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汝昌曾與胡適爭論《紅樓夢》 借到珍本被驚呆

2020-12-14 中國網新聞中心

周汝昌與胡適的紅學情結

  周汝昌與胡適的關係,可以說也就是近百年紅學發展史諸種紛紜糾纏的一個縮影。胡適於1921年發表《〈紅樓夢〉考證》,取代蔡元培為代表的「索隱派」舊紅學而創立「自傳說」新紅學,胡適也橫空出世,成為一代紅學宗師。但在此後30餘年,自俞平伯1923年發表《〈紅樓夢〉辨》之後,新紅學實際上有些陷於停滯,並沒有太多新的進展。索隱派的著作又出了兩三種,其實仍然佔領著紅學的少半壁江山。

  這一局面從根本上改觀,在於一件事情,即周汝昌受胡適的鼓勵和影響,寫出了《〈紅樓夢〉新證》。

  胡適——「差不多沒讚頌過《紅樓夢》」

  新紅學乃胡適、俞平伯開山,周汝昌集大成,這已經是老生常談。

  胡適是周汝昌的「恩師」,但周汝昌後來談及與胡適的關係時,一方面對胡適當年對自己的無私、熱情幫助始終表示感謝,銘記終身,另一方面又多次申述自己與胡適學術立場的分歧,甚至似有「怨」言。而在「紅學界」,有的人仍然在批判周汝昌「中了胡適的毒」且「不知悔改」,又有人責備周汝昌對胡適「人為地抹上許多汙點」,似有「忘恩負義」之嫌。

  這一切,豈不是一個萬花筒?讓人對紅學愈增加了恍惚迷離、莫名其妙之感。其實,「理路」正深隱在這些萬花筒的斑駁變幻之中。理路何在?就是「詩與學的『分』與『合』。

  胡適除了是新紅學的開山祖師之外,更是提倡白話文、新文學,反對文言文、舊文學之「五四新文化運動」的先鋒和大將,他在中國文化思想史上的地位、他對中華文化之命運走向所起的「積極」和「消極」作用,本身就是一個有爭議的課題。要評價胡適對紅學發展的貢獻與缺欠,其實是不能單論紅學本身的,而必須對胡適這個「全人」作全方位的觀照。胡適的貢獻是「學」,而他的缺欠是「詩」。此話怎講?

  胡適對《紅樓夢》版本和作者作考證,始終標榜的是「科學方法」,他對《紅樓夢》文本本身其實不大感興趣,也沒有深度研究的實力。從根本上說,胡適是以西方文化為本位的。

  胡適對中華傳統文化是評價不高的。他曾說過:「中國的音樂、建築、美術、雕刻在世界文化史上也沒有地位。3000年前,商的雕刻也不怎麼樣。美術上,近年來都是模仿。文學上雖人才輩出,但古人路走錯了,杜甫也只是會『對對子』,少佳作啊! 」1929年,胡適發表《中國今日的文化衝突》,主張「全盤西化。一心一意走上世界化的路」。胡適作中國古代文化典籍的整理與考證,其目的和宗旨是:「整理國故,只是要還他一個本來面目,只是直敘事實而已,使人明了古文化不過如此。糞土與香土皆是事實,皆在被整理之列。 」(朱洪《胡適大傳》)

  曹雪芹的《紅樓夢》,卻是中華傳統文化所孕育的一粒最燦爛的明珠,是中華文化的「百科全書」和「一條主脈」,詩化和藝術化是其靈魂和核心。所以,胡適作為新紅學的開山祖師,就成了一種悖論。他既在版本和作者的考證方面篳路藍縷,功勳卓著,又對曹雪芹其人和《紅樓夢》其書認識偏頗,自我表白「差不多沒有說過一句讚頌《紅樓夢》文學價值的話」,認為曹雪芹不過是一個「滿族新舊王孫與漢軍紈絝子弟的文人」。

  周汝昌——感悟體會的詩人型學者

  歷史因緣際會,胡適助引周汝昌走上了紅學研究之路,但從一開始,就產生了周汝昌和胡適的文化認同分歧。因為周汝昌正和胡適相反,是一個對中華傳統文化衷心崇拜的人,他就讀於燕京大學西語系,卻得出漢字語言高於英語等西方語言的結論。他浸淫沉溺於傳統的詩詞、書法、琴簫、戲曲、禪宗、園林、古董、梅花大鼓、民間工藝……之中,痴迷不改,終生不衰,立志要弘揚中華傳統文化的大真大善大美……因此,他把曹雪芹奉為天人,對曹雪芹原著《紅樓夢》讚不絕口,相關聯的就是對後四十回續書深惡痛絕,認為它篡變歪曲了曹雪芹原著的真思想和真藝術。故而也對胡適居然於此缺少感覺、推廣程乙本《紅樓夢》深為埋怨,後來屢加批評,並旁及胡適提倡白話文的功過。

  胡適雖然寫了「五四」後第一個白話詩集《嘗試集》,本質上卻不是一個詩人,他對曹雪芹和《紅樓夢》太缺乏「理解的同情」。周汝昌卻是一個地道的詩人型學者,而且是中華傳統型詩人。加上其他條件,周汝昌進入曹雪芹的精神世界,一生都在感悟、體會、闡釋著《紅樓夢》的靈魂、精義。周汝昌實際上開創了不同於胡適、俞平伯的「新紅學」之另一種新中國的「新紅學」。

  胡適和周汝昌在學與詩上的這種「分」與「合」之悖論邏輯。以胡適和周汝昌為節點,其實一直貫穿著此前此後二百年的紅學演變,幾乎有關紅學的一切糾紛、爭論、矛盾,透過現象看本質的話,都是這個情結在起作用。 摘自《光明日報》

  周汝昌曾著書 《我與胡適先生》,回憶他與胡適的紅學交流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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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沒有胡適的提攜和幫助,周汝昌當年也許與紅學無緣。可以說,沒有胡適為他甘當「書童」,為他指路,就沒有周汝昌後來的紅學地位。  正因為與胡適的紅學緣分,1948年周汝昌完成了紅學方面「劃時代的最重要的著作」《紅樓夢新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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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家是一個書香門第,周汝昌自小便在這樣的家庭氛圍之下成長,很早就接觸了傳統文學,從小便很喜愛《紅樓夢》。周汝昌是個聰敏的孩子,學業成績一直名列前茅,曾就讀於南開中學,對英文非常感興趣。二十一歲時,周汝昌考入燕京大學西語系,在這期間他並沒有與《紅樓夢》有太多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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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祜昌隨即致信正在燕京大學西語系讀書的周汝昌,要他搜尋《懋齋詩鈔》,予以查證。周汝昌果然在燕大圖書館找到敦敏的《懋齋詩鈔》,發現書中有六首詩詠及曹雪芹,而《四松堂集》中只有三首。  周汝昌將這一發現撰寫成文《曹雪芹生卒年之新推定》,在《天津民國日報》副刊發表。看到文章的胡適當即覆信周汝昌,自此,胡、周書信往來切磋討論《紅樓夢》,成就周汝昌與胡適師承關係。
  • 紅學家馮其庸辭世 回顧馮其庸、周汝昌兩位紅學家之爭
    《紅樓夢》受到學人重視,發端於同治、光緒之際,1919年五四運動以後,胡適、俞平伯等用現代考證方法革新《紅樓夢》研究,將考證內容限定在作者、版本、時代三個方面,摒除了流行已久的針對小說情節近乎猜測的「索隱派」(當時的代表人物為蔡元培),稱為「新紅學」。 年輕的周汝昌因在1953年發表《紅樓夢新證》,且被胡適視為弟子,順理成章成為新紅學的第二代傳人。
  • 苗懷明:周汝昌《紅樓夢新證》出版的小插曲
    作為紅樓夢研究史上的重要著作,周汝昌的《紅樓夢新證》一書從出版之日起就一直受到人們的關注,有關該書出版的經過,還是頗費了一番周折的,其中有一些頗為有趣、耐人尋味的小插曲。周汝昌在《我與胡適先生》一書中曾說過這樣的話:沒有文先生,拙著《紅樓夢新證》這部書稿的命運如何,就真難預料了,所以至今心感,不敢忘記。這個「文先生」就是剛去世不久的文懷沙先生。
  • 下面給大家說一下關於周汝昌揭秘紅樓夢的內容
    周汝昌是中國新紅學界的泰鬥人物,一生都在從事紅學研究,所以周汝昌揭秘紅樓夢一直是備受關注,周汝昌在揭秘紅樓夢將的主要是周汝昌先生對紅樓夢的研究成果和他個人的看法。周汝昌揭秘紅樓夢主要分為以下幾個觀點,第一,周汝昌認為《紅樓夢》是一本自傳性質的小說,而《紅樓夢》的創作思想主要是它記載了中華民族文化上萬紫千紅的大觀,如果完全讀懂了《紅樓夢》就相當於是了解、認識了中國的文化,而且《紅樓夢》中通過寫婦女的屈辱和不幸,來反映中國人才的悲劇乃至是整個人類的悲劇。第二點周汝昌認為《紅樓夢》的主旨是大的方面談情,說的具體點就是體貼。
  • 《紅樓夢》總回數仍存爭論 周汝昌劉心武認同108回
    中新網9月30日電(上官雲)綜合報導,29日,一則「《紅樓夢》後28回手稿回歸祖國」的消息在網上熱傳,網友紛紛質疑此消息真偽,並掀起對《紅樓夢》總回數的大討論。現在的通行本《紅樓夢》註明為曹雪芹、高鶚合著,普遍認為《紅樓夢》共120回,前80回為曹雪芹所寫,後40回為高鶚所續。而「紅學」專家周汝昌、劉心武則認為曹雪芹生前已完成《紅樓夢》全文,共計108回。
  • 周汝昌研紅受胡適影響 最喜歡史湘雲有容為大
    李明新是北京曹雪芹協會秘書長,她每年春節都去看望周老先生,「他曾對我說:『我的視力只有0.1,右耳戴助聽器還很難聽見聲音,自己不能讀書,得找人讀,我寫的稿子一般人不認得,只有我女兒能認,這是跟命運鬥爭的寫作精神和方式,我的精神絕不消極,絕對沒有懈怠。』」
  • 周汝昌:為芹辛苦見平生
    與此相關的一事亦可略提:此次版權接洽催生了周老的一本新書——《我與胡適先生》的誕生,其子女在書的《後記》寫道:「此書最終決意落筆則是2004年10月,宋廣波先生見告,父親致胡適先生的全部信函均保存在社科院近代史所,完好無缺,但不易看到,不能借出。」而此意,責任編輯亦曾向筆者道及。
  • 紅學家周汝昌的好運氣
    被稱為自傳派大將胡適的得意門生。(圖源網絡)從這兩點來看,在20世紀的許多學者中,周汝昌的學術運氣,算得上是上上簽了。關於周汝昌的學術運氣,學者胡文輝在他的《現代學林點將錄》中,歸結了四點:第一點歸結於燕京大學教授鄧之誠與胡適關係不好。鄧之誠是老派學者,對胡適提倡白話文,非常不感冒。當年,胡適研究《紅樓夢》,從鄧之誠的《骨董瑣記》中找到了一些關於《紅樓夢》的相關史料。
  • 紅學泰鬥周汝昌:醉心《紅樓夢》,僅靠0.01的視力治學半生!
    胡適對於周汝昌的研究發現大為稱讚,並且胡適還主動提出了跟周汝昌見面的邀請,在北京,周汝昌見到了當時已經是大學者的胡適,兩人相談甚歡,完全沒有隔閡,因為他們討論的話題主要是《紅樓夢》,最讓周汝昌感動的是,臨走時胡適居然把一本珍貴的《甲戌本紅樓夢》借給周汝昌帶走,這是周汝昌沒有想到的,因為誰都知道這本《紅樓夢》是多麼珍貴的啊!
  • 徐慶全:周汝昌為何飽受爭議?
    1947年周汝昌發表《曹雪芹生卒年之新推定》一文後,胡適即在報上公開覆信,贊成其研究。其後,兩人書信往還有7封;胡適甚至充當了周汝昌的「書童」,為他提供了甲戌本《紅樓夢》等難得一見的資料。周汝昌對《紅樓夢》的研究就深深的印上了胡適的烙印。那時的胡適,是學界泰鬥,一個學人能對人說一句「我的朋友胡適之」都是相當的榮耀;而周汝昌居然得到胡適這樣的青睞,可以說是一種榮幸。
  • 周汝昌一卷《紅樓》觸百思 少年時曾英譯《文賦》
    然而促其真正步入「研紅」之路的一個重要因素,當數胡適先生的影響。1947年,時在燕京大學讀書的周汝昌收到一直進行《紅樓夢》版本研究的四兄周祜昌自天津寄來的一函,說他新近看到亞東版《紅樓夢》卷首有胡適之的一篇考證文章,其中有敦誠與敦敏皆系曹雪芹生前摯友的新論說,他囑周汝昌查證。周汝昌遍查燕大圖書館,終於在敦敏詩集中發現了那首《詠芹詩》。
  • 周汝昌小傳:新中國研究紅樓夢的第一人,為芹而生,續夢紅樓
    (萬象歷史特約作者:凌空子)【2012年5月31日】周汝昌小傳:新中國研究紅樓夢的第一人,為芹而生,續夢紅樓7年前的今天,聽不見也看不見的「紅學」第一人周汝昌逝世《紅樓夢》是中國的四大名著,87版電視劇《紅樓夢》火遍大江南北,成為一代人的經典。
  • 他是新中國研究《紅樓夢》第一人,深得錢鍾書、胡適賞識
    幾年前,我買過一本書《周汝昌校訂批點本石頭記》,這本書是大紅的封面,分上下兩本,當時對紅學所知不多,但周汝昌老先生的大名卻如雷貫耳,因為喜歡紅樓夢,所以趁著打折,就買了來,也正是這部書,為我打開了解讀紅樓的一扇門。
  • 「紅學第一人」周汝昌昨逝世
    周汝昌是繼胡適、俞平伯等之後,新中國研究《紅樓夢》的第一人。據周汝昌女兒周倫玲證實,紅學家、古典文學專家、詩人、書法家周汝昌先生於昨天凌晨在家中去世,周倫玲表示,按照父親遺願,不開追悼會,不設靈堂,讓他安安靜靜地走。周汝昌有六十多部學術著作問世,其中代表作《紅樓夢新證》是紅學研究歷史上裡程碑式的著作,也是近代紅學研究的奠基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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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已在詩詞、書法、戲曲、翻譯等領域頗有建樹的周汝昌,隨後又步入了"研紅"。周汝昌少年時就常聽母親講《紅樓夢》的故事,後來又從母親手裡看到古本《石頭記》。然而促其真正步入"研紅"之路的一個重要因素,當數胡適先生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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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晚年,周汝昌的生活才相對平靜。  此前的近半個世紀內,他的命運隨著政治風雲的變幻,曾不由自主地捲入到一系列的紛爭中去。這一切,均由他的心血之作《紅樓夢新證》所觸發。  30歲時,正在讀大學的周汝昌發表了《曹雪芹卒年之新推定》。命運的偶然在於,初試啼聲的他就此得到了聲名赫赫的胡適的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