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剛畢業的朋友正在找工作,聊到就業意向時她說想去外企卻有所顧慮,因為聽別人說如果上司是老外,會存在一個「透明天花板」,很難突破。
類似「透明天花板」的說法,我也曾聽過。但在工作了幾年之後的現在看起來,一個應屆生在求職時考慮這個問題,未免想得太多。
的確,外企會有天花板,國企晉升不易,民企壓力大,創業公司有風險……每個類型的企業都有局限性,但這些也都是相對的。缺乏社會經驗的我們眼界有限,往往容易被這些概念所誤導。剛畢業時容易眼高手低,想的是升職、跳槽、管理,卻忽略了在達到這一步之前,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缺乏的則是積累二字。
一踏入工作崗位,就開始了經驗、社會資源、資金、對行業和職業的認識等方方面面的積累。等到積累到一定程度、符合下一階段的要求後,作出其他打算只是選擇的問題。但若自身條件要求還沒達到就好高騖遠,只會被現實碰得一鼻子灰。
透明的天花板固然存在,但在真正能夠觸摸到天花板的高度的時候,發展受天花板所限可能已經不再是一個問題了。那時候或許可以站在梯子上安心地欣賞風景,或許可以換一個房間,又或許可以換個方向從樓梯上樓。
最近在重溫初中語文課本,發現類似的道理早已被反覆誦讀過。
子曰:「吾嘗終日不食,終夜不寢,以思,無益,不如學也。」——《論語》
此織生自蠶繭,成於機杼。一絲而累,以至於寸,累寸不已,遂成丈匹。今若斷斯織也,則捐失成功,稽廢時日。夫子積學,當『日知其所亡』,以就懿德;若中道而歸,何異斷斯織乎?——範曄《樂羊子妻》
蜀之鄙有二僧:其一貧,其一富。貧者語於富者曰:「吾欲之南海,何如?」富者曰:「子何恃而往?」曰:「吾一瓶一缽足矣。」富者曰:「吾數年來欲買舟而下,猶未能也。子何恃而往?」越明年,貧者自南海還,以告富者,富者有慚色。——彭端淑《為學》
積土成山,風雨興焉;積水成淵,蛟龍生焉;積善成德,而神明自得,聖心備焉。故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裡;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騏驥一躍,不能十步,駑馬十駕,功在不舍。鍥而舍之,朽木不折;鍥而不捨,金石可鏤。——荀子《勸學》
「以思,無益,不如學也」和「你是書讀的不多但想的太多」的告誡差不多,都是讓人先別想太多,踏踏實實把眼前的事做好。等有了積累之後,自然會有思路該怎樣發展。建立在空虛根基之上的夢想,只能是幻想。
就如同我最近從妻子那裡學到的一樣。曾以為從麵包店裡買來的點心和超市裡買的糖果都是從業人士經過專業加工而成,離普通人很遙遠。但她居然在家用蛋黃、豆沙、抹茶粉、黃油、麵粉等常用食材,做出了精美的蛋黃酥、抹茶酥、草莓酥。若不是她親自動手,我永遠不會知道可以用棉花糖、奶粉和黃油熬出牛軋糖,白醋、植物油、蛋黃和出沙拉醬。
看著她和面、加料、混合、烘烤,我發現這些東西在著手準備、一步步動手之後,並不難做成。但若整天看方法、幻想著效果,而不付諸實踐,那麼透明天花板無處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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