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距長公主嫁到鄰國已經過去了三年,這三年裡皇帝隔三差五就跑到御膳房裡剁豬肉,嚇得御膳房的人以為他們犯下了什麼大錯,個個都跪地不起,提心弔膽地等著皇帝說出發落他們的話,可一等就是三年,也沒見皇帝除了表情猙獰外還有其他什麼別的不對勁。
看來皇帝陛下這通憋了三年之久的火氣並不是衝著他們的。
宮人們後來再想想,聯想起他們宮裡那位曾經備受萬千寵愛卻已經遠嫁他國的長公主,不禁有了點兒感悟。
皇帝陛下原來是在思念出嫁的女兒,順便怨恨了一把拐走他寶貝女兒的人。
皇子是長公主的胞弟,今年十七歲,自長公主遠嫁後,他便成了皇室裡唯一的孩子。作為皇室大統當仁不讓的繼承人,成年後的皇子的婚事成了舉國上下備受關注的一件大事。
宮裡幾位資歷較深的妃子閒來無事,在向皇后請安時,在她的寢宮裡嘮起嗑開來。
「陛下三年前替小皇子向鄰國皇帝許下國婚,說是要娶人家的女兒,可眼瞧著畫像裡鄰國的幾位適婚公主均比不上咱們長公主花容月貌、端莊得體,陛下又不高興了,說是跟他的掌上明珠比起來,這幾位公主都不夠看的,當下便把婚事退了。」
「可不是,後來皇子殿下每每碰上議親的事兒,陛下不是嫌人家姑娘長得不好看,便是挑剔她們行為不夠得體,再不然就是覺著姑娘話太多了。要我說,陛下不是在選兒媳,倒像是在給自己娶媳婦。」
「不止是陛下挑挑揀揀,咱們的小皇子不也心思多著呢。把人姑娘同長公主再三對比,總說瞧著不滿意,沒有他家皇姐看上去一半好,還說他要求也不不高,能有長公主一半好,他也就勉為其難接受了。」
這些家常閒談一字不漏地落在皇后的耳朵裡,端莊賢德的皇后深以為然道:「原以為嫁女兒困難,沒成想娶兒媳更難。」
皇后的煩惱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外嫁的女兒回宮省親了。
按規矩,遠嫁他國的公主是沒有機會再回故土的,但長公主的夫婿是一國太子,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力,他同意讓太子妃歸國省親,旁人再多嘴也是自討沒趣。
當然,這中間離不開長公主她爹,也就是皇帝陛下的功勞,那三天一封信,五天一禮物,專人快馬送往鄰國,無時無刻不在告訴世人這位長公主的重要性。
長公主回得突然,像是存了心地不告訴任何人,從宮門口乘著馬車悄悄進了皇后寢宮。皇后乍一聽聞女兒回來時還不相信,等見了真人後,更是詫異:「怎麼只你一人回來,你夫君呢?」
「他的父皇生著病,他代為掌政,暫時脫不開身。」長公主想了想,補充道:「也是擔心父皇和弟弟見了他不自在,真要打起架來,我不知道要幫誰。」
後半句話相當實在,皇后信服了。
「回來前,你該提前知會我們一聲的,母后什麼也沒為你準備。」
「如果我回來這事提前讓父皇聽到風聲,他一定會舉國歡慶,十裡紅毯迎我回宮,勞民傷財,這樣不好。」
的確像是那個笨蛋父親會幹出的事情,於是皇后又信服了。
「母后,聽聞弟弟婚事未定,弟弟是皇嗣,又已到適婚年紀,若是遲遲不定皇妃人選,對弟弟、對朝堂、對國家都不是什麼好事。」
若是自己的丈夫和兒子能有女兒懂事就好了,皇后欣慰地看著女兒說道:「難為你遠嫁後還這麼記著家裡。」
母女二人只簡單地寒暄幾句,得了消息過來的皇子便已經破門而入。
「姐!」皇子上前一把抱住了長公主,只是他三年來長高不少,身量比長公主高出許多,這一抱原是想撲進她懷裡撒嬌的,卻變成了將她抱在懷裡磨蹭。
「弟弟,你長大了好多。」長公主感慨道:「是個男子漢了。」
「可不!」皇子放開長公主,驕傲地轉了兩圈,連帶著翻了幾個跟頭,一邊秀著他的身手,一邊自豪地炫耀著:「姐姐,快看我,快看我!」
長公主溫和地笑了笑,可下一刻便同她的弟弟討論起翻跟頭的姿勢問題:「弟弟,這個姿勢看著不對勁,容易傷到手指筋骨,你瞧,這樣會不會更好一些。」說著還有模有樣地比劃著。
皇子愣了一下,隨即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姐,你一點都沒變,真好。」
長公主伸手彈了一下皇子的腦門,道:「你倒是該變變了,找個媳婦管管你。」
「姐,疼。」皇子故作誇張地捂著自己的腦門。
長公主連忙檢查弟弟捂著的地方,自責道:「對不起,我是不是弄傷你了?」
皇帝是全皇宮最後一個知道長公主回宮消息的,因為這個,他把自己關在書房裡,賭氣著不肯去見他日夜思念的寶貝女兒。
皇后得了消息去見皇帝,只是皇帝連她也不肯見,於是皇后便親自敲門:「陛下,開門。」
「不開!」皇帝堅持著自己的小脾氣。
「說什麼也不開嗎?」皇后問道。
「不開,說什麼也不開!」皇帝依然有小情緒。
「你們大家都聽見了,陛下說什麼也不肯開門。」皇后對著書房外的一眾宮女侍衛開口道:「既然這樣,就只有我這個做母親的,自己去送一送要回婆家的女兒了。」
「等等。」皇帝飛快地打開了書房的大門,拉扯住皇后的衣角,不讓她離開。
皇后看著皇帝,似笑非笑道:「陛下不是在生氣嗎?」
「沒生氣。」皇帝辯解道:「只是一時沒想開。」
「待會兒見到了人,不許哭,不許鬧,不許吵,要做個正常的父親。」皇后一邊替皇帝收拾著亂掉的髮髻和衣裳,一邊鄭重地囑咐道。
皇帝鬱悶道:「我怎麼可能哭啊鬧啊吵啊的,還有我哪裡不像個正常的父親了?」
皇帝顯然對自己的認識不夠深刻,在他看見三年未見的女兒時,頃刻間老淚縱橫,一把抱住長公主,哭哭啼啼道:「女兒啊,我捨不得你,你別走了,留在這兒,父皇養你一輩子!」
「陛下,穩住。」皇后在邊上悄悄扯了扯皇帝的衣袖,想讓他注意下自己在兒女跟前的形象,可他已經入戲太深,止不住地鬧騰:「都怪那個臭小子拐跑了你,他對你好不好?有沒有欺負你?你告訴父皇,父皇替你親手宰了他!」
長公主輕輕拍了拍這位老父親的後背,安慰道:「父皇,我沒事,他對我很好,你不用擔心我。」
皇帝放開女兒,又一次問道:「真的?他沒欺負你?」
「真的。」長公主笑容恬淡,溫婉可人。
「父皇,比起我,弟弟更需要你的幫助。」長公主將視線轉向一旁的弟弟,繼續說道:「弟弟今年十七,應找一位合適的妻子,助他早日為皇室延續香火。」
「這不是沒有合適的人選嗎?」皇帝心虛道:「閨閣裡的姑娘養得太嬌氣,哪裡勝任得了皇妃的頭銜。」
「父皇若是沒有滿意的人選,女兒或許可推薦一人。」
「誰?」
「女兒的小姑子,鄰國的公主。」
皇帝想了想在畫像裡見過的幾位鄰國公主,都不覺得滿意,但這個人選是女兒推薦給他的,他又不想直接拒絕,斟酌再三後,他問道:「這位公主跟你弟弟會合適?」
「她是夫君的異母妹妹,但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我嫁過去後,她愛屋及烏,對我十分友好,是個好姑娘。」
皇帝想了想,點頭道:「既然如此,也是值得考慮的。」
「她此次代替夫君陪我回宮,只是我擔心她身份有別,將她安置在別宮,若是父皇和母后同意,我可以請她過來一見。」
「我們為你辦場宴會,再請些別的閨閣小姐,這樣也不會太唐突了,還有更多可以了解人的機會。」皇后越想越覺得妥帖,當下決定道:「我馬上差人去辦。」
「辦宴會?」皇帝一臉莫名:「女兒,你現在不是要回去了嗎?」
「我五日後啟程。」長公主如實告知。
皇帝扯了扯嘴角,連帶著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話便被決定了妻子人選的皇子一臉的無奈。
宴會辦得十分盛大,這其中就有皇帝的手筆,在他看來,迎接女兒才是大事,幫兒子解決終生大事只是順手的小事。
「嫂嫂,你們這裡好熱鬧,人也很熱情,我好喜歡你們這兒!」
鄰國公主緊緊跟在長公主身後,瞧著什麼東西都新鮮,她從來沒有出過國,第一次見識到不一樣的風俗人情,十分感興趣。
「是了,這裡很好。」長公主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到處找尋著自家弟弟的身影。
「嫂嫂,你瞧湖裡有人!」
鄰國公主眼尖,瞧見湖裡有一處氣泡在不斷生成,便想著是不是有東西沉下去,再仔細一看,是一雙手在上下撲騰著。眼瞅著湖裡的人要徹底沉下去了,鄰國公主顧不得喊人,連忙就近跳了下去,遊到那人附近,將人救了上來。
「弟弟?」長公主原本想看看鄰國公主有沒有事,卻認出來了湖裡被救起的人,這人正是她的弟弟,消失了大半個晚上的皇子殿下。
「弟弟,弟弟,你醒醒!」長公主拍了拍皇子的臉,可他雙眼緊閉,沒有反應,長公主心下生憂,正想找人去請太醫,卻被鄰國公主推到一旁,她氣勢十足道:「我來!」說著便對著皇子進行人工呼吸。
經過鄰國公主的急救,皇子吐出了幾口湖水,終於清醒過來。
「弟弟——」急紅了眼的長公主抱住了皇子,皇子迷糊道:「姐姐?」
「你怎麼會掉湖裡?」長公主連忙將人拉起。
「我是——」皇子正想要解釋,但想著原因實在有夠丟臉的,便不打算再提這件事,可他見到站在長公主身邊,同他一樣渾身溼透的女子時,詫異道:「是你!」
鄰國公主眨了眨眼睛,認出這位被她救起的男子後,她不禁也有些吃驚。
「你們二位見過?」長公主瞧出了點兒氣氛,但又被兩人同時的一個噴嚏打斷:「你們還是先去換身衣裳,暖暖身子吧。」
等兩人各自進了內室更衣梳洗後,由長公主做東,將兩人請到了她的寢宮。
「嫂嫂,這個登徒子是你的弟弟?」鄰國公主先發制人,目不轉睛地盯著皇子。
皇子不滿道:「什麼登徒子,別胡說,這明明是一場誤會。」
鄰國公主反問道:「我好好地走在路上,你上來就扯我衣裳,不是想非禮我,那你說,你還有什麼理由?」
「我那是意外。」
皇子嘆了一口氣,雖然覺得那個意外難以啟齒,但總比讓人誤會的好,於是他開始說起他在遇見鄰國公主前都發生了些什麼事。
宴會開始的三個時辰前,皇帝把兒子叫到了冷宮單獨見面。
「這次你姐姐難得回來,朕打算給她一個驚喜。」皇帝興致勃勃地闡述著自己的計劃,「雖然時間有些倉促,但朕已經請人準備了煙火,準備了禮炮,準備了戲法,準備了歌舞……」
皇帝的開場有些拖拉,皇子催促道:「父皇,講重點!」
「最重要的,是朕準備親自表演一個節目。」
「不可,父皇,再怎麼說,這都太不成體統了。」
「對啊,所以朕打算讓你替朕去表演。」
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呢,皇子扶額道:「父皇,你是不是連要表演的節目都替我準備好了?」
「沒錯,朕會借你朕的寶劍一用,屆時你上臺表演個劍舞,就當朕與你同在了。」
皇子從冷宮裡出來後禁不住打了個寒顫,目送他親爹坐著八人大轎遠去的背影,又止不住打了個噴嚏。
道理他都懂,可為什麼要在宮裡最偏僻最寒冷的冷宮說這個事呢?
一步步從偏遠宮殿走回去的路上,皇子打了數個噴嚏,原想著晚上宴會還得登臺表演,不能在這節骨眼兒傷寒了,正好瞧見一女子身披披風從對面一路走來。
這位女子正是得了長公主邀請、提前進宮看風景的鄰國公主,她身上穿戴著正是她從異國一路風塵僕僕而來時的行裝。
「姑娘!」皇子一時沒想起禮節,上前便將雙手搭在人姑娘雙肩上,還不安分地想要解開人家的披肩,鄰國公主見狀大喝一聲:「流氓!」緊接著便一拳打到了皇子的鼻梁上,皇子的鼻血隨著鼻涕一把流出,隨後暈乎乎地倒在了地上。
「喂,喂,這個誰,你沒事吧?」鄰國公主猛拍幾下皇子的臉,見他完全沒有醒過來的痕跡,便趕緊招呼跟在自己後面一段距離的侍衛,這些人跟著她一路從鄰國過來,保護著她和長公主。
「你們趕緊送他去太醫院看看,別讓他真的傷著了。」
鄰國公主雖然這麼吩咐,但她的侍衛都頗為同情這個被她打了一拳的男子,公主力大無窮可是出了名的,也不知道這人會不會落下什麼後遺症。
皇子在昏迷時讓兩個侍衛一左一右拖了很長一段路,好不容易到了人多的地方,有宮女認出皇子,連忙上來關心道:「殿下這是怎麼了?」
「他受傷了,你們找人給他瞧瞧吧。」兩個侍衛見有人認識他,便將他放下,說完兩句話,便回去復命去了。
「皇子殿下,殿下?」宮女搖了許久都不見皇子醒來,便想去叫人,可突然轉念一想,平日裡都沒機會與皇子近距離接觸,當下突然橫生了心思,想摸一摸皇子那張俊俏的臉,也顧不得皇子的臉現在是鼻血和鼻涕左一邊右一邊的,上去就想捏一捏,可就在手還沒碰到皇子的臉時,旁邊有另一宮女抓住了這只不安分的手。
皇子在迷迷糊糊中聽見有人在說話,可他睜不開眼,也開不了口。
「你做什麼?」
「我就只想摸一下殿下的臉。」
「大膽!」
「我也就現在大膽一次,殿下現在昏迷著,千載難逢的機會,難道你就不想摸一次嗎?」
「你——說得也有道理。」
兩個宮女達成共識後,都把視線看向了皇子的臉。
「你們,你們做什麼?」
又有人過來,宮女們一個說服著一個,當這個隊伍足夠壯大的時候,皇子的俏臉就徹底遭了殃。等大家都心滿意足地離去時,忘記了她們誰也沒有把皇子送去太醫院,他還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地板上昏迷著。
皇子醒來時,宴會已經開始了,在這種時候,誰也顧不上他,皇子摸著自己腫痛的臉,一路往自己的宮殿走去。他的當務之急是收拾好自己的狼狽模樣,換一套得體的衣服去赴宴。
「可你為什麼會掉湖裡呢?」長公主聽了半天的故事,還不知道自家弟弟怎麼好好的就掉湖裡去了。
皇子抱著暖爐又打了個噴嚏,哆嗦道:「還不是因為前頭在冷宮受了涼,後來又在地板上躺了大半天,這才著涼了,暈暈乎乎時,就從路邊摔下湖裡去了。」
鄰國公主聽了來龍去脈,雖然有些巧合,但這件事說到底她也有錯,如果不是她打暈了他,也不至於讓他後來掉湖裡去,當下便道歉道:「對不住,我不知道你原來是生病了。」
鄰國公主知錯能改,皇子覺得自己也有不對的地方,便也同她致歉:「是我不好,我不應該對你無禮。」
誤會說開後,先前兩人的不愉快徹底消失了。
「這樣就好,你們兩個,一個是我的小姑子,另一個是我的親弟弟,真要吵起來,我還真不知道應該幫誰。」長公主慶幸地笑了笑。
宴會辦到中途,長公主這個當事人突然沒了蹤影,皇帝便派人來請,長公主對著鄰國公主說道:「你剛也落水了,就在我這兒歇著,省得著涼,你們兩人都先別出去,我晚點兒來找你們。」
長公主離去後,鄰國公主與皇子獨處,只覺得有些不自在。
「我聽嫂嫂說,你——」鄰國公主想要找點話說,可卻在下一刻看到皇子突然趴倒在桌面,接著便傳出一陣輕鼾。
「睡著了?」鄰國公主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然這麼容易就睡過去了,可轉念一想,他似乎生著病,倒是可以理解。
「長得確實挺好看的,難怪宮女們都想捏一捏。」鄰國公主湊到皇子的身邊,看著他熟睡的臉龐,突然也生起了想要捏他臉的興致。
「摸一摸,應該沒事吧?」鄰國公主喃喃自語,說著便把手指頭伸向了皇子的臉頰,可沒等她的手碰到他的臉,皇子在睡夢中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掌。
「你——」鄰國公主還從沒被除父兄外的男子牽過手,頃刻間就漲紅了臉。
「豬蹄……」皇子迷迷糊糊中呢喃道:「鵝掌、雞爪、鴨脖……」一邊說著,一邊把鄰國公主的手掌往嘴裡送。
「啊!」鄰國公主大叫一聲,從皇子的手中用力抽出自己的手掌,只是這一抽,連帶著把皇子甩了出去,她原本就力氣大,皇子被這麼一甩,腦門正撞在床頭上。
「你沒事吧?」意識到自己闖了禍,鄰國公主連忙檢查起皇子的傷勢。
皇子捂著自己的腦門,無比艱難地從嘴裡蹦出了一句話:「我可能需要請太醫了,麻煩,幫我找個人去請個太醫過來。」
「疼嗎?我幫你吹吹?」鄰國公主往前湊了一步,皇子朝後退了一下:「別,別碰我,我暫時還死不了。」
太醫被宮女拖過來的時候,皇子正用手託著腦袋看著大門外盛放的璀璨煙花。
「殿下這是怎麼了?怎麼臉變成這樣了?」太醫眼瞧著皇子的臉又是腫了,又是破皮,不復往日風採,連忙關心道:「莫不是有刺客混進宮了?」
皇子瞥了眼因為心虛坐得十分端正的鄰國公主,不自覺地感到好笑:「是讓一隻不知從哪裡跑出來的花貓給碰的。」
「花貓?」太醫奇怪道:「長公主的宮裡沒養貓啊。」
鄰國公主把自己抱成一團,默默地別開了臉,坐在牆邊,對著牆角默不作聲。
等太醫替皇子診斷完,替他敷了藥,又給他留下了些治傷寒的藥後,宮女把太醫送了出去,寢殿裡又只剩下皇子和鄰國公主兩人獨處。
「你這是在做什麼?」皇子剛才就想問她,只是礙於其他人在場,不方便詢問。
「面壁思過。」鄰國公主是個善於認錯的姑娘,當下道歉道:「撞傷你真是不好意思。」
「我原諒你,不用面壁了。」皇子還是第一次遇到像公主這麼奇怪的女子。
鄰國公主堅持道:「不行,錯就是錯了,我必須得受到處罰。」
皇子走到公主身側,蹲下身與她平視:「你怎麼這麼固執?」
「從前,我不小心碰撞了父皇的一位妃子。」鄰國公主小聲道:「我雖然不是故意的,可是她受了傷,肚子裡的寶寶也沒了。父皇很生氣,把我關在一間看不到太陽的房子裡,我什麼也見不著,那裡只有四面的白牆。父皇不讓人給我吃的,也不讓人給我喝的,是太子哥哥跪在父皇宮門前,求父皇放了我,我才撿回了一條命。」
皇子愣了一下,沒想到這位公主還有這麼一段悽慘的經歷。
「後來再闖禍時,我就會自己面壁,只要我一面壁,父皇便不會重罰我。」鄰國公主接著說道:「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你的,我天生力大,控制不住自己,父皇請太醫為我診治過,他們說我沒得治,是個天生的禍害。」
鄰國與他們的國家不同,這些皇宮裡的皇子和公主並不像他們一家這樣,有著和諧的後宮氛圍,有著其樂融融的一家四口。
意識到這一點,皇子突然覺得心裡頭不太舒服。
「你起來。」皇子一把拉起鄰國公主,拉著她的手往外面走去。
「你要帶我去哪裡?」鄰國公主被皇子一路牽著手,直到一處風景極佳的假山前。
「來。」皇子跳上假山,伸手想拉公主一把。
「我可以嗎?」鄰國公主從小接受循規蹈矩的教導,還從來沒有出格地爬上假山過。
「可以,我拉著你,別怕。」皇子接過鄰國公主遞過來的手,將她帶上了假山最高處。
「你瞧。」皇子指著不遠處的熱鬧場面,那是宮裡為長公主舉辦宴會的地方。
「真熱鬧。」鄰國公主對著繁花錦簇、人來人往看花了眼,又瞧著漫天盛放的煙花,不禁心中喜悅,連帶著表情也開懷了不少。
「姐姐說,她想推薦你做我的皇妃。」兩人並肩而坐,皇子坦誠道:「你不是禍害,至少還有人真心喜歡你、關心你。」
「你——」鄰國公主看著皇子的側臉,那臉雖然還有些腫脹,可卻莫名地讓她覺得格外好看。
「你的太子哥哥當你是妹妹,關心著你,我的姐姐也是真心待你,才會想讓你離開那個地方,到我們這裡尋找幸福。」皇子溫柔地笑了笑:「你的確是個好姑娘,我還沒向你道謝,謝謝你今天救了落水的我。」
「不客氣。」鄰國公主低下了頭,面上又是一片緋紅,只是夜晚天色太黑,讓人瞧不出她在害羞。
不遠處的皇帝一晚上找不著兒子,聽太醫來報皇子感染風寒,只好暗嘆這個兒子關鍵時刻掉鏈子,便自己頂上,提著寶劍上臺表演他原本想讓兒子表演的劍舞。沒成想有了點兒歲數,連帶身子也跟著不利落起來,舞著舞著便把腰給閃了。
皇帝被小太監們七手八腳地送回寢殿時,皇子得了消息,帶著鄰國公主一起上門探望。
「父皇,您沒事吧?」看見皇帝正一口一個「哎呦」地嚎叫著,形象十分狼狽,皇子不厚道地想笑,但他還是忍住了。
「都上了年紀,不知道愛惜自己,也不知道要點體面。」皇后又好氣又好笑,最後只能佯怒道:「我明明提醒過你了,不許做傻事。」
「還不是這個臭小子——」皇帝伸手指著皇子,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