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雪新書《茶園》,在夢魘般恐怖詭譎的迷宮中,尋找一味人間深情

2020-12-20 魔魚飛揚

「真正的死亡是世界上再沒有一個人記得你。在愛的記憶消失以前,請記住我。」

皮克斯動畫工作室推出的動畫片《環夢巡遊記》,以亡靈世界為主題,講述了一個小男孩追尋夢想的故事。影片的整體畫風頗為驚悚,大量的亡靈殭屍形象、奇譎的亡靈世界,而在這種令人恐怖的意象中,觀眾卻深深體會到了一種生死無法隔絕的親情。

以最可駭的形象來表達最溫馨的親情,這也正是《環夢巡遊記》大獲成功的原因之一。

在文學界,也有一位擅於用恐怖的意境來表達人世間最質樸溫情的女作家。

她擅於打造一個個光怪陸離的情節,她的想像力可謂天馬行空:沒有茶樹的茶園、每逢夜晚就要迎接趕屍鬼的守夜人、在高樓大廈間飛簷走壁的蜘蛛人……

她的文字功底更是相當深厚:墜著玫瑰色彗星的天空、蜘蛛魔王奔騰哭嚎的夜晚、清醒入夢卻找不到出口的可怕瞬間,她描繪出一個個詭譎離奇的景色,讓人仿佛走入了一個精神的迷宮。

讀她的小說,常常令人不寒而慄,可是讀完之後,卻不禁反覆去咀嚼,在如夢魘般荒唐的故事背後,深藏著對親人的思念、對生命的敬重。

她就是被稱為最接近諾獎的女作家:殘雪。同時,她還有一個稱號:「中國的卡夫卡」。

殘雪是海外被翻譯出版作品最多的中國女作家。她的小說成為美國哈佛、康奈爾、哥倫比亞等大學及日本東京中央大學、國學院大學的文學教材,作品在美國和日本等國多次被入選世界優秀小說選集。2015年,其長篇小說《最後的情人》獲得美國最佳翻譯小說獎。

殘雪被譽為是先鋒文學或實驗文學的領軍人物。美國著名評論家、作家蘇珊·桑塔格說:如果要我說出誰是中國最好的作家,我會毫不猶豫地說:「殘雪。」

9月30日,殘雪全新推出小說集《茶園》。本書收錄了她最新創作的十七篇小說。每一篇都描寫了一個在黑暗中掙扎的生命體,每一篇都揭示了一種人世間最溫馨的情。

下面,我們一起共讀《茶園》中的兩篇小說。

《茶園》中的第一個故事--茶園。

小男孩黃石被送到了一個根本沒有茶樹的茶園。茶園長年籠罩在濃霧中,濃霧的底下,是一些疙疙瘩瘩的枯死的樹幹和無處不在的白蟻。

管理茶園的黃伯說是白蟻吃掉了茶樹。

當晚,黃石卻驚恐地發現黃伯正在吃白蟻。究竟是白蟻吃掉了茶樹,還是黃伯故意用茶樹養著白蟻,然後供他享用?

本以為這是一場天經地義的弱肉強食,可是黃伯的行為卻令黃石不解,黃伯夜夜同白蟻睡在一起,他說他喜歡夜夜聽著白蟻的心聲、感受著白蟻的情緒。

黃伯告訴黃石:茶樹不是被白蟻吃掉的,茶樹是自願獻身;白蟻不是被人吃掉的,白蟻是定期英勇自殺的;人的死亡也不是純粹的死亡,是為了有新的希望。

故事的結尾,黃伯消失了,在寂靜的夜裡,黃石有時聽見黃伯在叫他。

一鯨落萬物生,鯨生於海、長於海、歸於海、隱於海。每一個生命的存在,都自有它的意義。對於自然界的弱肉強食,對於生命的緣起與延續,我們每一個人都曾經或正在思考著其中的意義。

《家庭的守夜人》

小蚊子的父親和哥哥從懸崖上失足摔死了,小蚊子和母親在痛苦中生活,他們都成了守夜人。所謂守夜人,就是夜晚睡不著的人。

當身邊的夥伴們都陷入夢鄉時,小蚊子睜眼看著夜空中玫瑰紅的星星,聽著趕屍鬼嗒嗒嗒的腳步聲。他恨母親的暴躁、他也渴望融入同伴們的世界。

一天,他在守夜時意外遇到了那從未見面、已經去世多年的哥哥。哥哥來喝了一杯水就走了,他讓小蚊子不要老是惹媽媽生氣,臨走前,他卻誇獎小蚊子是個熱心腸的孩子,他很歡喜有小蚊子這樣好性情的弟弟。

哥哥走了之後,小蚊子突然發現母親的身材是那麼瘦小,心裡對母親多年來的怨恨和屈辱慢慢消除了。他終於明白,母親和他並不是孤單地生活在這個世界,父親和哥哥還在,他們只是住在另一邊,兩邊的人是相互支持的,好像都為對方活著似的。

生命的旅程不光是美好,也充滿了殘酷。人世間最美的情感是思念,我們思念著過世的親人,也無數次地想像過他們在另一個世界的情景。《家庭的守夜人》用現實和夢境不斷切換的手法,讓我們在感悟到生與死的真諦。

對於《茶園》,殘雪說:」我用奇詭的敘事將詩情濃縮,撥動心靈裡面最隱秘的那些弦,將讀者帶進那種最新奇的、冒險性的體驗。這些小說雖然短小,但你必須高度集中你的精力去凝視,去冥想,這樣才會有收穫。

讓我們一起走進諾獎熱門候選人殘雪以文字所圍築的精神迷宮,去體會超現實、荒誕的「殘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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