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傳奇家世(第十一章

2020-10-10 盛世之人

《善於經營的祖父》

(父親居然還存有他父親的照片,這是我從父親的像冊夾縫裡發現的,父親為我們留下了四大冊照片)

祖父經商有方治家有術,因此他是鎮上以經商為主的地主。小鎮上的地主只有劉、熊、程、徐、梅這幾家,僅王家為工商業兼地主。因為祖父生意做得比較大,所以他解放前還擔任著鎮上的商會會長呢!還沒到文革我就親眼看見母親燒掉了父親家的全家福,是因為頭天母親帶著才四五歲的小妹去區公所看露天電影《祝福》時,有人說:「魯四老爺好像王祖羅噢!」於是母親拉著小妹立馬出了區公所,小妹不肯走母親說:「他們說地主魯四老爺像你爺爺,快走!「那時我都快小學畢業了,知道母親害怕照片存放著惹麻煩。那是大約十二寸的黑白照 ,一個大鏡框裝著的。是請母親的表姐專程到鎮上來照的。母親的一個表姐在施南城與美國人合夥開了施南第一家照相館,(就是現在的東風照相館),技術相當不錯,我工作後表姨幫我照過。記得父親家的全家福兩房所有人全出鏡了,男的均為長袍馬褂兼瓜皮帽;女的一律祺袍,母親沒在裡面,因為母親一到父親家就解放了。照片上的祖父還真像《祝福》裡的魯四老爺呢!我上初中時,父親借回了巴金的小說《家》《春》《秋》回家,

我們兄妹爭相傳閱,父親說他的祖父特像高老太爺,很嚴厲,尤其對女孩子。其實我父親也潛移默化地繼承了他祖上不少的東西。比如女孩子不準在大街上吃東西,不準洗頭後披頭散髮地上街,坐著烤火兩腿要併攏等等,說明他家家教還是很嚴的。

祖父除了請十多個工匠織土布售賣外,生意還拓展到外省,在湖南他們家還有錢莊,在施南的大十街小十街都開有商鋪,主要做布匹和菸絲生意,施南城的生意也是派的有血緣的(曾祖父和佃農野合所生的)弟弟主管,我們稱他為么爺爺。父親進城讀中學時,也由他的么叔代管。祖父一心發展生意,教育子女,所以他不拈花惹草,不三妻四妾。讓女孩子都上私熟,而男孩子得去外面讀書發展。可這樣一個一心發家致富的人居然解放時還被抓去坐了兩年牢,罪名是貪汙支前公糧,估計還是沒坐實,不然我四伯一轉業就到監獄去扯皮,他一聲大吼:「革命軍人的伯父憑什麼要坐牢?」。我四伯是個很血性而且很仗義的人 ,他一句話就問得獄方無語了,於是只好將祖父釋放了。我祖父也是很有個性的重面子講尊嚴的人,一出監獄他就直奔住在專署的小女兒家,那時我小姑父剛做地區檢查長,在祖父眼裡他認為:你就是我女婿,沒什麼了不起!。姑父立馬在客房給他開鋪安置他住下,同事還開玩笑說:「這就劃清界線了啊!」祖父不卑 不亢,他才沒認為自己是「壞人」呢!回家後他被趕到離鎮上二三裡路的村子單住,祖母在鄉下供銷社營業,於是他就每天上街買酒喝,於五八年的一個傍晚在回家路上摔死了,我雖小但記得很清楚,棺材停在四伯家堂屋裡,父親急忙請人連夜打火把上山就匆匆下葬了,所以文革後父親帶我們去掃墓,在滿山饅頭似的墓地上無論怎樣也找不著了,只好象徵性的燒燒紙罷了。祖父雖只活了六十多歲,但也算善終了,活久了目睹三姑三伯四十多歲就去世,如若再遭遇文革那就更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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