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連載」柴米河的春天（上）第8章 畢業前夕

第8章 畢業前夕

夏天來了，田野裡的麥子已成熟，一片片金黃的麥浪，在初夏的清風中翻滾，遠遠望去，就像置身於無際的金色海洋。

一九七三年的夏天特別的悶熱，早晨起來，太陽就從密密層層的枝葉間透射下來，地上印滿了銅錢大小的粼粼光斑。

按照往日的慣例，學校在麥收農忙時要放一個星期的麥假，讓學生們回家幫隊裡搶收麥子。

王長青、周玲、王長龍、王長江四人回到了魏王莊大隊。周玲因為是班幹部，自然成了四個人的小組長，他們在回來的路上就相互約好，一起參加大隊的青年搶收隊。

參加麥收的第一天，王長青和周玲早早地來到麥田地頭。初夏的晨風吹起周玲烏黑髮高亮的長髮，秀氣的長臉在透明的空氣中散發出少女的香氣，細膩的皮膚在白與紅之間閃著青春的素顏。

一旁的王長清呆呆地傻望著周玲，他身上的每一個青春毛孔，都填滿了來自於周玲的美麗，此刻他忘情並從內心被周玲的美強烈地震撼著。

回身的周玲，看到王長清一副傻乎乎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

當王長清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的臉一下子紅了。他低下頭，不敢迎著周玲火辣辣的眼光。

「長清，我真的好看嗎？」

「好看，你就是我夢中的白雪公主，怎麼看都看不夠你的美麗。」

「長清，那我讓你看一輩子，好嗎？」

「不，不是一輩子，是兩輩子，是這輩子加上下輩子。」

周玲聽著王長清有點發麻的表白，她羞答答的低頭笑著。

「王長龍王長江兩人怎麼還沒來？都高中畢業生了，做事還這麼不靠譜！」

周玲看著時間不早，王長龍和王長江兩人的影子全無，忍不住抱怨起來。

「不對呀，今早我一起來就看到王長江了，莫不會他被王長拉去玩了。」

正說間，遠處的田間，王長龍帶著他家大黑狗，王長江手裡拎著一隻野兔，沿著麥壟，氣喘籲籲地跑過。

「王長龍，你們一早幹什麼去了，讓我們等了這麼久！」周玲剛才還燦爛的笑臉，這時陰冷下來，大聲地責問起王長龍來。

「嘿，瞎乍乎什麼？我們去做好事了，你看我們的戰利品，又肥又大的大野兔。」

王長龍支著嘴，晃著腦袋，對周玲和王長清顯擺道。

王長龍放下野兔，用衣角擦了擦臉上的汗，有點激動地說：「嘿，這野兔太能跑了，我龍哥大黑追了它兩裡多地，才把它逮住。」

「長江，你們先歇下，我和周玲先下地割麥子，等會你們一起下來，早點兒割麥子啊！」

一連幾天，王長龍領著王長江在麥地裡，麥子沒割多少，人倒沒有閒著，不是捉蟈蟈就是追野兔。周玲也不再生氣，她由王長清陪著割麥，他倆笑著唱著，仿佛沉浸在勞動的歡樂和青春的激情之中。

麥假很快就結束了，王長龍嘆聲嘆氣，感覺到「好日子」就這麼早地走了，也許上學讀書是他最不願做的事了。

王長清和周玲，經過一個星期的麥收勞動，兩個皮膚被太陽曬得幽黑，而周玲卻顯得有點比原來的白皙漂亮了，這種漂亮，使人更健康更美麗迷人了。

回到學校的日子，大家忙著拍畢業照，然後在宿舍裡聊天、收拾東西，農忙還沒有結束，大家都心急火燎地要趕回去，參加隊中栽水稻。王長清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收拾東西，他手中捧著一本書，坐在床上聚精會神地閱讀。

聽到門外有人在叫他，「王長清，你出來一下，我有事情要對你說。」王長清放下書本，走出門口，看到周玲正站在門外向他笑盈盈地招手。

周玲今天穿了一身天藍色的連衣裙，那張憐愛的瓜子臉白裡透紅，兩片紅潤的嘴唇微張著，好像有千言萬語要說，但又無法說出。修長的眉毛下，閃動著一雙水晶般明亮而又純潔的大眼睛，腦後烏黑的頭髮正在微風中飄拂。

王長清跟著周玲來到校園外面的小清河旁邊，周玲輕聲地對他說：「聽班主任說今年公社有個推薦上大學的名額，這個名額已經安排給我們魏王莊大隊，不知道這個名額能落到誰的頭上？」

「有這樣的好事？」王長清的心頭一熱，思考了片刻，低聲地說：「反正這個名額不會安排到我的頭上，我才不想操這份閒心事呢！」王長清和周玲心裡都明白，憑自家在魏王莊的實力，無論怎樣推薦，這種好事也不會落在他們身上。

【作者簡介】：吳其同，江蘇淮安人。上世紀九十年初的南京校園詩人，有作品發表在《文學縱橫》、《中華文學》、《雨花》、《深圳詩歌》、巜長江詩歌報》等刊物，出版詩合集《萬物生長》、《飛花集》、《心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