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接「一、卦圖破解」)
二、象辭破解
象辭曰:風自火出,家人;君子以言有物而行有恆。
(一)釋字:
家
西周時,諸侯統治的地方稱為「國」,在諸侯國內,國君分封自己的兄弟以採邑,建立卿大夫之家。所以卿大夫統治的地方稱為「家」。卿大夫以下,還有以士為家長的家庭。這裡的「家」就是指卿大夫統治的地方。
(二)釋象:
《家人卦》是由《泰卦》變化而來的,《泰卦》先變為《大畜卦》,然後《大畜卦》再變為《家人卦》。《家人卦》上巽下離,「巽為風」、「離為火」,故言「風」言「火」。《家人卦》之所以有「風」,是由於巽體的九五爻出自下面的離體,故曰「風自火出」。從另一個角度講,空氣的流動形成風,那麼空氣是如何流動起來的呢?空氣流動的動力就是火,火是熱源,空氣受熱膨脹,密度降低,於是上升,周圍的冷空氣再補充過來,於是形成空氣流動,這就是風。風是結果,火是原因,故曰「風自火出」。
「風」是大自然的現象,裡面包含了太多的大自然的信息:溫度、溼度、強度、方向等。不同的季節刮不同的風,晝夜不同,所刮的風也不同,風反映天道的寒暑冷暖以及季節、晝夜的變化,所以風代表天命。《易》言「命」,必與「風」關。「風」能行能呼,故又代表言行。人的言行反映一個人的內在素質、教養。「火」能化生為熟,代表光明,是人類文明的象徵。「風自火出」,說明一個人的素質、教養和他的文明程度有關。而一個人的文明程度和他的家庭又有直接的關係。家是社會的細胞,也是一個人接受教育的最初、最重要的學校。家人的言行所反映出來的素質、教養,就是家風。
「離為火」,離也為家室。「離中空」,其於衣服為甲冑,於漁獵為網罟,於鳥為巢,於牛馬為牢廄,於刑事為監獄。同理,其於人居,則為家室。這些在釋《易》實踐中都有證實。「風自火出」,引申之,就是家風自家室出。而《家人卦》就是取「家風出自家室」之象,故其卦名謂之「家人」。
《家人卦》六二是卦變的動爻,又居內卦中位,而內卦中位代表家室,《家人卦》的主題是家事,《家人卦·象辭》所謂「君子以言有物而行有恆」主要言乎六二。
《家人卦》是由《泰卦》變化而來,而《泰卦》是消息卦,根據消息卦特點可知,《泰卦》及其所變之卦的下面,其待息的為一個陽爻。《家人卦》六二與初九以及下面待息的陽爻組成一個兌體,「兌為口舌」,「口舌」就是言語,故曰「言」。《說卦傳》曰:「離為麗」。「麗」就是「依附」的意思,《離卦·彖傳》曰:「離,麗也。日月麗乎天,百穀草木麗乎土」。物必有附,天下沒有獨立存在的事物,這也是《唯物辯證法》所謂「普遍聯繫」的觀點。言不憑空,而是有所依,故曰「言有物」。
《家人卦》六二是卦變的動爻,故曰「行」。《家人卦》六二行而成離體主爻,「離為日」,離之為日,其行有恆。無論寒暑,無論晝夜,一年四季,日之所行,分毫不差。古人不知,日實際是恆星。六二之行,如日升日落而有恆,故曰「行有恆」。
(三)義理:
《家人》之道,在於家風。「君子以言有物而行有恆」,家風乃正。「言有物」是指說話必有依據,而不能憑空臆斷,信口開河。「行有恆」是指行事必有章程,而不能隨心所欲,一會兒一個樣,沒有規矩。如果說話憑空臆斷,信口開河,則家人不能信服;如果行事隨心所欲,一會兒一個樣,則家人無所適從。言無物而行無恆,則家道亂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