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是我國最高的詩歌總集,它原本叫《詩》,因為它共包含了三百零五首詩歌,所以也叫「詩三百」。從漢朝起,《詩經》便被尊為儒家的經典,所以得名《詩經》。《詩經》這個名字正式啟用的時間,史料記載是起於南宋初年,當時的漢朝毛亨、毛萇曾注釋《詩經》,因此《詩經》還有個小名叫《毛詩》。因為《詩經》中的作品都可以用樂器伴奏演唱,所以《詩經》也被稱為我國古代第一部樂歌總集。
自西漢以來,經書就被確立為國家的經典,宋代時又被定為科舉用書,每個讀書人都會熟讀經書,就像今天要參加高考的學生必須學好語數外一樣。《詩經》作為古代的教科書之一,它其中所包含的大多數詩的作者已經無法考證,但是據《史記》記載,其最早的作品大約形成於西周初年,是周公旦所作的《風·鴟鶚》;另據鄭玄的《詩譜序》記載,《詩經》中最晚的作品大約成於春秋時期中葉,是《陳風·株林》,跨越了五百多年。而從其所包含的作品看,《詩經》所涉及的地域,主要是西起陝西和甘肅,北到河北西南,東至山東,南至江漢流域的黃河流域。
關於《詩經》的收集和選編成書,歷史上的說法眾多,其中有三種說法比較權威,這就是:「王官採詩說」、「公卿獻詩說」和「孔子刪詩說」。「王官採詩說」最早出自《左傳》,《孔叢子·巡狩篇》載:『古者天子命史採歌謠,以觀民風。」也就是說,《詩經》的形成是當時的天子為了了解民情,命令百官收集整理的這些詩歌民謠。
《漢書·食貨志》中記載:「孟春之月,群居者將散,行人振木鋒,徇於路以採詩,獻之太師,比其音律,以聞於天子。故日王者不出牖戶而知天下。」也就是說,周朝朝廷派出專門的使者在三四月分農忙時到全國各地採集民謠,後由史官整理後獻給皇帝,目的是讓皇帝不出宮門就可以了解民情。這裡所說的「行人」跟我們現在所說的行人不同,翻看《左傳》就知道,這裡的行人指的是當時皇帝派出的採詩官。西漢後期的著名學者劉歆也在《與揚雄書》中寫道:「語問三代,周、泰軒車使者、道人使者,以歲八月巡路,求代語、童謠、歌戲。」
「公卿獻詩說」是說當時的天子為了「考其俗尚之美惡」,下令諸侯獻詩。關於這種說法的可靠記載見於《國語。周語》:「天子聽政,使公卿至於列士獻詩,瞽獻曲。師箴,眼賦,朦誦。」也就是說,《詩經》的形成是當時的諸侯百官為了應對上司的考核,紛紛施展自己的本領茶路「獻」出來的經典。
還有一種說法是「孔子刪詩說」。這種說法見於《史記·孔子世家》:「古者詩三千餘篇,及至孔子,去其重,取可施於禮義三百五篇。」也就是說,之所以有經典的《詩經》總集的出現,是孔子根據禮義標準,從原來的三千篇古詩裡面篩選出三百零五篇形成的。但是關於這種說法,質疑與很多,唐代著名大經學家孔順達、南宋著名儒學大師朱熹、明代朱鮮尊、清代魏源等均對此說持懷疑態度。因為據(左傳》記載,公元前544年,魯樂工為魯公子季機所奏的風詩次序與今本《詩經》基本相同,而孔子是公元前551年生人,也就是說,在孔子不到十歲時,就有了定型的《詩經》,怎麼可能是孔子「刪詩」而成《詩經》的呢?現在通常認為《詩經》是各諸侯國協助周朝朝廷採集,之後由史官和樂師編纂整理而成的,而孔子參與了這個整理的過程。
《詩經》中詩的分類,有「四始六義」之說,「四始」是指(風)、(大雅)、《小難》、《頌》的四商列首位的詩。「六義」則指「風、雅、頌、賦、比、興」,「風、雅、頌」是《詩經》的文體分類,而「賦、比、興」是指《詩經》的表現手法。
《風》又稱《國風》,一共有十五組,共一百六十篇,是十幾個地區的樂曲,包括周南、召南、部、都、衛、王、鄭、檜、齊、魏、唐、秦、病、陳、曹的樂歌。《風》是當地當時的流行歌曲,非常帶有地方色彩。從內容上來看,(風)大多數是民間詩歌,而作者大多數是接近百姓生活的民間歌手。當然,也有個別的貴族樂歌。
對於《雅》的認識和理解,歷史上有不同的觀點。一種觀點是認為「雅」即「正」的意思,是周朝統治地區的音樂。這種觀點認為「雅」是「正聲」,它和其他地方的音樂有很大的區別,相當於今天的「古典音樂」和「流行音樂」的區別。《雅》包括(大雅》和《小雅》,共一百零五篇,《大雅)三十一篇,(小雅》七十四篇。同為周朝統治地區的音樂,《大雅》和(小雅)在各自的功能上還做了細分。《大雅》一般是國君接受臣下朝拜的音樂,大多是朝廷的王族公卿們的作品,只有一小部分是民間詩歌,其內容幾乎都是跟政治相關的,有讚頌勤政的,也有諷刺弊政的,很少有表達個人感情的。《小雅》大多為宮廷宴請賓客的音樂,但它的一部分關於戰爭和勞役的詩歌與《國風》類似,如《採薇》、《何草不黃》,《病風》中的《破斧》、《東山》,《邶風》中的《擊鼓·衛風》中的《伯兮》等。
《頌》包括《周頌》(三十一篇)、《魯頌》(四篇)、《商頌》〈五篇),合稱「三頌」。(頌》是專門用於宗廟祭祀的音樂,大部分是西周初年周王朝的祭祀樂章,其內容多為宣揚天命、讚頌祖先的功德。例如,《周頌》中的大武舞由就是頌揚周文王、周武王等君主的功業的舞曲;《魯頌》中的《泮水》是讚頌祖先功德的詩歌;《商頌》中的五篇也都是宗廟祭祀音樂,充滿了祝頌之辭。
《頌》較少運用比、興手法,缺乏形象性和韻律美。例如《周頌》產生的時代較早,語言非常典雅莊重,很少有清新活潑之氣,押韻也不規則。《魯頌》產生的時間比《周頌》晚,在創作上受到了《風》和《雅》的影響,有些詩的風格跟《風》和《雅》類似。
「賦、比、興」是詩經的三種表現手法,是根據《詩經》的創作經驗總結出來的。「貼賦」的表現手法是平鋪直敘,作者把思想感情及其有關的事物平鋪直敘地表達出來,句子表達常常用鋪陳和排比,相當於我們現在說的排比的修辭手法,可以渲染某種環境、氣氛和情緒。賦是最基本的表現手法,賦中比興,或者起興後再用賦。在賦體中,尤其是富麗華美的漢賦中,賦法被廣泛地採用。如《七月》敘述農夫在一年十二個月中的生活,就是用賦。
「比」相當於現在的比喻的修辭手法,往往以一個事物比喻另一個事物。一般來說,用來作比喻的事物往往比本體事物更加生動具體、形象生動,便於人們理解。比的表現手法在《詩經》中用得非常廣泛,例如《魏風。碩鼠》的整首詩都是以擬物的手法來表達感情的;而《衛風·碩人》中則在一部分中用比的手法。在描繪莊姜之美時,詩中說到她「手如柔黃,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比的手法用得非常出色。
「興」就是將情寓於象中,先說他物一一種意象,然後藉以聯想,從他物引到詩人真正想要表達的事物、思想,感情上來。興往往能激發讀者的想像,能增強意蘊,產生詩意盎然的藝術效果。《孔雀東南飛》就用了興的表達手法,今人能對這首詩口口相傳,跟興的表達手法所起到的表達效果有很大的關係。
《詩經》是我國古代文學史上的一座高峰。幾千字只能對詩經做個概覽,要想了解《詩經》的更多知識,讀者應當近距離地接觸《詩經》的名作名篇,在閱讀具體作品時更深刻地理解《詩經》的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