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託洛梅奧 約1497年 木板油畫 39.4cm×29.8cm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耶穌左側的彼得、約翰和猶大是畫中最精彩的一組人物,也是高潮部分所在。耶穌身邊的約翰有氣無力地坐著,這位耶穌最喜愛的年輕門徒歪著頭,雙手交叉,十分憂傷,並在暗暗祈禱;彼得的情緒非常激動,他身體前傾,右手拿著切麵包的刀,正欲進行復仇;叛徒猶大身體後仰,一手抓著錢袋,一手張開,顯示出他緊張、恐懼、貪婪的心理。
畫中的十三個人物,各自有著不同的身份、年齡、性格和裝束,人物之間又有互動,彼此關聯,沒有人是一座孤島,萊昂納多用一種情節性的敘事方法完成了這組戲劇性的人物群像。有趣的是,畫中只有猶大的面部和一部分身體在陰影中,餐廳左上壁的窗戶投射進的光線正好落在畫上,其他的十二個人物都在陽光中。這是一種象徵性的手法,寓意了猶大陰暗醜惡的人性,可能體現了作者本人對於他的評判。
為了準確地刻畫猶大,萊昂納多曾經到各種場合觀察罪犯、流氓和賭徒,反覆揣摸他們的心理和形態,並畫了大量的速寫,直到畫出滿意的形象。這幅畫還包含了對數字"3"的反覆暗示,門徒們每三人成為一組,耶穌背後有三扇窗戶,耶穌形象的形狀就像一個三角形,它們代表了基督教中對聖三位一體的信仰。
這個世界上比例最完美的人是萊昂納多在1487年用鋼筆和墨水繪製的。畫中一個裸體男子在同一個位置上分別呈現出兩種姿勢,並交疊在一起,雙手平行張開的造型和雙手高舉的造型分別恰好嵌入一個矩形和圓形。這幅畫是根據公元前1世紀的古羅馬建築師馬可·維特魯威在《建築十書》中的理論描繪的。維特魯威是一位全能型的學者,在幾何學、物理學、天文學、哲學、歷史等方面擁有全面的知識,他在這本書中總結了希臘和早期羅馬建築的實踐經驗,建立了城市規劃和建築設計的基本原理。萊昂納多對於這本書的借鑑主要在建築比例和人體比例的關係上。
維特魯威提出了人體比例和黃金分割的定律,並認為應該將其應用到建築設計中。他說:"實際上,沒有均衡或比例,就不可能有任何神廟的位置。既與姿態漂亮的人體相似,要有正確分配的肢體。""如果自然構成人體,使肢體按照比例與其綜合的全部外形相對應,那麼古人似乎就有根據來規定:在完成建築時各個細部對於全部外貌應當在量度方面保持正確。"這些獨特的觀點對於萊昂納多很有啟發性。
維特魯威
萊昂納多在手稿中記錄了自己是如何描繪完美比例的:"人體的中心是肚臍,如果把一個人背朝下平放,手腳張開,然後以肚臍為中心,用圓規畫出一個圓,那麼這個圓的圓周會觸及手指和腳趾。人體可以產生一個圓的輪廓,同樣也能在其中找到一個正方形。
如果我們量度從頭到腳的距離,然後再去量度伸展的雙臂,會發其寬度同高度一樣,就像平面上完美的正方形一樣。"《維特魯威人》中男子的兩種交疊的姿勢正是這樣度量出來的。手臂呈180度伸直,長度正好與身高等同;肩膀的最大寬度是身高的四分之一;手的全長為身高的十分之一;跨開雙腿時,身高減少十四分之一,並形成一個等邊三角形;鼻翼到下巴,眉毛到髮際線的距離與耳長相同,都是臉長的三分之一。這些精確的測量使人物呈現出一種黃金比例。萊昂納多把幾何學和解剖學的知識都應用在這幅圖像中,實現了一種描繪人體的理想方式。《維特魯威人》後來成為完美人體的藍本,甚至成為流行文化的符號,有時一些小說家喜歡用神秘學和密碼學來解釋這幅畫,使這幅畫的含義更加迷惑。
實際上,萊昂納多對於人體的興趣正是為了畫出更加逼真的人物。雖然他的繪畫有很多都是以宗教題材為主,比如《巖間聖母》《最後的晚餐》等,但他的宗教態度卻並不虔誠,甚至有些反叛精神,他稱天主教為"一個販賣欺騙的店鋪","真理只有一個,但不是在宗教之中,而是在科學之中"。他提倡從實踐出發,去探索科學的奧秘,認為"理論脫離實踐是最大的不幸"。這種理性的態度對於他的藝術創作有很大的影響。
15世紀80年代,萊昂納多在米蘭居住時就已經開始進行解剖學的研究,並繪製了一些人體素描。為了更準確地探知人體的秘密,在1510年左右,他與帕維亞大學的一位解剖學教授共同對20具屍體進行了解剖,這使他更了解人體的內部構造以及運轉機制;在研究的過程中,萊昂納多留下了很多筆記,並繪製了大量的人體解剖素描圖,其精確度令人讚嘆。
從萊昂納多後期的作品中可以看出,無論是宗教題材繪畫,還是現實題材的肖像畫《蒙娜麗莎》,其寫實程度較之文藝復興早期和中期的繪畫都有顯著提高,很顯然他對於黃金比例和人體解剖學的研究至關重要,這些科學的手段讓造型藝術在古希臘羅馬、中世紀藝術之後再上一個高峰。
達·文西的追隨者 1651年 6.8cm×7.5cm 紐約大都會藝術博物館尼德蘭藝術的演變達·文西在藝術生涯的早期借鑑了尼德蘭繪畫的技法,尤其是雨果·凡·德·古斯的油畫技術。尼德蘭的畫家在後來又受到了義大利文藝復興盛期藝術的影響。
在藝術風格的交叉滲透上,朱斯·范·克利夫(Joos van Cleve,約1485—1540年)的繪畫是頗具代表性的。克利夫是16世紀上半期在尼德蘭最受矚目的皇室肖像和宗教畫家,他的作品將揚·凡·艾克細緻的傳統畫法和文藝復興的古典風格結合起來,是一種溫和保守的折中主義風格。他還經常根據時尚的變化改變自己的風格,以適應市場的需求。他在宗教繪畫中減少了象徵意義,增加了日常的家庭生活的親密感,他對於靜物的描繪也預示著一種新的繪畫題材的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