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陶淵明的田園居與田園詩:獨特的浪漫,落盡豪華見真淳
有人說:人無癖好不可與交。大概是因為有癖好的人比較率真可愛吧。陶淵明有癖好,除了詠詩作文,他還有三樣喜歡的東西。
陶淵明的癖好
其一,愛菊,這是後世讀書人都知道的。明代的周敦頤寫過一篇著名的《愛蓮說》,篇首就言「晉陶淵明獨愛菊」。陶淵明的宅邊遍植菊花。「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至今膾炙人口。
其二,好酒。朋友來訪,無論貴賤,只要家中有酒,必與同飲,飲則必醉。他先醉了,便對客人說:「我醉欲眠卿可去。」 獨自醺醺然的欣悅中體味醉的妙趣。他的老朋友顏延之,於劉宋少帝景平元年(423年)任始安郡太守,經過潯陽,每天都到他家相會飲酒。顏延之臨走時贈陶淵明兩萬錢,淵明竟然將此全部送到酒家,為飲酒之用。
其三,愛樂。陶淵明極為喜歡音樂卻不懂技法,他在家中畜有素琴一張,弦徽不具,每當與朋友們飲酒歡會之際,他便撫此無弦琴助興,並風趣地說:「但識琴中趣,何勞弦上聲!」其實這句話說出了陶淵明美學的真諦,對於「琴中之趣」的解悟遠遠要比對「弦上之聲」的演練更加真切。
安貧樂道的陶淵明
事實上他對於自然的體味和描繪,又何嘗不是如此呢?從客觀的生活狀態來講,陶淵明的田園生活除了悠閒,還有貧困。他辭官回鄉二十二年來,一直很清貧,對於鄉居的熱愛是窮且益固,老而彌堅。
義熙四年,他們的住地上京失火,遷到了慄裡,生活入困苦。他的晚年,生活愈來愈貧困,有的朋友主動送錢周濟他;實在斷炊之時,他也勉為其難地上門求貸。義熙末年(418年),有老農勸他出仕以求溫飽,他謝絕了勸告。宋文帝元嘉元年(424年),江州刺史檀道濟親自去他家看望,正值他病餓交加臥病在床,檀道濟饋以梁肉,被他揮之不受。
元嘉四年(427年)九月中旬,當他病體不支,感覺到死神的召喚時,提筆給自己寫了《輓歌詩》三首,其中有句云:「死去何所道,託體同山阿」,淡淡地言明了他面對死亡的從容無懼和長歸自然的無上欣然。
落盡豪華見真淳
陶淵明這位傑出的詩人,終於在他行世六十三之後,在《輓歌》的餘音之中溘然長逝,為我們留下了125首詩和從晉宋至清代屢次增刪修訂的不同版本的幾種文集。
在他的詩文中,我們看到了安寧恬靜、無有紛爭、與大自然最為親近的鄉居生活,也感覺到了其心與自然的泯合為一。陶淵明的自然,既包括自然環境,也包括自然的生存方式。
他不象早期的隱士居巖穴間,完全與世隔絕;相反,他於「人境」結廬而居,生活在普通人之間,耕田、讀書、遊冶、賦詩、飲酒。他逃祿歸耕,遠離了上層社會的政治鬥爭,以樸素的純真熱愛著大自然和最平實的日常生活。
他自覺地遠離了政治鬥爭,在自然的清境和對藝術的追求中找到了心靈的寧靜,在寧靜的田園生活中找到了自身生活的真諦,並且在這種無為自足的田園生活之中創造出了平淡自然而又韻味深厚的田園詩歌,元好問對陶詩的評價「豪華落盡見真淳」,非常恰切。陶詩的境界,即是藝術的高境界,也是人格的高境界。其「任真」的天性,使他的人生和詩歌都蘊涵著一層清遠而親柔的光芒。
陶淵明的境界
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深贊陶詩中的「無人之境」,乃是美學中的高境界。陶淵明的人生和他的詩文,都是他與自然和諧為一地體現。他對山水文化的推進,表現在人生境界的純自然化,表現在個體生命與自然環境的和而為一。
在他的身上,士人的情感依託與審美取向合而為一,玄思與對自然山水的欣賞並詩文的表達合而為一,人生、藝術及自然三者亦合而為一。
他的境界,昭示了中國藝術美學關於人與自然之間的關係最明確的宣言。他的獨到之美,是其作品中無處不在的一種「心境」:親切、衝淡、自得。他對藝術的貢獻亦在於這種心境的融通與貫徹。
這種對自然的零距離感觸和傾注身心的親和關愛,穩定地滲透在後世的創作理念中,不僅對後世的文學創作產生了影響,對後世的山水畫亦有很大啟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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