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9日，蘇州市陽澄湖鎮消涇村，兩位商販正在捆大閘蟹，裝進印有「陽澄湖大閘蟹」字樣的禮盒。此時離正宗陽澄湖大閘蟹開湖捕撈還差兩天，市場上商販多將來自興化、高淳等地的大閘蟹包裝成陽澄湖大閘蟹銷售，到終端零售市場價格能翻十倍。本組圖片攝影/新京報記者 半年
9月20日，蘇州市陽澄湖中央的大閘蟹養殖區域。當日還未開湖捕蟹，但周邊市場上已開始售賣貼牌的「陽澄湖大閘蟹」。
9月17日，蘇州市陽澄湖鎮消涇村附近，一包裝店老闆拿出一袋陽澄湖大閘蟹防偽蟹扣售賣，但真正的防偽蟹扣僅在21日開捕後才能領取。
外地蟹運至陽澄湖地區貼標造假，有協會理事單位日售幾萬斤陽澄湖大閘蟹僅幾百斤正品
「不是陽澄蟹味好，此生何必住蘇州。」中秋食蟹，以蘇州陽澄湖大閘蟹最負盛名。盛名之下，製作假的防偽標籤，外地蟹冒充陽澄湖大閘蟹等制假售假行為，在陽澄湖大閘蟹行業已是公開的秘密。
據公開數據，2017年，陽澄湖大閘蟹真實產量為1600噸左右，市值約3億元。但2017年陽澄湖大閘蟹的總營銷額約為300億元。由此推算，市場上99%的陽澄湖大閘蟹是冒牌貨。今年陽澄湖大閘蟹的產量更有進一步減少的趨勢。9月21日，陽澄湖開湖捕蟹，據陽澄湖大閘蟹行業協會預測，今年總產量約1300噸。
新京報記者調查發現，陽澄湖及周邊區域，大到身為陽澄湖大閘蟹協會常務理事單位的大企業，小到陽澄湖大閘蟹專賣店、聲稱自產自銷的農家樂，甚至承包了蟹塘的蟹農，都參與到了假冒陽澄湖大閘蟹的利益鏈中。來自興化、高淳等地的大閘蟹，在陽澄湖附近的農貿市場、企業、蟹農院內，被貼標、系上防偽扣後，價格翻番銷往全國各地。以二兩母蟹為例，外地蟹商賣出時每隻約8元，運到蘇州消涇農貿市場一隻也不超過9元，但打上「陽澄湖大閘蟹」的名號後，二級市場一隻可賣12元到25元，知名品牌包裝後售價則高達80多元。
「未捕先賣」的「正宗陽澄湖大閘蟹」
9月15日，距離陽澄湖大閘蟹開捕日期還有6天，位於蘇州市相城區鳳陽路的陽澄湖大閘蟹交易市場，四五十家掛著「正宗陽澄湖大閘蟹」、「陽澄湖大閘蟹自產自銷」招牌的商家卻已經開售「陽澄湖大閘蟹」。
有顧客上門，每戶商家都會指著在玻璃缸中爬行的螃蟹介紹，這是正宗陽澄湖大閘蟹，每隻大閘蟹都能提供防偽蟹扣。商鋪門口，一個塑料桶裝滿了防偽蟹扣，旁邊摞著精美的陽澄湖大閘蟹禮盒，店員正在綁蟹，給螃蟹腳系上防偽蟹扣，裝進陽澄湖大閘蟹禮盒中。
「臨近中秋節，陽澄湖大閘蟹的生意很好，量大的時候，一天就能賣上千斤大閘蟹。」交易市場內的一個店鋪老闆告訴記者，現在物流發達，他們把大閘蟹連同冰袋一起裝進禮盒，發往全國各地。
在網絡上，9月11日，距離陽澄湖大閘蟹開捕還有10天，淘寶、拼多多等電商平臺，早有商家開賣「陽澄湖大閘蟹」，每一隻蟹都有防偽蟹扣，發貨地大多為蘇州。
「還沒開湖捕蟹，現在哪有正宗的陽澄湖大閘蟹！」鳳陽路的一家陽澄湖大閘蟹門店老闆娘向記者透露，她賣的陽澄湖大閘蟹，其實是從消涇進貨的興化蟹。「不是我們一家這麼做，整個市場都是這樣，我們賣蟹的人也買不到真正的陽澄湖大閘蟹。」
正在交談中，老闆娘見有顧客上門，立馬比了手勢「噓！」示意記者不要聲張，接待幾名上海來的顧客，告訴他們這是正宗陽澄湖大閘蟹。
鳳陽路的陽澄湖大閘蟹交易市場內，多個商家坦承他們的貨就是從消涇拿的外地蟹。「這個市場賣的大閘蟹，大多數是外地蟹，只有一兩家是本地的塘蟹。」陽澄湖大閘蟹交易市場一家大閘蟹店鋪的老闆說，他的門店是消涇市場的螃蟹和本地的塘蟹摻著賣。
「市場內能找到十幾個地方產的蟹」
他們口中的「消涇」，是指蘇州市相城區陽澄湖鎮消涇村的消涇農貿市場。這裡地處偏僻，一條狹窄的村道連接著外部公路，白天毫不起眼。從凌晨兩點開始，蘇、浙、皖、滬等各地牌照的貨車、小車，排著隊進出消涇農貿市場。
在消涇農貿市場，有五六十家「大閘蟹批發」商鋪，還有一二十家大閘蟹的禮盒、包裝等周邊產品批發商鋪。
「市場內賣陽澄湖本地塘蟹只有五六家，其餘都是外地蟹，在這個市場裡，你能找到十幾個地方產的大閘蟹。」消涇農貿市場一家賣本地塘蟹的商販說。
9月18日凌晨，新京報記者來到消涇農貿市場，夜色中，市場內已經忙作一團。一輛蘇M（泰州）牌照的廂式貨車正在一家商鋪門口卸貨，車廂側面印著「興化國蟹市場」的字樣，工人把裝著大閘蟹的綠色網兜拎出車廂，過秤後搬入商鋪。
大一些的店鋪，幾輛貨車停在門口，同時卸貨。店員告訴記者，「這段時間主要賣的是興化蟹和高淳蟹，凌晨兩三點，興化蟹就陸續到了，高淳蟹晚一些，要天亮之後才到。」
在消涇村，一名上了年紀的蟹農聽說記者買了陽澄湖產的大閘蟹，搖了搖頭說，「陽澄湖大閘蟹還沒成熟，這邊天氣熱，大閘蟹成熟就晚，起碼要中秋節以後，北方的冷空氣過來，本地的大閘蟹才成熟。」這位蟹農還沒開始賣自己養的大閘蟹，他預計要十一之後才開賣。
綽號「錢多多」的一名商販，每天凌晨從江蘇泰州興化市向蘇州的多家陽澄湖大閘蟹公司供貨。深夜12點在泰州興化提貨，凌晨3點返回蘇州陽澄湖，早晨5點前已經把興化螃蟹送到各家訂貨的陽澄湖大閘蟹公司了。
凌晨4點至5點，是進貨的一段高峰期，來進貨的商販，多是附近陽澄湖大閘蟹市場的商家、周邊的農家樂和小飯館等，甚至有一部分陽澄湖大閘蟹養殖戶。天亮以後來的，有路途較遠的商販，也有電商、微商等網上銷售大閘蟹的商販。
一名商販稱，正宗陽澄湖大閘蟹成熟晚、產量少，三兩一隻的公蟹出水價30元左右，而外地蟹只要10元左右。
市場內「小唐大閘蟹」的老闆告訴記者，他一天要銷售幾萬斤大閘蟹，全部都是外地蟹。「陽澄湖大閘蟹交易市場、蟹王市場等，周邊農家樂，還有很多所謂的陽澄湖大閘蟹公司，都從我們這拿貨。本地的蟹農，自己養的蟹不夠賣，也從我們這拿貨。」
蟹農、電商直播賣「貼標蟹」
自稱是陽澄湖養蟹的蟹農「小代」，也通過網絡銷售大閘蟹。
「小代」稱，他有27畝蟹塘，一畝約產750隻大閘蟹，「我們自產自銷，賣完自己養的這些就不賣了。」
9月16日，按「小代」提供的定位，記者前往陽澄湖以北的孫武莊園附近。這裡水網密布，村道兩旁方形的蟹塘一片接著一片。小代承包的蟹塘分兩塊大塘和一塊很小的塘，他和幾名夥計就住在蟹塘旁的房屋。小代介紹，他們凌晨放下地籠捕撈螃蟹，捕撈的蟹先放在小塘內養，養乾淨了再撈出來，放進屋旁的玻璃缸中。
「網上假的陽澄湖大閘蟹太多了，你們要買就找我們這種自己有蟹塘養蟹的。」小代邊說邊把螃蟹從玻璃缸中撈出給記者看。他還向記者展示了一包蟹扣，並讓記者用手機掃描其中一個蟹扣的二維碼，屏幕上顯示一段文字「您所查詢的是正宗陽澄湖大閘蟹，請放心品嘗」。
小代稱，當天中午，一名快手主播來拍攝他們的蟹塘，直播了捆蟹、裝箱的過程，20分鐘就賣出30盒大閘蟹，賺了3000元。
9月18日凌晨4點，記者在消涇市場再次見到「小代」時，他正從市場一家商鋪把十幾兜大閘蟹提上一輛車牌為「蘇GRCXX8」小型麵包車。記者上前攀談，說前兩天上你們的蟹塘「考察」去了，你接待的。「小代」忙推說「不認識」，裝上貨結完帳匆匆開車走了。這家商鋪的老闆娘告訴記者，她店裡賣的都是外地蟹。
隨後，記者駕車一路跟隨「蘇GRCXX8」，直到「小代」的蟹塘旁的屋前停下，屋內出來兩人，一起把蟹從車上搬下來，放進玻璃缸中。兩天前，「小代」也是從這些玻璃缸中撈出大閘蟹，告訴記者這是他們塘中養殖的陽澄湖大閘蟹。
連續多日，記者在消涇農貿市場隨機跟隨了多名購買興化蟹、高淳蟹的買家，發現他們或是附近度假村農家樂的經營者，或為網絡售蟹的批發商。
陽澄湖以北湘石路邊上的一處院子，多家大閘蟹商鋪聚集在此，通過網絡銷售禮盒裝的陽澄湖大閘蟹。他們的貨源均為消涇農貿市場的外地蟹。9月20日，在記者曾跟隨買蟹的一名商戶的店內，一名網絡主播正舉著手機直播銷售大閘蟹。她的
鏡頭對準正在綑紮的大閘蟹，對觀眾稱這是自產自銷的陽澄湖大閘蟹，有580元、680元等價格不同的禮盒。
該店的一名女店員稱，做直播的是他們店的代理，代銷大閘蟹賺個差價。「5隻三兩公蟹、5隻二兩母蟹一起裝的禮盒，我們售價200多元。代理可以自己定價，多賺都是自己的。」
而在度假區的一家農家樂，經營者所賣的大閘蟹也是從消涇農貿市場買的外地蟹。「我們的農家樂剛開了一年，生意挺忙的，到吃蟹的季節，很多人專程來陽澄湖品蟹。」農家樂老闆說，他們也在網上銷售陽澄湖大閘蟹禮盒。談話間短短15分鐘，這家農家樂就打包發出去了5個快遞，「發往全國各地的都有，一上午發往北京的就有6個」。
9月19日，蘇州陽澄湖一農家樂的老闆將消涇市場買來的興化大閘蟹拎進店中，當作陽澄湖大閘蟹出售。
9月18日，蘇州市陽澄湖鎮消涇農貿市場，商家將一箱箱來自高淳的大閘蟹運下擺放在店門口，這些蟹經包裝後變成「陽澄湖大閘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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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販買假防偽蟹扣現場包裝
在消涇農貿市場內，很多進貨的商販把螃蟹裝車後，直接拐到旁邊的商店買禮盒、防偽蟹扣等包裝用品。
一排十多家賣包裝的商店，門口摞著紅色、黃色、銀色、金色等不同顏色、樣式的禮盒包裝，盒子上都印著「陽澄湖大閘蟹」字樣，綁蟹的繩子、盛蟹的泡沫箱、吃蟹的工具等都碼放在店內。
顧客問起防偽蟹扣，店員才會從櫃檯後面，掏出一大包蟹扣給顧客挑選。有2毛一個的，也有3毛一個的，一包幾百個。「便宜的這種，二維碼掃不出來，好一點的二維碼能掃出『正宗陽澄湖大閘蟹』等文字，更好的除了文字還能掃出陽澄湖的精美圖片。」
陽澄湖大閘蟹行業協會相關負責人表示，今年陽澄湖開湖日期是9月21日，也就是說，真正的陽澄湖大閘蟹要等到9月21日才開捕，且發放防偽蟹扣的時間是21日開湖當天，真的蟹扣不會提前出現在市場上。
據了解，新版防偽蟹扣標籤底色由原來的金色替換為帶有金屬光澤的藍色，正面印有「陽澄湖大閘蟹」地理標誌保護產品專用標誌，背面則是公司品牌；打開防偽標誌外層的塑料外殼，翻開銀色面標籤，能看到獨一無二的12位防偽數碼和一個驗證二維碼，通過撥打電話及微信掃一掃等方式查詢，能立馬收到回復。
「都是假的，哪有真的，真的蟹扣要等21日開湖以後才發下來。」市場一位賣蟹的商家坦言，「要買就買稍微好一點的蟹扣，便宜的那種就太假了。」他說，一禮盒大閘蟹的包裝、蟹扣等用品配齊全了，少則9到10元，價格高的有20多元。「賣包裝的賺錢比我們賣螃蟹的還輕鬆，一個蟹季賺幾十萬很正常。」
有的商販買完螃蟹後，直接在市場內招呼當地村民綁蟹，3到5毛錢綁一隻，然後在蟹腳上繫上防偽蟹扣，裝進陽澄湖大閘蟹禮盒，通過物流把這些禮盒裝的「正宗陽澄湖大閘蟹」送往全國各地。
市場內的順豐物流站工作人員告訴記者，這裡的物流是大閘蟹專線，用航空件發往全國，只有少數幾個省份不能送達。物流的外包裝上寫著發貨地：蘇州陽澄湖。
行業協會常務理事單位也售假
除了一些蟹農和商販售假，當地一些在行業內有「名頭」的企業也涉假。
9月18日早晨6點，記者在消涇農貿市場見到了從興化往陽澄湖販蟹的「錢多多」。他稱，剛給幾家陽澄湖大閘蟹公司卸了2萬斤興化蟹。
經「錢多多」介紹，記者來到由他供貨的蘇州市相城區陽澄湖鎮家鄉水產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家鄉水產」）。家鄉水產的宣傳介紹稱，該公司是一家集養殖與銷售為一體的陽澄湖本地公司，公司以自有養殖與合作養殖的模式，有近2000畝陽澄湖核心水域，年產大閘蟹約40萬斤。「家鄉水產」稱其養殖基地位於蓮花島畔、陽澄東湖，是陽澄湖最核心的養殖水域。
9月18日，記者在家鄉水產公司內部看到，兩個倉庫內共有80個水泥池子，都配備增氧設備，用來養大閘蟹。旁邊另一個倉庫堆放著多種款式的陽澄湖大閘蟹禮盒包裝，幾名工人正在整理。一個順豐物流站駐點在公司內部，為其發貨。
家鄉水產董事長蔡斌告訴記者，該企業在當地行業內屬於大型公司，擁有多個品牌，一天發貨幾萬斤大閘蟹，經銷商、專賣店遍布全國。
他稱，一天發貨的幾萬斤大閘蟹中，只有幾百斤是真正的陽澄湖大閘蟹，絕大部分是興化、高淳等地產的螃蟹。「經銷商想要真正的陽澄湖大閘蟹，我們也可以供貨，但是價格高，經銷商沒有利潤」，蔡斌稱，如果是要外地蟹，經銷商按零售價的三折拿貨，如果要真的陽澄湖大閘蟹，那麼按零售價八折拿貨。
對於陽澄湖大閘蟹的防偽蟹扣，蔡斌稱，公司今年有20萬個真蟹扣，經銷商可以選擇真蟹扣，但是每盒大閘蟹的拿貨價要高20元，也可以選擇公司自己定製的蟹扣。記者拿來一個該公司定製的蟹扣掃描，屏幕上出現了「正宗陽澄湖大閘蟹」的文字，還有陽澄湖風景及大閘蟹的圖片。
蔡斌稱，把興化蟹、高淳蟹當做陽澄湖大閘蟹賣，不是他一家公司的做法，而是行業內普遍的做法。「就算行業內規模排名第一、第二的公司，貨源也都是興化蟹和高淳蟹為主。」
蔡斌稱，經銷商的合作途徑有兩種，一是從家鄉水產拿貨，第二種是一萬塊錢買一個陽澄湖大閘蟹專賣店的資質，「貨你愛從哪兒拿就哪兒拿。」
記者查詢發現，家鄉水產旗下有「聚蟹客」等多個品牌。9月23日，新京報記者來到了國貿附近的「聚蟹客陽澄湖大閘蟹」專賣店，店內玻璃缸內裝著捆綁好的大閘蟹，單只售價從68元至398元不等，店內十分忙碌，電話不斷。
「賣的都是正宗陽澄湖大閘蟹，我們在陽澄湖有自己的養殖基地」，店裡的負責人介紹，門店為家鄉水產公司的直營店，總公司家鄉水產是陽澄湖大閘蟹行業協會的常務理事單位，在北京開店多年。
記者在蘇州市陽澄湖大閘蟹行業協會的官網查詢發現，家鄉水產是該協會的常務理事單位。該公司擁有蘇州市陽澄湖大閘蟹行業協會頒發的「誠信經營獎」、「企業信用等級AA」、「陽澄湖大閘蟹地理標誌保護產品專營單位」等多個榮譽。
「要打擊假冒也要升級防偽」
9月21日，陽澄湖大閘蟹正式開捕。據陽澄湖大閘蟹行業協會預測，今年總產量約1300噸。
陽澄湖大閘蟹行業協會相關負責人稱，由於近年來陽澄湖減少圍網養殖，生態環境持續改善，水質不斷優化，品質有所提升，產量方面預計為1300噸，與去年差不多持平。
中國漁業協會原生水生物及水域生態專業委員會主任委員周卓誠表示，陽澄湖大閘蟹的總產量遠遠低於市場上「陽澄湖大閘蟹」的銷售總量。假冒陽澄湖大閘蟹是一個全行業的問題，任何一家聲稱陽澄湖區的養殖戶、廠商，只要查一下銷量跟實際產量，基本都能發現問題，周卓誠說，「內行現在的觀點是，陽澄湖已經逐漸成為優質蟹的代名詞，而並非此湖泊的代名詞。」
「哪兒都有好蟹，但是養好蟹的成本高，蟹的飽滿度靠餵夠植物性餌料，水草、玉米、豆粕等，甜度只能靠魚、蝦、螺螄等動物性餌料的積累。」周卓誠說，動物性餌料成本高、轉化率低，普通養殖戶根本不划算，目前只有陽澄湖大閘蟹的品牌能夠支撐高品質大閘蟹的價格，所以周邊的蟹農願意把蟹賣給陽澄湖的蟹商。
北京市匯佳律師事務所主任邱寶昌律師認為，用非陽澄湖的螃蟹冒用陽澄湖大閘蟹，屬於虛構事實對消費者進行欺詐，損害了消費者權益。此外，這種假冒行為也損害了陽澄湖大閘蟹地理標誌所有人的權益，假冒的陽澄湖大閘蟹流入市場，肯定會影響真正的陽澄湖大閘蟹的銷售及聲譽，屬於不正當競爭行為。
邱寶昌表示，遇到假冒陽澄湖大閘蟹等情況，陽澄湖大閘蟹地理標誌所有人可以採取民事訴訟、行政舉報等手段，打擊假冒行為；另外，陽澄湖大閘蟹地理標誌所有人可以升級防偽標誌，增大仿冒的難度，「如果陽澄湖大閘蟹行業協會的個別會員造假，這損害了會員的利益，也是在砸陽澄湖的牌子，應該有行業自律和相關規定的約束，如果涉及個人犯罪的話，應該追究個別直接責任人的法律責任。」
陽澄湖大閘蟹行業協會官網今年7月發布的《蘇州市陽澄湖大閘蟹行業協會自律公約》約定：「不以其他區域的大閘蟹冒充地理標誌保護產品——陽澄湖大閘蟹，杜絕各種以假冒真、以次充好現象發生。」
新京報記者 陳奕凱 江蘇蘇州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