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說,我對天發誓,王腳和肖上唇的手術,我做得非常認真,非常成功,但手術之後,王腳一直彎著腰,說我把他的神經給捅壞了;肖上唇,不斷地來醫院鬧事,還多次到縣裡上訪,說我把他性功能破壞了……這兩個傢伙,姑姑說,王腳有可能是心理問題,那肖上唇,純粹是胡攪蠻纏。「文化大革命」中他當紅衛兵頭頭那陣子,不知道糟蹋了多少姑娘。如果沒結紮,他還有所忌憚,怕給人搞大了肚子不好收場,結紮後,他真是無所顧忌了啊!」
——節選自莫言《蛙》
在《蛙》中的姑姑,是個又紅又專的紅二代,一個知識分子,一個熱心腸的婦產科主任。
她因推行新法接生,斷了「老婆娘」的財路而被誣陷;通過鬥智鬥勇一心一意為各個村的產婦們接生,最終受到村裡婦女的歡迎,被譽為「活菩薩」。通過她接生的孩子,莫言說「沒有一萬,也有八千」;甚至村裡母牛難產都要請她來接生。
她聽從黨的號召,執行計劃生育的政策,卻因大力推行男子結紮而遭到村中男人的污衊。在條件艱苦的小小縣醫院,兩個人就能完成一臺結紮術。
姑姑雖然有一段時間因為醫術高超而成為村裡人的偶像,卻因為跟駕飛機逃去臺灣的「特務」王小倜談戀愛而成為了被批鬥被凌辱被打擊的對象,甚至還被罵成是亂搞男女關係的破鞋。面對強加給她的污衊之名,她強烈反抗,甚至頭皮都被扯掉了幾大快。
《蛙》中的姑姑,莫言稱之為知識分子。但其實,其實我認為,姑姑只是一個只知道聽黨指揮聽毛主席話的人。國家鼓勵生娃,她就幫著接生;國家鼓勵計劃生育,她就到處宣傳計劃生育,並且強行帶人去門去給男人結紮。她之所以到處宣傳新法接生,是因為國家提倡,為此她甚至還能跟老接生婆打起來。但其實真正有經驗的接生婆,雖然不懂新法接生,卻也並不會害人性命,比如作者「我」口中所說的奶奶;
她推行計劃生育,並不是她覺得人太多了,所以要計劃生育;而是因為毛主席說要計劃生育,人類才能有序自我管理;
文革的時候,她被打倒,她對大部分的指責都無怨言,因為她覺得既然是上頭搞的革命,一定有它的道理;之所以會拼死反抗,只是因為別人污衊她是破鞋。也就是說,她並不認為文革是錯的。
總之,姑姑並沒有自己的想法,只要上頭讓幹嘛,她就幹嘛,沒有一點點獨立思考的意識和能力。
老實說,這種人,真的不配做知識分子,充其量只不過是高級工具罷了。一個真正的知識分子,最應該有的便是獨立思考的意識和能力。一個真正的知識分子,除了有專業的知識和廣博的學識外,還應該敢說真話,敢幹實事,敢於批判和反思,所說所做不違心,符合人性,而不是別人教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
然而遺憾的是,現在雖然滿大街都是大學生,真正的知識分子,卻越來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