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傳奇家世(第六章)

2020-10-10 盛世之人

(改革開放後,三連襟行走頻繁,均在崗位都還沒退休,大舅小舅缺席土改時鎮壓,大姨病故。)

《掛名鄉長小舅》

改革開放後,我們兄妹幾個相繼工作了,父母已然沒有經濟負擔了,於是他們用自己微薄的積蓄居然在他們破舊的老房子宅地上修起了一座80平米的兩層磚牆木製小樓房。這期間寒暑假我都會帶著孩子回去度假,母親早已病退在家,原本她就是個集體所有制單位,所以退後不久她的單位就解散了。母親邊工作邊生養我們兄妹六個,居家後基本是父親照顧她。回家和她閒聊,她總會念念不忘感嘆不已地談起他的小哥。被槍斃的那天早上他小哥匆匆地來到她家說他到區公所開會去的,開完會會來她家吃飯。這時母親只見他身穿一套破爛而髒兮兮的對襟褂子,腰上繫著一根草繩,腳穿一雙草鞋。母親急忙給他做起飯來,只等到中午都沒見他到家來,等來的是一紙通知,叫他和她二姐到爛草灣去收兩個哥的屍體。我觀察了給我講述時很平靜的母親沒流眼淚,估計他一生經歷的這些事太多了,淚腺早已枯萎了。我母親說小舅是典型的舅舅不疼姥姥不愛還受自己親生母親虐待的主,所以對小舅她一生都心有戚戚焉!我健在的小姨也是這樣認為,跟我母親持同樣的觀點,也同樣心心念念她的小哥。任何時代大變革都會矯枉過正,否則強大的舊勢力難以徹底摧毀。作為我母親的這一主觀意識我能理解並同情。一個親生的哥,只有在幾個妹妹面前才能展示他作為心智健全的琴棋書畫全能的人的風彩,才能有說有笑地教妹妹們拉琴畫畫讀詩品戲並時時開懷吼上一嗓子的人,居然見了外婆如同老鼠見了貓一般的這樣的哥,妹妹們不同情還叫同胞兄妹嗎?在他抽上鴉片後,嚴密監視不斷告狀的妹妹們怎能會不後悔不跌!槍斃時小舅不到三十歲,因為解放時我母親剛十七歲,幸好不到十八歲,否則母親就是地主份子,那我們兄妹的未來就跟大姨家的孩子不相上下,慘得一踏糊塗了!(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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