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的哲學是立足於對現實社會的批判,其文章構思巧妙,意境豐富。通過寓言故事來闡述深邃的道理,可以說是《小故事大道理系列讀物》的鼻祖了。《逍遙遊》中講述了三個小故事,我們分為三篇來閱讀,品味莊子在寓言故事中所闡述的道理。
「北冥有魚」是《齊諧》中的一個志怪故事,在北海有一種叫做「鯤」的大魚,可以變化成大鳥,叫做「鵬」。鵬要從北海往南海遷徙,先擊水前行三千裡,然後憑藉旋風飛到九萬裡的高空中。
這裡莊子闡述了一個道理:「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風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翼也無力。」鯤鵬本身是龐然大物,「不知其千裡也」,為什麼水可以載,風可以負呢?是因為「積之厚」的緣故。把杯子裡的水倒在門前,則小草可以浮起來,但是杯子就浮不起來,這是「舟大水淺」的緣故。鯤鵬之所以可以南遷,是因為水之積厚,風之積厚。蘇軾說做學問要「厚積薄發」,大概是從這裡出來的。
然有隻蟬笑著對小斑鳩說:我們有往榆樹上飛,有時候都飛不過去,怎麼可能飛九萬裡而南遷呢?這裡莊子又闡述了一個道理,「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跟朝生暮死的小蟲子沒辦法說清楚夜晚的事情,跟夏生秋死的蟬沒辦法說清楚春冬的事情。楚國南邊有一種叫做「冥靈」的樹,以五百年為春,以五百年為秋,這都不算長的,上古還有一種叫「大椿」的樹,以八千歲為春,以八千歲為秋。區區彭祖也只不過是活了八年年,世人竟還想著跟彭祖比壽命,這不可悲嗎?
商湯跟夏革的對話中,降到這個故事的另一個版本。不過換成了麻雀:我騰空而起飛到幾丈高,在蓬蒿之中來回穿行,這已經達到極致了。還要飛到哪裡去呢?不少翻譯將蟬和麻雀的問話說成了對大鵬的嘲笑,不過筆者看原文,覺得理解成自嘲更恰當些。你說大鵬能飛九萬裡,跟我有什麼關係?我能飛的就這麼高!揭示的道理是「夏蟲不可以語冰」,這是人類認知的自我局限性,小的永遠理解不了大的,壽命短的永遠也理解不了壽命長的。宇宙學雖然計算出宇宙可能是930億光年,但是人類在理論上只能看到640億光年的空間,即使以光速在跑,在宇宙膨脹的速度面前,就像是開著汽車追著看高鐵一樣。
小大之辯,用於人生格局的思考上。莊子說:有這樣一個人,他的才能可以做官,品行得到百姓的認可,德性可以符合君主的心意。這也算是「人中龍鳳」了吧,他們完全可以自鳴得意了!但是宋榮子嘲笑他,就像麻雀一樣不知道鯤鵬之大。大家都讚揚,大家都批評,這個本來是於個人無關的,能被世俗眼光影響的,只有那些世俗之人,宋榮子是不會因為世俗虛名榮辱而汲汲追求的。即使是這樣,列子還是看不上他。列子超然世外,御風而行,對人世間的禍福是毫不在意的。及時如此,莊子還是看不上。沒錯這是莊子列出來的「鄙視鏈」。有道之人看不上有所憑藉的人,有所憑藉的人看不上不慕名利但是無所建樹的人,不慕名的人看不上追名逐利的世俗人。這得看是從什麼樣的格局來思考問題了。
古人將人生格局分為家、國、天下;修身的目的是為了完成齊家、治國、平天下的人生追求。莊子的反對這種人生追求的,認為他們格局不夠大。天下之外還有浩瀚無垠的宇宙,如果能夠拋開世俗價值觀的束縛,順應天地萬物之自然,順從陰、陽、風、雨、晦、明,在遨遊在廣袤無窮的境界內,這樣才能做到無所憑藉。莊子所認為的理想人格是:至人無己,神人無功,聖人無名。
莊子哲學:宇宙觀和認識論
莊子哲學:世界觀和方法論
莊子哲學:人生觀和價值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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