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前段時間
小布發的《為江豚,過江通道讓路了》一文嗎?
那些暖暖的故事
遠遠沒有說完
今天,端午佳節,「江豚公益行」網絡公益增殖放流活動在南京長江豚類自然保護區三橋觀測點舉行,在這個觀測點站一會兒,很可能會有一隻可愛的江豚出現在你面前呀!
陳曙明 攝
看江豚、增殖放流,助力修復長江生物多樣性,改善水域生態環境,還江豚一個食物充足的長江。此次活動由南京廣電集團牛咔視頻主辦,現場,南京市委網信辦還授予牛咔視頻「江豚公益行」旗子。
△50組家庭一起到江邊增殖放流
江豚生活的習性有哪些?
我們哪些行為可以幫到它們?
江豚對南京人來說到底意味著什麼?
小布採訪了江豚保護協會工作人員姜盟、徐萌和王世成,江豚保護志願者董偉偉、野生動物攝影愛好者陳曙明和武家敏、愛好江豚的老爺子朱方……通過他們的講述,還原江豚一個最真實的生活狀態。
別稱:「長江的微笑精靈」
哺乳動物,一胎一仔,是中國特有的動物,更是目前長江中唯一的鯨類動物。
去年4月,南京師範大學楊光教授課題組發表的研究成果,證實了長江江豚與海洋江豚之間存在著顯著而穩定的遺傳分化,已形成獨立的進化支系,確立了長江江豚獨立物種的地位。
大家好,我是南京土生土長的小江豚,住在三橋附近,今年五歲了,家族成員有很多,爸爸媽媽和哥哥姐姐們,這裡四季分明、藍天白雲,每天過得優哉遊哉。我有一個拿手絕活——吐水。
陳曙明 攝
像我這樣天生愛笑的精靈,竟然有很多人分不清我和海豚,委屈。仔細看,海豚的嘴尖尖的,有背鰭,牙齒是鋸齒形,而我的嘴巴是平的,牙齒是平整的,特別是沒有背鰭,脊背上有疣粒,這可是我們最顯著的特徵呀。
江豚沒有背鰭
有人說我們的叫聲變來變去,一會兒像羊叫,有一會兒像鳥鳴。主要是因為我們可以發出兩大類不同頻率的信號,一種是為了探測環境、捕食,另一種嘛,我們的水上絕活實在很厲害,吃飽喝足以後要允許我們嘮嘮嗑。
新濟洲 崔曉攝
在南京,我們最喜歡三個地方,潛洲一帶(江心洲和大橋之間),三橋附近(包括綠水灣國家城市溼地公園和魚嘴溼地公園)和新濟洲一帶,你們站在岸邊一會兒,就能看見我們啦。
老南京人喊我們「江豬」,聽起來兇兇的,其實人家性情很溫和,是人類的好朋友。有時候我們會集體捕食,大家制定好暗號,分開行動,把獵物包圍,被追逐的小魚跳出水面,水面一片銀光閃閃,很是壯觀。
我的媽媽告訴我,生孩子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要經過大約11個月的懷胎小寶寶才能出世。分娩前10天左右,準媽媽們的呼吸頻率就開始增高,食量減少,遊泳的時候,還會疲憊地停在水面上,身體晃來晃去,好像失去了平衡。
寶寶快要出生到時候,在肚裡每隔一分鐘就要上下急遊、翻滾一次,持續2-3分鐘才能恢復平靜,周而復始。寶寶剛剛分娩出,會立刻奮力向上遊,而媽媽則要腹部朝上,身體朝著寶寶的相反方向遊動,拉斷臍帶。整個分娩過程大概要近3個小時。
江心洲,一支江豚「小隊」「路過」,至少有5頭!拍攝人:海之師
生完寶寶,我們要忙的事就更多了。我們江豚家族講究優生優育,寶寶出生後要媽媽帶大概2年才能完全獨立生存。
初生的寶寶都很虛弱,一來要喝奶,二來和人類一樣,是用肺呼吸,需要媽媽馱著浮上水面換氣,靠自己是沒有那個體力的。而且只有出生100天左右的江豚才具備相對熟練的回聲定位能力,離開了媽媽的照顧,沒辦法活下去。
平時,小寶寶就嗲嗲地斜趴在媽媽的背上,頭、頸和腹部都緊緊貼著,呼吸時寶寶和媽媽相繼露出水面。等寶寶長大一些,媽媽就用鰭肢或者尾巴託著寶寶遊動。
不過這樣帶娃有點費體力,很多江豚媽媽會選擇攜帶,就是身體不接觸,但母子倆靠得很近,一家人在水裡一起沉浮,其樂融融。
雖然日常生活過得有滋有味,但我們也有煩惱,最怕三件事,都和你們人類有關啦,水上垃圾、垂釣和放生。
雖然我們江豚家族在動物裡算是聰明的,但小孩子總是特別貪玩,尤其喜歡「玩垃圾」。比如塑料瓶,玩著玩著,一不小心就吞到肚子裡,或是扯塑膠袋,如果把頭塞進去,堵住呼吸孔,就會有生命危險。
垂釣最大的問題是拋鉤會傷害我們,之前我們就有親戚被魚鉤劃破,破皮感染髮炎最後導致死亡。
比如淡水白鯧,原產南美亞馬遜河,與俗稱的「食人魚」有較近的親緣關係,為雜食性魚類,在2002 年已被確定為外來入侵物種。
放生,這點可能很多人類不能理解,其實這對我們造成的危害最大。你們人類用來放生的魚,基本是菜場買的養殖魚,它們大部分不是中國原生物種。一旦這些外來物種進入長江,無非兩種情況,一是無法適應,死亡,二是憑藉強有力的競爭活了下來,那勢必會侵佔其他魚類的家園,和其他野生魚雜交,影響純正的野生基因,引發長江生態系統的混亂。而且你們不知道放生的魚是否帶有疾病,如果我們吃了這些生病的魚,我們也會生病的。
聽我爺爺的爺爺的爺爺說,我們和南京有著很深的淵源。
早在六朝時,我們的名字就出現在了文人筆下。東晉文學家、科學家郭璞(玄武湖公園有其衣冠冢)在《江賦》中寫道「魚則江豚海狶,叔鮪王鱣」,這是「江豚」一詞最早出現的文獻。
「江豚形陶壺」,南京博物院藏,1960年在吳江出土,是新石器時代的文物。
以前,江上的漁民口中有「江豬拜風」之說,漁人見到我們和白鱀豚迎著風頻繁露出水面,就知道即將要風浪大作趕緊返回,躲開了災難。如今在很多老南京人的回憶中,我們都是溫暖的存在。
不過後來,都變了。長江流域經濟快速發展,沿岸大量自然溼地消失,魚類生存空間萎縮,長江漁業資源匱乏,我們的食物嚴重不足。在白鱀豚功能性滅絕後,我們成為長江裡僅存的鯨豚類動物。
我經常看見我的爺爺在流眼淚。
所幸的是,後來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幫助我們。
2014年,南京長江江豚省級自然保護區成立,覆蓋長江南京段90%的地區,南京成為唯一在市中心江段有野生江豚棲息的城市。拆除搬遷長江三橋至二橋段所有生產性碼頭,投放苗種,為我們增加食物來源。
目前沿江造林超過8萬畝,還建設了一個國家級溼地公園,打造了兩個省級溼地公園,建立一批溼地保護區,長江溼地70%以上得到有效保護……我們的同胞數量逐步增加。
這裡,也要感謝我的鄰居——江豚志願者為我們所做的一切。
2015年,南京江豚保護協會成立,很多志願者不顧風吹日曬,為我們巡護家園,幫我們拔除陷阱,四處奔波宣傳,也為我們記錄下一張張美麗瞬間。說實話,我真的有點心疼他們。
這絕不是簡單的一件事,為了收集保護區內我們同胞的數量、分布、活動規律、水生生物資源、人類活動等基礎數據,一群江豚觀測員們不顧寒風酷暑地常年在江邊兢兢業業地堅守,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這些可愛的大叔不少以前是長江的漁民,有的家中幾代人都從事漁業捕撈,現在成為我們的守護者,我們終於可以在這裡穩定地生存、繁衍。
過去,我的媽媽總跟我說,不要離人類太近,但我真的很喜歡你們,喜歡你們衝我招手,對我微笑,看見你們,我的心情就會瞬間好起來。
它們是大自然的精靈
它們的肌膚如同大地
它們也是大地的孩子
希望人類的孩子
將來也能親眼見到這群可愛的身影
你喜歡江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