》之後,就不再對他有所期待了!因為他說的是轉變了,但作品沒有跟上來,沒有變得更加優秀。
從青蔥歲月一路走至人到中年,餘華從那個眼神犀利自信滿滿的青年到上面那張不認識的大叔,思想越發成熟,雖然說不再期待,但他有新作品,還是會關注一下,看看他是不是又寫出了一部高尚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