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萬霽
編輯 | 陳芳
1988年雀巢進入雲南普洱時，或許並沒有想到咖啡會成為當地咖農最糾結的所在。
行業數據顯示，雲南咖啡總產量佔中國咖啡總產量的98%，普洱則佔雲南咖啡總產量的一半。過去數十年，咖啡成為普洱當地農民間最流行的種植作物。整個雲南至少有40萬咖農以種植咖啡為主要經濟來源。
2011年這片土地種植出的咖啡曾上漲至40元/公斤，比2009年19.7元/公斤的收購價翻了一番。一位咖農在2010/2011咖啡年種植了40畝咖啡，毛收入達10多萬元。然而，2012年起，咖啡豆的價格呈現出逐年降低的走勢。2013年普洱咖啡豆價格回歸每公斤十多元的市價，目前在10元/公斤至15元/公斤之間浮動。
儘管咖啡市價低迷，但關注普洱咖啡的企業越來越多。2012年12月星巴克雲南種植者支持中心落戶雲南省普洱市，是星巴克在亞洲的首個咖啡種植者支持中心；2013年精品咖啡品牌seesaw成立「十年雲南計劃「，在雲南設定咖啡採摘和處理標準；2014年10月，雲南還特地成立了咖啡交易中心。
也是在這期間，來自挪威全球最大的作物營養解決方案公司雅苒（Yara）把目光放到了普洱咖啡市場。早在五年前，雅苒就曾在普洱當地做市場調查，經過長期討論和準備，2018年雅苒正式進入普洱咖啡豆種植市場。
雲南普洱咖啡種植農場
雅苒中國品牌及市場部總監謝波告訴AI財經社，雅苒國際在巴西、哥倫比亞、衣索比亞、越南等地為當地咖農提供咖啡肥料和種植方案。為了更深入地了解普洱咖啡質量，雅苒國際負責全球咖啡市場的作物專家於2018年專程來普洱考察，這位咖啡專家來自巴西，家裡世代種植咖啡，他認為普洱咖啡質量並不差，不少已是優質。
然而，普洱咖啡的短板也很明顯。相比咖啡種植歷史更悠久的巴西，普洱咖啡機械化程度、種植標準化程度不高。
在咖啡種植過程中，從咖啡樹種植、日常維護、咖啡豆採摘、洗豆，到水洗、日曬、烘焙等每一環節都會影響咖啡豆的風味，且機械化、標準化程度越高，人工成本就越低。目前，普洱的人工成本已從2009年的每人50元/天上漲至100元/天。
由於人工成本高，當地咖農甚至都不修剪咖啡樹老枝，導致新枝生長出後無法吸收足夠的養分，也就無法生長出高質量的咖啡鮮果。
基於此，在國際咖啡豆市場價格低迷的當下，普洱咖啡豆在競爭中沒有太多優勢。來自雅苒中國的農藝經理肖雙成認為，普洱咖啡勢必要轉型，未來優質商業咖啡豆是普洱的機會，也是未來中國咖啡市場轉型的機會。
咖啡豆一般分為普通商業咖啡豆、優質咖啡豆和精品咖啡豆。雀巢在普洱當地以收購普通商業咖啡豆為主，用於其速溶咖啡製作；精品咖啡豆售價是普通商業咖啡豆的五六倍，甚至可以是10倍，利潤高，但人工成本也高，一般咖農承受不起。優質咖啡豆價格介於兩者之間，人工成本沒有精品咖啡豆高，是較為理想的轉型出路。
不過，轉型的道路不容易。例如咖農們已經習慣用質量不高價格便宜的肥料施肥，導致土地酸鹼值不適合咖啡種植，無法種植出優質咖啡果。
為了培養普洱咖農對優質咖啡的意識，肖雙成長年跑在第一線。他曾是大學老師，2013年加入雅苒中國。幾年間，肖雙成始終保持著極高的出差頻率，穿梭於山中田間，在各個村寨裡給農戶講課。
當地老百姓一開始對外資肥料品牌接受度不高，肖雙成至少要去一個基地上四五次課，甚至7、8次才能和老百姓建立信任關係。有次晚上8點從一個村莊出發，導航導錯了路線，肖雙成凌晨三點才到下一個村莊。這樣的情形對於雅苒中國的農藝師團隊來說非常常見。
每一年，雅苒中國團隊的20多位農藝師都要說上幾百場，大大小小的會議有幾千場，而這樣的農民會都是全免費提供給當地農戶，甚至包含午餐或晚餐費用，就這樣堅持了十幾年。這樣的高投入、高成本需要大量資金以及一支本土化隊伍。
雅苒與當地農戶交流咖啡種植經驗
謝波表示，進入普洱前，雅苒已做好長期投入的準備。「我們所做的計劃不是不切實際的。發展超過預期當然最好，如果沒有，我們也有準備。因為我們的目標是真正幫助到咖農提高品質提高收入並帶領普洱的咖啡行業真正向更高的臺階轉型，這是雅苒多年在中國市場耕耘，落地『以作物為導向 以農戶為中心』戰略的核心基礎。」
本土化方面，在雲南市場，雅苒選擇和廣東天禾農資股份有限公司合作，後者在雲南建立了省級平臺雲南天禾農資有限公司，於2011年5月註冊成立。目前，雲南天禾在雲南的長期合作客商有500餘名，直接服務15000畝現代化大棚種植農戶。該公司共有50人，平均年齡在35歲以下，90%為大學本科。以現代化農業服務技術為當地農戶提供技術支持和服務。
儘管雅苒進入普洱咖啡市場的時間不長，但已有咖農嘗到了標準化種植的甜頭。
一位今年成功轉型精品咖啡豆的咖農表示，她的咖啡豆測評分數在85.7分（普通商業咖啡都分數約為70分，優質商業咖啡都分數在80分左右），成為2019年咖啡杯測大賽冠軍！她家的精品咖啡豆銷往國內各個精品咖啡館，賣家可以高達80-100多元每公斤。然而誰能想到，就在去年，這位咖農曾想過放棄種植咖啡，把咖啡樹砍了改種牛油果。幫助她救活瀕死咖啡樹並達到如此好品質咖啡豆的，正是雅苒的肥料營養方案。
隨著國內精品咖啡的發展，雅苒認為普洱咖啡市場潛力很大。數據統計，2017年雲南省咖啡種植面積177萬畝，產量13.9萬噸，其中普洱咖啡種植面積78.9萬畝，產量5.86萬噸。預計到2020年普洱咖啡將晉升成為千億產業。目前，中國咖啡年消費增長率約為20%，高於全球2%增長率。
「越南面積不大，咖啡產量能夠做到全球第二。普洱咖農種植咖啡還有很大改善空間，也就有更大潛力，需要多方努力。我們也想做點什麼。長期來看，我看好普洱咖啡市場，中國咖啡行業的轉型指日可待。」謝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