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江河段,大江東流。
巨型船舶往來穿行,平穩如常;市民們漫步在荊江大堤上,絲毫不受汛期高水位的影響。「洪峰被上遊的三峽大壩攔住了,荊江沒事。」湖北省荊州市居民李斌(化名)說。
7月26日14時,三峽水庫入庫流量達到50000立方米/秒,迎來長江2020年第3號洪水。按照水利部長江水利委員會調度令要求,三峽水庫以38000立方米/秒控制下洩流量。
三峽大壩攔洪削峰,對位於大壩下遊的荊江防洪,會有多大幫助?7月28日,《中國三峽工程報》全媒體記者來到荊州市沙市區,走上荊江大堤,聽當地百姓講述他們眼裡的三峽工程。
▲ 鳥瞰荊江大堤。攝影:湯偉
「不懼荊州幹戈起,只怕荊堤一夢終。」
長江流經荊州地區,上起湖北枝城、下至湖南城陵磯約347公裡的河段稱為「荊江」。該河道蜿蜒曲折,宣洩不暢,汛期洪水高出兩岸地面數米至十幾米,成為地上「懸河」,洪災頻發,素有「萬裡長江,險在荊江」之說。三峽工程發揮防洪作用前,荊江主要依靠荊江大堤和相關分蓄洪區防洪。
▲ 航行在荊江上的船舶。攝影:黃正平
已退休十餘年的李斌,在荊江大堤觀音磯旁的萬壽園內開了一家文玩店。曾是公務員的他接觸過水利工作,關注汛情是他保持多年的習慣。從店內向外望去,開闊江面一覽無餘,水勢如何變化,他都瞭然於心。
▲ 荊州萬壽園。攝影:湯偉
「我關注到,網上有一些關於三峽工程防洪幫倒忙的聲音,那都是謠言。」他說,今年汛期,因為有三峽工程攔洪削峰,加上荊江大堤自身擋水,觀音磯水位並未大幅上漲,荊江很安全。
▲ 位於荊江大堤上的觀音磯石碑。攝影:朱靜霞
水文監測數據顯示,7月28日8時,荊州沙市水文站水位為42.48米,低於高程43米的警戒水位。此時,上遊三峽水庫入庫流量55000立方米/秒,出庫流量約38000立方米/秒,削峰率約30%。
李斌的思緒,被江上偶爾濺起的幾朵浪花拉回到1998年。「那時三峽工程還沒建成,沒辦法擋水。洪水到達觀音磯,基本是長驅直下。」他說。
荊江大堤上的一根水泥柱,刻下了當年洪水過境的「傷痕」——1998年8月17日上午9時,觀音磯水位達到45.22米,超過高程45米的保證水位。隔江而望的荊江分洪區已做好開啟準備。
▲ 荊江大堤上標註有1998年最高洪水位的水泥柱。攝影:黃正平
洪水肆虐,給血吸蟲病的傳播提供了可乘之機。李斌負責將單位派發的藥物,分給抗洪的官兵和百姓。「當時要是三峽工程修好了,配合荊江大堤防洪,一定不會出現千軍萬馬抗洪的場面。」
在安靜陰涼的萬壽園外,55歲的巡堤員鄒大爺頭頂烈日,手持木棍,正和隊員一起沿江巡查,防止大堤出現管湧等情況。
▲ 在荊江大堤上巡堤的人員。攝影:朱靜霞
「三峽大壩修好之前,遇到這麼大的洪水,全員上堤都很緊張。」鄒大爺說,「三峽工程建好後,在汛期對洪水起調節作用,巡堤壓力小一點。但荊江防洪不能全靠三峽工程幫忙,荊江大堤自身的加固和巡查也不能掉以輕心。」
從荊州沙市區出發,沿著荊江大堤驅車南下,到達荊州江陵縣。戴先生開的餐館,就在大堤附近。「以前是半夜上堤,現在在大堤下面就可以放心做生意。」
▲ 鳥瞰荊江大堤。攝影:湯偉
「窮窩子,水袋子,栽架子屋,綁架子床,水一來就去逃荒。」民謠唱出了昔日荊州人每到汛期夜不能寐朝不保夕的痛苦。
「水一漲,街上就有人敲鑼預警。」戴先生說,「小時候經常在大半夜被父母叫醒,上荊江大堤。那時候覺得大堤高,要淹也是最後淹。」
隨後幾十年間,荊江大堤不斷加固加高,老百姓團結一心抗洪的意識也不斷增強。戴先生說,1998年洪水,在國家下發防洪物資的同時,有些居民甚至還拆了自家的門板拿去擋水。
▲ 明代萬壽寶塔的塔基已經低於堤面約7米,是荊江大堤逐年加高培厚的歷史見證。攝影:黃正平
三峽大壩建好以後,戴先生再也沒上過大堤。「作為老荊州人,我明顯感覺到三峽工程發揮防洪作用後,荊江安全了很多。」
日落西山前,記者結束了採訪。回程的汽車,穿行在高速公路旁的荷池與稻田中,目之所見蓮葉接天,耳之所聞蛙聲一片。在安瀾荊江的滋潤下,富饒的魚米之鄉正煥發蓬勃生機。
▲ 江漢平原的田野。攝影:湯偉
一組圖片,帶您見證汛期內
荊州百姓的「氣定神閒」
▲ 市民們在荊江大堤上萬壽園內的臨江長廊休憩。攝影:黃正平
▲ 在荊江大堤上悠閒散步的市民。攝影:朱靜霞
▲ 汛期內的荊江大堤上,一名老人正在鍛鍊身體。攝影:朱靜霞
▲ 在荊江大堤上遊玩的市民。攝影:黃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