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求會評《鄭天挺西南聯大日記》|對陳寅恪的負面評價

2020-12-15 澎湃新聞

「北大亟思寅恪來任教」:一個未見實施的「挖人」計劃

北大曾經打算向清華「挖來」陳寅恪,此事前所未聞,茲特予揭櫫。為存原貌,本節換用逐條箋釋的方式。

1940年8月25日《日記》:「得陳寅恪函,將就香港大學之聘,聞之悵然。」

(第304頁)

按:《也同歡樂也同愁》謂:「既然今年仍不能赴英,便打算開學又回西南聯大。但滇越路斷,回滇益難。後來幸得杭立武與香港大學商洽,並得許地山周旋,聘為客座教授Visiting Professor,每周約兩節課。每月薪水港幣三百元,曾欲月俸五百元,無法辦到,全由中英庚款會支付。這樣全家暫留香港。」

(第158頁)

又,陳寅恪該年8月24日正式致函清華校長梅貽琦,「向學校請假」;同日,中英庚款董事會總幹事杭立武也專為此事函商於梅貽琦。

(黃延復《關於陳寅恪四十年代初滯港前後的一些史料》,此據張杰、楊燕麗選編《追憶陳寅恪》,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1999年版,第373-375頁)

鄭天挺8月25日即已收到陳寅恪寄自香港的信件,據而推知陳寅恪提前函告了留港任教之事。

1941年3月11日《日記》:「作書致孟真,請其代約寅恪先生來北大任教,並商覺明延緩至史語所事。」

(第392頁;「孟真」,傅斯年;「覺明」,向達)

按:該年2月5日,傅斯年、鄧廣銘分別寫信告知陳寅恪,3月份即將召開中研院第二屆評議會第一次年會;2月26日,代理院長朱家驊、史語所所長傅斯年聯名致電,請陳寅恪出席3月12日之評議會。陳寅恪遂由港飛渝與會。返港後,「本擬移家離港,寫信給北大文科研究所,請求資助旅費」。

(《也同歡樂也同愁》,第159-160頁;陳寅恪與北大文科研究所之關聯,詳下節)

1941年4月15日《日記》:「欲作書致寅恪,未成,難下筆也。北大亟思寅恪來任教,處此合作局面,不便言,又不忍不言,且言之不當,寅恪且將不復來也。」

(第409頁)

按:陳寅恪此年2月28日致傅斯年一函,謂已決定從香港遷回內地,待赴重慶會議後,「如有暇則赴李莊一看情形,以為遷居之預備。大約昆明地太高,心臟不能堪。如不能去李莊,敘永不知如何?敘永情形,在渝可詳問楊金甫兄一切也。」

(《陳寅恪集·書信集》,第76頁;「楊金甫」即楊振聲,時為西南聯合大學常務委員會委員兼秘書長,後任西南聯大敘永分校主任)

。3月14日,梅貽琦致信陳寅恪,堅其返校之念:「本年授課港校,一切都順利否?時時為念。最近此間消息謂尊眷或與光欽眷屬移住川中,想因港中局勢加緊,故作此避地之計,但嫂夫人及侄輩旅行計劃何如?吾兄是否同來?抑待夏間課畢再返國內?此間同人皆極關心,而尤歡迎文駕之早日返昆也。聯大自去冬以來,計劃可稱大定,除將一年級學生安置敘永上課外,原校各部分皆未移動。惟圖書儀器大部送往近郊疏散,同人家屬十九已移居鄉下,故教師上課時間改排於星期一、二、三或四、五、六,使城鄉來往者較得便利耳。舍間一小部分亦移居梨煙村(海源寺附近),弟每周偷閒去住二三日。」

(《關於陳寅恪四十年代初滯港前後的一些史料》,見《追憶陳寅恪》,第375頁;「光欽」,彭光欽,四川省長壽縣人)

傅斯年

傅斯年平生最恨「拆臺主義」,且此時與陳寅恪之關係已迥異於前,不大可能替鄭天挺關說;鄭天挺身為聯大總務長,做事既要認真,更要周全。因此,這封難以下筆的招募信,估計最終沒有完成。

北大「挖人」計劃雖未付諸行動,但其史料價值仍值得注意,因為僅此一端已足以證明鄭天挺當年「處處調停」、「維持全校」、「彌縫三校」

(《日記》,第994頁)

之良苦用心。

陳寅恪「不願任課」?「不肯指導人」、不肯「指導研究生」?

對陳寅恪的負面評價,最狠的一句話大概是胡適的「文章實在寫的不高明」

(曹伯言整理《胡適日記全編》,安徽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第六冊,第657頁)

,緊隨其後的可能要算傅斯年的那句「不肯指導人」、不肯「指導研究生」(詳後)。胡適的評語與本文無關,掠過不論;傅斯年的狠話,涉及他與陳之間「偉大而曲折」的友誼。辨析傅陳關係史的最好文字,仍然要數張旭東的那篇長文——《陳寅恪與傅斯年的友誼》

(2016年11月20日、11月27日連載於《東方早報·上海書評》)

。旭東的文字,歷來親切而有味,《日記》帶來的若干新材料或許可以為他的長文增添新內容。

1939年5月,北京大學決定恢復文科研究所,由中研院史語所所長傅斯年兼任主任,北大鄭天挺擔任副主任。傅主任工作太多,且經常去重慶,實際負責較多的是鄭副主任。文科研究所聘請了陳寅恪、傅斯年、湯用彤、楊振聲、向達、鄭天挺等人擔任導師,同年夏即開始招生

(《陳寅恪與鄭天挺》)

。此時的陳寅恪,一身兼三職:西南聯大(清華大學)教授、史語所研究員、北大文科研究所導師。

1939年8月、1940年8月,汪籛、王永興先後被錄取為北大文科研究所研究生

(《日記》,第176、300頁)

,由陳寅恪擔任「主任導師」,鄭天挺「亦以導師名義協助指導」

(《陳寅恪與鄭天挺》)

。僅從《日記》來看,陳寅恪由於各種原因,對名下兩位研究生的指導確實出現過「缺位」現象,反倒不如鄭天挺認真、周到。

事關導師盡職與否——無論基於主觀原因還是客觀條件——的原則性問題,所以,必須用事實說話:

1939年7月20日,北大文科研究所委員會開會,確定研究生報考初審及格者十人;8月5日,筆試;8月6日,口試;8日,研究所開會,議決錄取名單。

(《日記》,第168、169、175、176頁)

傅斯年與鄭天挺主持、參與全過程,陳寅恪因為赴港探親而缺席。1940年8月15日,研究生筆試;16日口試,「全體九委員出席」,晚餐後「開委員會導師閱卷委員聯席會議」,審查研究生考試成績,確定錄取、備取名單

(《日記》,第299-300頁)

。傅、鄭全程參加,陳在港準備赴英講學。

1939年10月20日至1940年6月16日,便是導師陳寅恪指導碩士生汪籛的全部時間;而對碩士生王永興的指導,至少在時間、空間上都很難成為現實。當然,抗戰勝利後清華復員,陳寅恪通過鄭天挺要來汪、王(皆為北大教師)擔任助手,兩位學生再執弟子禮,親炙於門下

(詳《也同歡樂也同愁》,第213頁)

,則另當別論。

陳寅恪在西南聯大時對汪籛的指導,目前還缺乏最直接的史料;鄭天挺的履職情況,在《日記》中有如下記載(二人交往,另有數則,此略)——

1940年6月16日:「明日研究生考試,汪籛本由寅恪為主任導師,餘輔之,寅老明日往香港,以試事囑餘。下午擬四題:……」

(第280-281頁)

1941年2月23日:「坐金華庵側茶居,小坐讀報,知昨日敵機四十架,分五批轟炸個舊及滇緬路西段,公路被毀甚長。十一時起行,十二時一刻抵龍泉鎮寶臺山。先至所內,與陰法魯、楊志玖、閻文儒、王永興、逯欽立談,欽立患瘧,差痊矣。更至觀音殿,與王玉哲、周法高談,王明、董庶、汪籛在城,李埏還裡未返。諸生情形尚佳。」

(第384頁)

對王永興,或許是因為已經知道陳寅恪一時難以返滇,鄭天挺對他的指導似乎更加用心盡力——

1940年10月6日:「王永興來,詢作業。」

(第322頁)

1942年7月2日:「晚出王永興年考試題。永興導師為寅恪、覺明,寅恪不在,覺明將去,乃以囑餘。本年其所留意者為姚崇與張說交惡問題、都兵問題、募兵問題,乃就以問之。……」

(第574-575頁)

1942年9月23日:「出王永興初試試題,其論文為《中晚唐募兵制度》,凡出三題另附。」

(第611頁)

1942年9月30日:「王永興君初試試題……」

(第613-614頁)

1943年6月18日:「晚飯後王永興、汪籛來談。」

(第709頁)

1943年9月16日:「十至十一時授隋唐史,此課與汪籛、王永興同授。」

(第736頁)

說完陳寅恪對指導兩位研究生的「缺位」,再回到傅斯年的那些狠話上來。

1942年4月底,陳寅恪「忽得朱家驊營救之秘密電報」,5月5日攜家逃離香港,歷經磨難,6月18日才抵達桂林

(《也同歡樂也同愁》,第164-168頁)

。隨後,他接受了廣西大學之聘(中英庚款會在該校設立之講座),結果引起傅斯年的強烈不滿。

8月14日,傅斯年致函陳寅恪,指責他返程一拖再拖,支專任研究員全薪卻在桂開設講座尤其違反史語所組織通則

(詳王汎森、潘光哲、吳政上主編《傅斯年遺札》,中研院史語所2011年版,第三卷,第1302-1305頁)

一併抄寄給陳的,還有傅氏同日答覆廣西大學張頤校長的信:

弟於寅恪之留廣西,心中亦不贊成,然寅恪既決定如此,故前次致弟信,弟即轉託杭立武兄矣。至於明年寅恪入川(亦要看他夫人身體如何),弟等固極願其在李莊,然如貴校確有何等物質上之方便,於寅恪之身體有益者,亦當由寅恪兄自決之,只是兩處天氣、物質,恐無甚分別,而入川之途,樂山更遠耳。且為貴校辦研究所計,寅恪先生並非最適當者,因寅恪絕不肯麻煩,除教幾點鐘書以外,未可請其指導研究生(彼向不接受此事),而創辦一研究部,寅恪絕不肯「主持」也。弟所見如此,此信及惠書均抄寄寅恪矣。

(同上,第1306頁)

8月31日,傅斯年致葉企孫一函仍帶有怒氣和嘲諷:

寅恪就廣西大學之聘,弟不特未加以阻止,且他來信派弟寫信給杭立武兄,弟即辦了。弟一向之態度,是一切由寅恪之自決,(實則他人亦絕不能影響他,尤其不能影響他的太太。)彼決後,再盡力效勞耳。其實彼在任何處一樣,即是自己念書,而不肯指導人,(本所幾個老年助理,他還肯說說,因此輩常受他派查書,亦交換方便也。一笑。)但求為國家保存此一讀書種子耳。弟知他一切情形極詳,看法如此。

(同上,第1313-1314頁)

傅斯年放炮仗一般的言辭,鄭天挺是否知曉,目前還不得其情。不過,從《日記》裡的一條記載來推測,陳寅恪、向達等人「不願任課」似早已為眾友人所習知。鄭天挺1940年12月20日的日記留存了湯用彤的一條建議:

午間與錫予談,錫予主以祝適之先生五十壽為名,請在美諸友向國外捐款五萬至十萬美金,為北大文科研究所基金設專任導師,凡不願任課之學者,如寅恪、賓四、覺明諸公,皆延主指導。此意甚善,日內當與孟鄰師商之。

(《日記》,第354頁;「適之」,胡適;「賓四」,錢穆;「孟鄰」,蔣夢麟)

「諸公」因各種因素作用而「不願任課」,原本無可非議;但主事者為此有所苦惱,的確也有其情理在。緣於此,即便是《日記》的這則新材料貌似更多地傾向於傅斯年的批評,依然動搖不了我對張旭東觀點的認同:

我相信,以傅先生之資歷、人品,其言必有所據,雖與其他大量記載不符,但傅先生所言當有其事。不過究其實,似非陳寅恪先生自私高傲不指導人,而由於其他事由,也有不指導人的時候。傅先生如此說,當非無中生有,而是誇大其詞

(張旭東《也相倚靠也相難:陳寅恪與傅斯年(下)》,載2016年11月27日《東方早報·上海書評》)

《日記》之外的「日記」值得期待

《日記》之外,鄭天挺應該另有「日記」——1938年1月1日之前、1946年7月14日之後。它們的整理、出版,同樣值得期待。限於篇幅,以下試舉兩例,他者不難類推。

陳三立

例一:陳三立為鄭天挺書寫橫幅。

鄭天挺曾自稱,抗戰前,陳寅恪之父陳三立老先生曾為他書寫「史宦」之橫幅,他一直鄭重地懸於屋中。此事自2000年由其子首次披露,至今難詳內情,李開軍《陳三立年譜長編》徵引極為博贍,對此也難涉及,看來只能留待「日記」還原當年情景。

《日記》僅有一處與陳三立有關,事在1938年1月18日,時鄭天挺任長沙臨時大學教授:

午莘田、雪屏約逵羽在長沙酒家飲饌,餘及矛塵、廉澄、建功陪坐。壁間懸有李梅盦(瑞清)聯、陳散原(三立)詩扇。李聯書於宣統元年,嚴整有逸趣,與晚年所作若丘引狀者迥殊。陳扇作於光緒七年,其少年作也,極佳。散原老人於今秋(以陽曆計則在二十六年)憂國絕食,以致不起,對之肅然。

(第7頁;「逵羽」,樊際昌;「矛塵」,章廷謙;「廉澄」,趙廼摶;「建功」,魏建功)

於此既可見鄭天挺對陳三立之敬重,又可見鄭氏對書法確有心得。

鄧廣銘

例二:1948年底陳寅恪飛離北平前夕,鄭天挺、鄧廣銘與之夜話道別。

1948年12月15日,陳寅恪攜家人與胡適同機飛離北平。此前數日之情景,陳寅恪的女兒們是這樣回憶的:

1948年12月,戰火逼近北平。13日星期一上午,清華大學及附屬成志小學各年級的師生正在上課,流求、美延分別在自己教室裡聽課。大約10點到11點鐘時,隆隆炮聲,由遠而近,越來越清晰,老師宣布停課,叫小學生們回家去別亂跑。流求騎車回家,見母親、美延正忙著收撿幾件隨身換洗內衣,以及父親的文稿箱等。父母告知,聽說傅作義軍隊將要在清華駐防,這裡難免有炮火,父親是盲人,不像正常人行動靈便,我們得趕快進城,到大伯母家暫避。母親找來一輛汽車,匆忙吃點東西,汪籛原住在我們家中未離開,父親在他攙扶下上了車,並託他暫時照看幾天這個家,待時局穩定,我們就馬上回來,汪先生目送我們的車子開走。雖然父親不久前有去南方的想法,但在這一天如此倉促地離開清華園,純屬臨時決定。前一天12日是星期天,流求、美延都在家,全家沒有說起也未作任何離開的準備,這次也只是打算去城裡大伯母家暫住幾天,所以每人只有身上穿的一套冬衣,其他衣物都沒有帶。車快到舊校門,遇上陳慶華,他正騎著自行車往我家來,於是告訴他,我們現在進城避幾天炮火。此次,汪籛、陳慶華兩位先生看見我們離開。當日在大伯母家過夜。第二天,胡適伯父請鄧廣銘先生尋找我們。鄧先生通過俞大縝表姑才問到大伯母家地址,找到我們,告知國民政府由南京派飛機來接胡適等,交通部長俞大維帶口信要陳寅恪一家隨此機離開戰火中的北平。父母與新午姑、大維姑父向來關係至為密切,相知篤深,聽聞鄧先生此話,稍作考慮後便隨鄧先生往胡適寓所,願與胡先生同機飛離。據說飛機已降落南苑軍用機場,遂驅車至宣武門,守軍不讓出城,於是仍折回胡宅。胡伯母招待我們吃晚飯並住下,胡伯父則忙得不可開交,不是電話便是有人來找或是安排事情。……這天夜裡,父親與鄭天挺、鄧廣銘兩位伯父徹夜長談,幾乎沒有睡覺。

(《也同歡樂也同愁》,第228-230頁)

而在鄧廣銘的記憶中,事情經過是這樣的:

1948年12月初,解放軍佔領了北平近郊,清華大學已經宣告解放。12月13日,南京政府的教育部致電北大校長胡適,說第二天將派專機到南苑機場迎接,並請他邀陳寅恪先生一家同行。胡電清華問訊陳先生的情況,清華告以陳先生已經進城,但不知他住在哪裡。14日午間,胡到我家,問我能找到陳先生否,我答以可能找得到。隨即到俞大縝教授處問明陳先生的大嫂(陳師曾先生遺孀)的住處(現已忘記,仿佛是東四北禮士胡同某號),我估計陳先生一家必在那裡。到那裡果然看到了陳先生,我把事情原委說了之後,便問他是否肯與胡同走。他答說:「走。前許多天,陳雪屏曾專機來接我。他是國民黨的官僚,坐的是國民黨的飛機,我決不跟他走!現在跟胡先生一起走,我心安理得。」

(按:到北平迎接胡的專機乃是由教育部派出的,而胡適又畢竟不是國民黨官僚;於此也可看出,陳先生總是要儘可能與國民黨保持距離)

他本說,稍事午休即僱車前去東廠胡同胡宅,要我先回胡宅復命。我到胡家,胡即告以專機已到機場,深恐陳先生到遲了便趕不及了。不料說話間陳先生的全家便已到來。胡陳兩家立即乘北大汽車出發。不料到宣武門時,城門緊閉,守門軍隊不肯放行。胡用電話與傅作義聯繫,亦未找到傅的所在。遂又原車返回東廠胡同。這天晚上,陳先生全家都宿於東廠胡同,準備明早再走。我去與陳先生話別,他向我說:「其實,胡先生因政治上的關係,是非走不可的;我則原可不走。但是,聽說在共產黨統治區大家一律吃小米,要我也吃小米可受不了。而且,我身體多病,離開美國藥也不行。所以我也得走。」胡在晚間與傅作義通了電話,約定明早到中南海他的司令部換乘他們的汽車,又經傅下命令給宣武門的守衛部隊,遂得抵達南苑機場而飛往南京。

(鄧廣銘《在紀念陳寅恪教授國際學術討論會閉幕式上的發言》,載《紀念陳寅恪教授國際學術討論會文集》,中山大學出版社1989年版,第37頁;張求會按:「俞大縝」,原書誤刊作「餘大縝」)

兩相比照,疑點浮現:1948年12月14日夜間,鄭天挺是否與鄧廣銘同在胡適寓所?陳、鄧、鄭三人是否「徹夜長談,幾乎沒有睡覺」?謎底,看來只能留待「日記」解開。

相關焦點

  • 在鄭天挺日記中尋訪西南聯大,來自80年前的歷史現場記錄
    我說,西南聯大舊址。她呵呵笑了笑,說,中華書局出版的《鄭天挺西南聯大日記》值得看看。鄭天挺是這批優秀人才中的一員,他本人是歷史學家、教育家,後任聯大總務長達8年之久,負責北大、清華、南開三校的事務。日記自1938年1月1日起,至1946年7月14日訖,除少數缺失外,基本完整記錄了他在西南聯大的工作、教學、交遊、學術研究和生活狀況。成為研究西南聯大的重要文獻和史料。
  • 維舟:家事國事天下事——讀《鄭天挺西南聯大日記》
    真實的歷史當然要比這複雜得多,1940-1946年間西南聯大總務長鄭天挺先生的戰時日記,便以歷史學家的嚴謹細緻,讓我們看到了在那個轉折年代人物的特定風貌。一代學風西南聯大的師生,在當時可說是學界精英中的精英。
  • 專訪鄭天挺之子鄭克晟:父親最初並不想做西南聯大總務長
    上述這段文字摘自《鄭天挺西南聯大日記》之1938年3月21日。此前2月2日,國民政府教育部最終同意長沙臨時大學遷往昆明,鄭天挺司西南聯大駐滇辦事處總務一職,同部分師友先行至昆明。居昆明半月有餘,鄭天挺在日記中發出如上感慨,從中可見其所具傳統士大夫之特質:憂國憂民、心繫天下,亦可見彼時戰況之撲朔迷離與不可預知。
  • 學生作弊,教授糾紛,玩「升官圖」……西南聯大被選擇性忽略的「秘...
    今年出版的《鄭天挺西南聯大日記》,為我們了解西南聯大提供了更多細節與不同的觀察視角。在鄭天挺留下的1938年至1946年的日記中,我們可以看到他以北大秘書長的身份,兼任聯大總務長,負責處理學校中有關人事、薪酬發放,以及校舍維護等各種日常事務。
  • 西南聯大與梅貽琦日記
    撰文/劉檸   近出中華書局版西南聯大日記兩種——《梅貽琦西南聯大日記》和《鄭天挺西南聯大日記》,其實只有後者是新書,前者曾於2001年4月,由清華大學出版社出過一版,當時的書名是《梅貽琦日記(1941—1946)》。
  • 【邊疆時空】馬玉華|鄭天挺先生對西南邊疆史地的研究
    1940年至1946年兼任西南聯大總務長。對鄭天挺先生的介紹和研究,已有《鄭天挺紀念論文集》《鄭天挺學記》《鄭天挺先生百年誕辰紀念文集》《鄭天挺先生學行錄》等論著出版,就他「崇高的品德、史學成就及其對北大及聯大行政方面的貢獻」,多有敘及。
  • 研討會︱紀念鄭天挺先生誕辰一百二十周年
    會議開幕式開幕式主題演講會議開幕式主題演講首位演講人是馮爾康教授(南開大學榮譽教授),演講題目為《西南聯大教授的日常生活——以鄭天挺教授為例並以他的〈西南聯大日記〉為資料》。2018年由中華書局出版《鄭天挺西南聯大日記》上下冊,鄭先生在西南聯合大學擔任總務長及北京大學文科研究所副主任等職,主持校務教務等工作,日記成為了他記錄工作事宜和日常生活的重要工具。馮教授從《鄭天挺西南聯大日記》入手考察鄭先生等西南聯大學人的生活史,從細微種探尋抗戰時期教授們的日常生活,了解鄭先生及其同事立志、立功、立言、求友的生活,折射出一個特定時代的風貌。
  • 我心中的西南聯大
    我心中的西南聯大——為紀念西南聯大建校70周年而作任繼愈  今年11月1日,是西南聯大建校70周年。聯大北京校友會匯集師長、同學及與西南聯大有密切聯繫者撰寫的110多篇文章,編成《我心中的西南聯大》一書,從各個側面記敘西南聯大的愛國主義精神、民主科學傳統、學術自由風氣、大師如雲盛況以及異彩紛呈的業餘文化生活等等,內容翔實,生動感人。這可以使更多人了解聯大、認識聯大,我認為是很有意義的。  西南聯大成立之初,只是為了把大學教育的長明燈持續下來,保持我國的學術文化不中斷。
  • 鄭天挺:梅貽琦與西南聯大
    梅貽琦鄭天挺我和梅貽琦先生(字月涵,曾任清華校長)是在昆明西南聯大才熟識起來。自1937年「七七事變」起,平津各大學不能開學。1938年2月學校遷到昆明,改稱西南聯合大學。由三校校長任常務委員,校務由常委共同負責。聯大設有理、文、法、工、師範五個學院。下分各系,大致仍用三校舊制,稍加合併,如地質、地理、氣象合為一系,歷史、社會合為一系。聯大成立後,三校不再招生。三校學生均為聯大學生,聯大學生均為三校校友。三校教授由三校自聘,通知聯大加聘、排課、發薪。聯大這種體制一直維持到抗戰勝利的第二年——1946年,前後共8年。
  • 梅貽琦在西南聯大的為與不為
    他與葉企孫、潘光旦、陳寅恪一起被列為清華百年歷史上四大哲人。準確地說梅貽琦是包含葉企孫、陳寅恪等人在內的眾多人通過「教授治校」體制推選出的校長,他在思想上也是維護這一制度的。想以梅貽琦作為自己的「代表」來處理這個難題,並常說「在聯大我不管就是管」。1938年西南聯大的教授、副教授共161人,其中清華的就83人,佔51%。清華師生佔整個西南聯大的師生總數一半左右,蔣夢麟是那樣的態度,張伯苓是梅貽琦的老師,西南聯大辦學體制卻不可能與此前清華完全一致。
  • ...翻開這套「西南聯大三部曲」 看陳寅恪馮友蘭朱自清怎麼上課
    封面新聞記者 張杰西南聯大在艱難的時代條件下,辦學八年,培養了楊振寧、鄧稼先、汪曾祺等多個領域內的精英人才,成為中國教育史上的一段佳話,一段傳奇。西南聯大的教授到底是怎麼上課的?比如陳寅恪是怎麼講歷史的?馮友蘭是怎麼講中國哲學的?朱自強是怎麼講文學的?很多人並不清楚。翻看天地出版社出版的這套名為「西南聯大三部曲」(《西南聯大文學課》《西南聯大國史課》《西南聯大哲學課》)的書系,則有利於幫助你了解不少。該書系收入了在西南聯大任教過的13位名師的講義和優質文章,分文學、歷史、哲學三類。文學類的代表名師是朱自清。
  • 孫衛國 | 鄭天挺與歷史地理學研究
    此乃《鄭天挺西南聯大日記》中首次談及日課,以讀《雲南備徵志》為主,是因為他要以西南地理史為主要研究領域。1938年5月3日,再次談及日課:「自明日始,參酌前定日課,改如下表:晨:小字一百鈔古人文字,不臨帖。大字五十臨漢碑。上午:讀史隋唐五代,備講授。下午:讀傳記《漢書》《三國志》,備纂輯史傳纂例。晚:讀雜書,《雲南備徵志》,備纂輯《南詔書》。」
  • 西南聯大教授對聯擷珍
    孟祥海1938年4月,北大、清華、南開三所大學遷往昆明,成立了國立西南聯合大學。一時間,群賢畢至,名流雲集。在8年的艱苦歲月裡,聯大的教授們留下了許多逸聞趣事,比如聯大教授們的對聯,就頗耐人尋味。著名史學家鄭天挺在聯大教授《明清史》,同時兼任文科研究所副所長,正所長有傅斯年兼任。
  • ...羅常培|梅貽琦|李白|北京大學|峨眉山|鄭天挺|成都|張杰|杜甫草堂
    其中最為人們津津樂道的,要數由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南開大學聯合組建而並設校在雲南昆明的國立西南聯合大學,即西南聯大。西南聯大在北大校長蔣夢麟、清華校長梅貽琦、南開校長張伯苓三常委的聯合主持下,前後存在了八年零十一個月,保存了抗戰時期的重要科研、教學力量,培養了一大批卓有成就的優秀人才,已成為近代教育史上一段馨香佳話。
  • 師本課程,從西南聯大說起
    1938年4月西遷至昆明,改稱國立西南聯合大學;1946年7月31日西南聯大停止辦學,西南聯大共存在了8年。所以,很多專家都曾這樣稱讚西南聯大:一所只存在了8年的「最窮大學」,卻成為「中國教育史上的珠穆朗瑪峰」。「內樹學術自由,外築民主堡壘」,系後人對西南聯大的高度讚譽,也是西南聯大取得巨大成就的原因所在。
  • 西南聯大 | 擾攘不安的歲月
    西南聯大《除夕副刊》主編的《聯大八年》於1946年7月出版,這本書收錄了近距離敘述學生運動的文章。除夕社是在1945年「一二·一」運動中有左翼青年學生發起成立的,當時參與協調民盟、民青工作的中共地下黨員洪德銘,在後來的回憶文章中曾經說除夕社一部分同學思想「極左」。
  • 西南聯大教授的業餘生活:桌遊、撲克、詩謎、二十一點……
    西南聯大的教授們在教、研之餘,也會選擇打撲克作為消遣。試看鄭先生日記所載:餘與矛塵、雪屏、莘田作西洋葉子戲,至五時始散。(1938年1月30日)自柿花巷出詣矛塵,作番葉子戲。一時歸。(1939年5月13日)至逵羽家,飲加非並作番葉子戲。十二時歸。
  • 《西南聯大》用鏡頭記錄80年前傳奇
    鄭天挺之子鄭克揚。     3個月前,紀錄片《西南聯大》在線上一露面即被網友瘋狂點擊。截至2019年1月10日,該紀錄片點擊量已達1400多萬。在這次座談會上,聞一多孫子聞黎明、鄭天挺之子鄭克揚講述了他們所知道的祖輩、父輩的故事。    「紀錄片將我帶入西南聯大」    儘管沒有見過爺爺聞一多,但是中國社會科學院研究員聞黎明「每天守著紀錄片看,播一集看一集,邊看邊發微信,非常感動」。他認為,這部紀錄片等於將他帶入了西南聯大。
  • 梅貽琦西南聯大日記:午前有警報,我看書曬太陽
    1937年,抗日戰爭時,清華與北大、南開三校合併為西南聯合大學,梅貽琦任國立長沙臨時大學校務委員會常務委員,翌年任西南聯合大學校務委員會常委兼主席,一直到抗戰勝利。《梅貽琦西南聯大日記》即收錄了梅貽琦先生從1941年到1946年在昆明主持清華大學和西南聯合大學校務時期的日記(其中有間斷和不少缺失)。
  • 西南聯大的校長們
    西南聯大的畢業生裡一共出了楊振寧和李政道兩位諾貝爾獎獲得者;一共出了177位院士;8位兩彈一星的元勳。鄧稼先、朱光亞、郭永懷、黃昆等都是西南聯大的學生,林家翹、陳省身則是西南聯大的老師。很多專家、學者都寫了很多文章,探討西南聯大在培養人才方面的奧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