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在詩詞之中,有著諸多的分類,一如敘事詩、抒情詩、送別詩、悼亡詩等等。而在這眾多的分類之中,悼亡詩(詞)則當是我們最不願多讀的一種,因為在這些詩詞之中有的不只是纏綿悱惻的愛情,綿綿不絕的思念,更有的是天人永隔的創痛。這世間已經足夠苦了,不是嗎?
然而細數中國幾千年的文化傳承,在眾多的悼亡詩詞之中卻獨有一首詞被冠以「千古第一悼亡詞」的稱謂,歷經千年更是無人能及。它便是蘇軾的《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記夢》。
蘇軾寫下千古第一悼亡詞
宋神宗熙寧八年(1075年),39歲的蘇軾來到密州(今山東諸城)擔任知州。作為一個政壇上的失意者,這也只是蘇軾坎坷仕宦上的一個短暫的落腳點而已。但是縱然如此,蘇軾終究是就是蘇軾。雖然仕宦不順,但一如他在杭州任上組織人員修築蘇堤一般,在到任密州之後他亦是兢兢業業,務求造福一方。
到任之時,眼見密州蝗災嚴重、乾旱無雨,蘇軾立刻便上書請免賦稅,同時他還親力親為前往常山祈雨。
當然,祈雨之舉在今天看來無疑是迷信而已,但這種積極為民的處事態度、原則卻也讓蘇軾獲得了百姓的讚許、認同。
而蘇軾著名的《江城子·密州出獵》以及《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也皆是在密州時的作品,悼亡詩《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記夢》亦是此時所作。
在悉心忙碌著政務之時,轉念已是一歲春秋。而年節的氣氛似乎也觸動了蘇軾心底的思念,正月二十日這天他做了一個「痴夢」。
人們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說「念念不忘,必有迴響」,但人們同樣也說「南柯一夢」。可不管如何,蘇軾終究還是在夢裡見到了已經故去十年的亡妻——王弗。
舊事仍歷歷在目,然而如今卻已是天人永隔,又怎能不讓人痛心,於是這首「千古第一悼亡詩」寫就。
你是他的白月光,也是他的硃砂痣
嫁給蘇軾時,王弗16歲,蘇軾19歲。
在宋朝,有「榜下擇婿」的習慣,學子們一朝登榜,王侯世家便會從及第的學子門中擇君子而許。但是,蘇軾的父親蘇洵倒是開明家長,在前去參加科舉之時,便早已讓兒子們自主選擇妻子,如是便少了許多麻煩。而蘇軾就這樣選擇了王弗。
在中國的傳統教育中,女子往往注重的是綱常教育,至於其他的則鮮有機會。在結婚伊始,蘇軾也以為王弗不通詩書,可是現實卻並非如此。王弗竟不僅熟讀詩書,更兼有辨人之才。
在蘇軾忘卻詩詞典故出處時,一旁伴讀的王弗往往會脫口而出;而對於丈夫蘇軾性情跳脫,不善於辨別那些人可交往,哪些不可交往的缺點,王弗也常會在蘇軾會客時委於屏風之後,待客人走後再點評一二。
如是,面對性情、才華上如此契合的妻子,蘇軾又怎會不愛戀呢?可是,天不假年,在王弗27歲時,便身染疾病而去。
蘇軾的內心,無疑是痛楚的。她給過他白月光般的溫暖,她是他最完美的戀人,卻也為他種下了硃砂痣一般永遠的痛。
而這種痛楚,就在慢慢的積澱,就在天人永隔,自己的仕宦不順之中積聚了十年,終於在乙卯年(1075年)爆發了。
詞的第一句中,蘇軾寫到「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在中國的詩詞中,「十年」通常是虛數,但這裡卻是似虛乃實,更是一句話便已戳中讀者的淚點。
十年的生死相隔,活人、死人早已是茫然無知,可那些過往的情景縱使是不去思量卻又難以忘懷!而如今作者身在山東的密州,可妻子王弗卻遠在千裡之外的墳冢之中,就連上墳、絮叨一二這般行為,卻也是難以完成了。
試想,如若夫妻能夠再次相見,如今的自己憔悴、風霜侵染,想來妻子應該不會認出來了吧?可這種「縱使相逢」也終究只是不可能的假設啊!
這裡的蘇軾,有深切的懷念,更有天人永隔的創痛。
而在下片之中,蘇軾終於「入夢」了。他想到了二人曾經的故鄉,想到了在小室內妻子在那裡梳妝打扮的音容笑貌。可並不同於我們喜歡看的偶像劇之中的那般,兩個久別的有情人並未相擁、並未卿卿我我,此時他們有的卻只是「無言,是淚流千行」!
這是無聲勝有聲,更是安之若素,是真切的人生。是啊,真切的人生又怎麼會允許這種情況的產生呢?結尾蘇軾終於醒了,想來已經長眠的妻子,也會在這個悽涼的日子裡,柔腸寸斷的思念著自己吧?
小結
關於愛情,我常想或許從來就不該有最好的一說,只應該有最合適的一說吧。而蘇軾與王弗莫不是最合適的愛情模板。
他寫詩,她伴讀;他交友,她幫他甄別,性格、學識上的契合,讓他念念不忘,即便是在她去世十年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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