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薺菜美味春日香
曹建才
一場春雨過後,萬物復甦。這時節雖然乍暖還寒,可畢竟擋不住花草樹木對春的喜悅,它們都蓬勃生長遍地吐綠了。
這些日子,許多的大媽、媳婦會到野外採摘薺菜。看到她們滿載而歸的喜悅洋溢在臉上,說笑聲迴蕩在明麗的春光裡,我能感覺到她們對生活幸福的滿足,那種幸福感會自然地流露。
「怎麼吃?包餃子唄!素餡的、肉餡的隨你的喜歡,哎呦,那真叫好吃!哈哈哈……」一位大媽爽朗地回答著一位年輕女子的疑問。她的話勾起我對薺菜餃子饞涎的欲望。
薺菜的味道鮮美,歷來為人們所喜愛。在貧窮饑荒的年代,它曾作為「好菜」解人飢餓救人性命,立下了不少功勞。如今,生活水平提高了,人們對大魚大肉倒不稀罕了,對野菜的情感卻與日俱增。相對於農藥化肥「培育」出來的大棚菜,人們則更熱衷於既環保又健康的「綠色天然」野菜。既經濟又好吃營養,所以,吃薺菜就如同改善生活。
周末,我和妻子騎車到野外去。帶上塑膠袋,帶著小刀。邊賞春景,邊尋找薺菜。「春在溪頭薺菜花」,春意盎然,正是薺菜蓬勃生長之際,出門踏青,鍛鍊了身體,舒散了心情,又採摘了野菜,何樂而不為?
哈,田間地頭,早已有人在採挖了。我們趕緊到了一塊空地裡,彎腰、挖菜。它們貼著地面伸展出嬌嫩的身軀,呈現著生命的綠色,歡迎著我們的到來。不一會兒,我們就挖了滿滿一大袋子,足夠吃兩頓了!
回到家,我們擇菜,洗淨,用開水焯一下,撈出來擠去水,切碎了待用。熬好油,把絞好的肉餡倒進鍋,倒上切好的薺菜,加上姜沫、五香粉、味精、鹽等調料,一併調勻了。好了,菜餡備好了。妻子事先和好了麵團,這時就開始包餃子了。
我幫不了妻子什麼忙,多半時間是看著妻子在忙碌。看她爽利地揉面、切個、擀皮、包餡,一連串的動作,忙碌而嫻熟。在未吃餃子之前,所有的視覺、味覺拌在一起,讓我感覺到欣賞的快樂。美味已飄溢在我們周圍,廚房,餐廳,客廳,我走到哪裡哪裡就是馨香的味道,我知道,這味道裡還拌著快樂呢!
看著我走來走去喜歡的樣子,妻子笑了,說我的盼望如同小時候盼望過年一樣。我說是啊,薺菜餃子誘人啊!當然,這快樂和幸福全得益於妻子的賢惠和勞動。邊包餃子邊聊生活工作,我們的心情恬靜而安然,幸福不就在我們身邊嗎?
餃子下鍋了,我倒上餃子醋,滴幾滴香油,夾幾瓣自製的「臘八蒜」。看著餃子翻滾,熱氣騰騰,我盼望的心頗顯急切,就連自己都覺得好笑。
熱騰騰的餃子端上桌,粉嫩光細的餃子,滑瑩瑩地躺在盤子裡,惹得兒子連連叫好。兒子愛吃餃子,特別是野菜餃子,素的肉的都喜歡。他和妻子已開始吃了,而此時的我,反倒平靜了,夾起一個餃子,細細地端詳。薺菜的清香肉味的醇香早已撲鼻,我豈能禁得住那噴香的誘惑?咬上一口,酥軟的餡兒伴著綿軟的舒適感頓時熨貼了舌頭,咀嚼,咀嚼。嗯,綿軟,油而不膩,酥而不滑,清爽綿潤,口齒生香,妙不可言!料想這薺菜餃子的美味絕非不親嘗而單憑想像者所能道出!
我們吃得津津有味,一致說這樣的薺菜餃子是最好吃的飯。有時間的話我們還包薺菜餃子,這是一家人共同的結論。妻子洋溢著微笑,我知道那是欣慰和滿足。
親自勞動,製作美味,感受親自動手的氛圍和樂趣,把做和吃統一在一起,才算體驗到吃薺菜餃子的真正快樂。春天裡,吃薺菜餃子,吃的也是春天的心情。
這幾年每到春天,我們都會吃薺菜、包餃子。薺菜是春天饋贈給人們的禮物。老百姓歷來認為,春天食用薺菜,應時而食,可以驅邪明目,吉祥而健身。
薺菜又名護生草,從字義上理解有保護人生命的意思,薺菜的營養價值很高,為野菜中味道最鮮美者。它含有豐富的維生素C和胡蘿蔔素,富含胺基酸達11種之多。其蛋白質、鈣、維生素等的含量都非常高,可炒食、涼拌、作菜餡、做菜羹,食用方法多樣,風味別具一格。
薺菜既可以用來做成美味佳餚,又有廣泛的藥用價值,全株入藥,具有和脾、利水、止血、明目的功效,另外有助於防治高血壓、冠心病、肥胖症、糖尿病、腸癌及痔瘡等,被譽為「菜中甘草」。
古往今來,對薺菜情有獨鐘的文人墨客大有人在。美食家蘇東坡特別喜歡吃薺菜,並美其名曰「天然之珍」,稱讚它「雖不甘於無味,而有味外之美」。 他寫道「時繞麥田求野薺,強為僧舍煮山羹。」可以想見詩人時常倘佯於麥田野地之間,尋覓採集薺菜,拿回家「煮山羹」。蘇東坡喜歡吃薺菜、蘿蔔、粳米不加佐料煮成的羹,自稱「東坡羹」。據說經後人推廣後,人們還爭相食用呢!
設想一下,蘇東坡如生活在北方若干年,想必也會吟出薺菜餃子的妙文好詩呢!
大詩人陸遊亦是烹調高手,他終生喜歡吃薺菜,甚至嗜薺如命。在他的《劍南詩稿》中就有不少食薺贊薺的詩句:「殘雪初消薺滿園,糝羹珍美勝羔豚」、「手烹牆陰薺,美若乳下豚」。羔豚即乳豬,薺菜羹和粥,比鮮糯香嫩的烤乳豬有過之而無不及,足見陸遊對薺菜的喜愛程度;而「小著鹽醯和滋味,微加薑桂助精神」則寫到了值得後人效仿的食薺的方法:涼拌薺菜。
哇,好棒的陸遊!寫出了薺菜的真滋味、真性情,其喜薺之情深深、愛薺之意切切。甚至詩人迷戀它竟然忘記了回家,「日日思歸飽蕨薇,春來薺美忽忘歸。」
就連鄭板橋也在題畫詩中說:「三春薺菜饒有味,九熟櫻桃最有名。」由此可見薺菜之美味非同一般。
薺菜就是百草之珍,飲食之寶。生活在物慾橫流的社會,我們的生活節奏快速而緊張,需要時不時放慢一下忙碌的腳步,舒緩一下焦躁的心靈。因此,走出家門,走進大自然,採挖一點薺菜,當是一項既實惠又雅趣的活動,一件健康利人愉悅身心的好事情!
春風習習明媚日,薺菜花開正當時。田間飄逸出一縷縷淡淡的薺菜香,沁人心脾誘人味蕾,不妨就讓我們懷有一番品嘗薺菜的奢望!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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