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至今,提到「義利」二字人們便會想到「見利忘義」這個詞,可見對待義利的不同態度,會表現出道德水準的高低。因此,義利之辨也就成為人們判別君子和小人的重要標準。兩千多年來,義利之辨一直是許多思想家經常討論的重大問題。
儒家認為,只有能夠合理分配利,才是義。所以儒家說「見利思義」儒家思想中的義並不排斥利,如果利分配得不合理,取與不取都是不義。那麼如何去拿捏義與利之間的分寸呢?
孔子創立儒家學派,孟子在戰國時代捍衛儒學並發展儒學,成為亞聖,所以稱孔孟之道,也叫仁義之道。可見仁義是儒學的核心內容。孔子只講仁與義,仁義聯稱還是孟子的創造。也可以說,孟子發現了義的重要性。
在仁義中的義,是否有特別的意義呢?「仁者愛人,義者宜也」。儒家經常這樣並提。仁是愛心,對別人愛。如何愛?這是大有講究的。愛的對象是誰?怎樣愛?都是非常複雜的問題。
一般人認為只要有了家,世界就成了美好的人間。愛先是愛家庭內的親屬,這是儒家提倡的,要從愛親開始,也是由孝開始,推己及人,愛其他人,愛全人類,愛及禽獸草木。這就是「泛愛眾」「博施於民」的偉大的愛。
只愛自己和親屬,是狹隘的愛,對於仁來說,是不夠格的。如何愛?這裡有自然的科學內容,也有社會的倫理內容。如果不能做到「合理」二字,付出的愛不會是仁愛,那麼這個人也不算是一個仁義之人。
儒家講:「義者,宜也。」據考證,「宜」是切肉的意思。義與切肉有什麼關係呢?《莊子·大宗師》:「齏萬物而不為義,澤及萬世而不為仁,長於上古而不為老,覆載天地、刻雕眾形而不為巧。」
莊子講的這些是反話,從此可見,在當時人看來,「齏萬物」是義。齏是細切,粉碎的意思。《周禮·天官》鄭玄註:「細切為齏」。細切羊肉,是為了更合理地分配。合理分配,就是義。這種說法,還可以舉孔子、孟子的話作為旁證。
孔子說:「見利思義」,「義然後取」。見到利益,首先要想是否合理,如果合理,就可以取。孟子說:「非其有而取之,非義也。」
不是你的,你拿走,就是不義。貪汙受賄得來的錢財,就是不義之財。推而廣之,所有利益,一切好處,都應該有合理的分配,這是義的原則。
孔子認為義非常重要,是政治的重要內容。他說:「禮以行義,義以生利,利以平民,政之大節也。」孔子的話就可理解為:禮制就是為了處理事情能夠合理,處理合理,能調動積極性、創造性,就會創造更多的利。有充足的利,可以使人民安定生活。這是政治的大節。
由此可見,義利之辨是政治哲學的重要內容,特別是義,應該是所有政治家都要認真研究的重要問題,也是平民百姓的生活準則。
孟子非常重視義,他說,如果讓他去殺一個無辜的人,就算給他天下,他也不會去幹。他的做人原則,不符合義的,不要別人的哪怕是一分錢,也不會給別人一分錢。少了不要,再多也不要,哪怕給他億萬財富。
如果自己作出了貢獻,自己應該得的報酬,多少都要,問心無愧,可以「安富尊榮」。
孟子說:「夫物之不齊,物之情也。」不齊是事物的普遍現象。價值可以相差幾倍、幾十倍,乃至千萬倍。人也不例外,價值也有若干倍之差。勉強把差別拉平,必然要亂天下,因為違背了客觀規律。
但是,差別也不能太大,要控制。例如現在一些高層管理人員,他們是政府派出當官的,自己定工資年薪數千萬元人民幣,這有什麼合理性呢?特別是一些單位,經濟效益下降的情況下,他們還要加薪,是何道理?
這一事實說明,只有法律沒有道德,社會不可能公平安定!見利思義,義然後取,這才是正道。
《三國演義》中,諸葛亮勸劉備取荊州。朱熹的學生陳淳在《北溪字義》中說,劉備不取荊州,是利,是不顧天下大局,只知道和劉表講情面。而諸葛亮主張取荊州,是出於大義。
同樣道理,在利益面前,嫌多嫌少都是不義。應得多少,就得多少。合理是個原則。但是,很多人不知道多少才是合理的。這當然沒有固定的標準,提高了覺悟以後,就知道多少是合理的了。
過去許多人以為平均才是最合理的,結果變成了「大鍋飯」,幹活多少好壞都一樣,使許多人都變成懶漢。儒家之義並不排斥物質利益,取得自己應得的報酬,再多也是義,而不是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