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以來,我們一直覺得外國經典名著是極好的作品,但卻忽略了其或許會因翻譯而貶值。正在做名著重譯的新一代翻譯家、《追風箏的人》的譯者李繼宏在接受北國網、遼瀋晚報記者採訪時表示:「老一輩的譯者接受教育的時候,白話文很不成熟,所以按照今天的眼光來看,他們所寫的文字特別古怪彆扭,比如說以往的《傲慢與偏見》、《老人與海》、《簡·愛》等名著的譯本,無一例外全都有這個毛病。」
名著翻譯「錯誤百出」、「不堪入目」?李繼宏說:「我在出版社上班,常常會看到很多翻譯家的譯稿,也接觸到很多所謂的名家譯稿。譯稿和讀者看到的書稿是不同的,因為中間會經過編輯的加工。有些譯者名氣和年紀都很大,但交過來的譯稿有很多問題。但這些讀者可能不知道,他們看到的已經是編輯花了很多心血加工後的結果。我是看到編輯的稿,改得密密麻麻,簡直觸目驚心。」
有這般質疑的不止李繼宏,還有著名翻譯家傅雷,傅雷曾在60多年前的一封信中寫著:「除了情面,99.9%的翻譯書都要打入冷宮。」傅雷對當時這一現象的分析是「十分之九點九,是十棄行、學書不成、學劍不成,無路可走才走上翻譯的路。」
相比傅雷的犀利分析,李繼宏的分析則客氣得多:「我們也許可以說是個別譯者的問題。但現在的情況是,幾乎每一種名著譯本犯下大量的錯誤,主要原因肯定不在譯者本身,而是出在時代上面。這是時代的限制,目前市面上流行的譯本大多數是上世紀80年代或以前翻譯的,比如說1949年翻譯的《瓦爾登湖》,還有1981年出版的《月亮與六便士》,上海圖書館收藏著1987年的版本。」
李繼宏說:「在改革開放以前,中國和外國在經濟、社會和文化方面的交流特別少,這導致以前的譯者無法徹底理解外國名著中涉及的器物、制度、風俗、地理和思想觀念。在以往的名著中,這幾個方面的錯誤譯法或者說過時譯法比比皆是。」
「在《了不起的蓋茨比》裡面,菲茲傑拉德說到主角很喜歡在紐約的the fifth avenue散步。有個版本把它翻譯成『五號路』,另外的版本譯成「五號大街」。你說他們錯了嗎?好像也沒有。但你問現在的讀者,你知道紐約的「五號路」或者「五號大街」是什麼地方嗎?他可能一時想不起來,其實那就是著名的『第五大道』。海倫·凱勒在《假如給我三天光明》裡面說,在獲得視力的第二天,她要去The 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現在有的譯本把它翻譯成『首都藝術博物館』,這麼譯,讀者可能會以為這個博物館是在美國的華盛頓特區,但其實它是在紐約,現在通行的譯法是『大都會藝術博物館』。這種和時代脫節的錯誤翻譯或者過時翻譯,在各種名著版本中比比皆是。」
(記者 李倩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