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心晴 原創文章)
陳忠實花了很多的筆墨來寫白鹿原上的女子,而冷秋月便是他濃墨重彩的女性之一。(本文只從感情方面來討論她和鹿兆鵬的對與錯,不做其他方面的討論)
她的公公鹿子霖是白鹿原上有名的老不正經。他一次深夜喝酒歸來,把開門的兒媳冷秋月當成自己的老婆子,抱上就親,這件事是導致冷秋月「淫瘋」的導火索。
冷秋月的父親冷先生,醫術高超,是白鹿原上有頭有臉的人物。他認為自己的女兒得了這種「說不出口」的病,實在有辱家風,就給了親家一包要藥,回來冷秋月服下之後就再也說不出話了。
終於,冷秋月死在了冬至這天,一年最冷的這一天。
可我認為,造成冷秋月短暫而悲劇的一生,都離不開一個人,就是他的丈夫鹿兆鵬。
他不愛冷秋月,卻將她娶了回來,還過了夫妻生活,這是誤人終生。在那個時代,女人的貞潔比天大。
其二,他既然娶了回來,卻不聞不問,任由她受人欺凌,這是冷暴力。
其三,他把黑娃帶上不歸之路,直接導致了田小娥後來的悲劇人生,這是不義。
鹿兆鵬才是整個白鹿原上最「渣」的人。
雙標且懦弱自私
鹿兆鵬從小就書讀得好,並且膽識過人。去城裡教書之後,他更是見識了外面的世界,那是一個白鹿原上的百姓從沒見過的新世界。
他接受了新的思想之後,總想著帶領原上的百姓一起接受新思想。可推翻他們百年如一日的想法何其困難。
他崇尚自由與平等,戀愛自由,反對父母包辦的婚姻。婚姻,原本是他唯一努努力就可以掌控的事情,卻因為他的自私和懦弱,坑了一個女人的一生。
他的自由是自由,那別人的呢?
很明顯他沒有同理心,「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雙標不可怕,可怕的是把自己的自由凌駕於他人之上。
鹿子霖的第一個耳光將他從城裡抽回來和冷秋月完婚了;第二個巴掌把他從牛圈裡抽回房去和冷秋月圓房了;第三個巴掌把他抽去接受白嘉軒在祠堂主持的莊嚴儀式了。
他看似是被三個巴掌逼得身不由己,實則是因為他懦弱沒勇氣反抗到底。冷先生不止一次說過,讓鹿兆鵬寫封休書把冷秋月送回來。
哪怕他婚後勇敢一次,一封休書,再把冷秋月送回去,也不至於讓妻子丟了性命。
他有滿腔的熱血和理想,卻將自己的妻子推上了風口浪尖。
讓黑娃變成炮灰---不義
他擁有滿腔的新思想,皆因為他讀過很多書。可黑娃沒有,黑娃在破窯洞和小娥過日月。
黑娃經過一年的辛勤勞作,買了地,給破窯洞箍了院子,養了豬崽和小雞,還在院子裡種上了榆樹,椿樹,槐樹,在小娥的操持下,小院一片生機勃勃。
黑娃早晨天不明就走出窯洞幫別人幹活賺錢,晚上再遲也要回到窯洞裡來和小娥甜蜜地廝守著。
小娥說:「我不嫌瞎也不嫌爛,只要有你,我吃糠咽菜都情願。」
可小娥的願望被鹿兆鵬的「攛掇」給擊得粉碎。鹿兆鵬懸賞黑娃的唯一理由就是:你敢自己給自己找媳婦。
他把黑娃猛一番誇,黑娃激動的語無倫次:「你日後有啥事只要兄弟能幫上忙,儘管說好咧。」
他就直率說出自己的目的:「我準備燒掉白鹿倉的糧臺,你看敢不敢下手?」
左慈居家好男人黑娃,正式被他拖下水了。
他自己有校長的身份做掩護,又是鹿鄉約的兒子,槍打出頭鳥的事情就指使黑娃去做,還真是一個「正人君子」!
黑娃因此如喪家之犬一般東躲西藏不敢回家,小娥也終日戰戰兢兢,擔驚受怕。
用別人的幸福來成全自己的理想,實屬不義。
挖兄弟牆角---不仁
白靈原本是先和鹿兆海相愛的,他們相愛於縣城的學校,情竇初開的兩人,拋銅錢決定了信仰與愛情之後,又將銅錢作為了定情信物。
後來隨軍出徵的鹿兆海,雖然沒有為白靈改變自己的信仰,但他仍然對白靈日思夜想,甚至發誓非白靈不娶。
知道鹿兆鵬求他他委託他護送懷孕的白靈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的兄長背著他和自己心愛的女人早就結為了夫妻。
鹿兆鵬愛白靈嗎?未必。
他們的結合一開始是因為工作的需要,才假扮成夫妻,而且更多的是白靈在主動。或許是:「自由婚姻」在他的腦中作祟,或許是日久生情,共同的信仰的吸引。
鹿兆海對白靈的愛,是單純的兒女之情。可鹿兆鵬對白靈的愛更像是相同信仰的結合,很難讓人感受到真正的男女之情。
鹿兆鵬選擇白靈更像是患難之中的相互扶持和不安痛苦裡的相互慰藉。
當白靈告訴鹿兆鵬,自己夢見被填了枯井,問他會不會來找自己時,鹿兆鵬尷尬地岔開了這個話題。他愛著的或許不是白靈本人,而是他們共同的信仰。
鹿兆鵬是第一個走出白鹿原的人,他一生的理想便是讓農民翻身做主,可是作為白鹿原上最大的地主鹿子霖的兒子,他壓根就沒有體驗過當農民的滋味。
他對他的事業滿腔熱血,對親人卻冷若冰霜。他以解救天下蒼生為己任,卻將愛自己的人都推上了風口浪尖。
一個連自己妻子都不保護的人,還怎麼談解救勞苦大眾?
如果單純從女性的角度來解說鹿兆鵬,我也只能說他「不是個東西!」
如果說殺死田小娥的是那些滿嘴封建禮教的人,那麼冷秋月的死,她的丈夫鹿兆鵬就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作者陳忠實,有意將田小娥與冷秋月作為對立面。小娥是作者對封建禮教鄙視、反抗的化身。冷秋月則是受到封建社會迫害的典型。
與電視劇相比,這本無刪減版更能體現封建禮教下女子的悲哀和抗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