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可能花了2年或3年製作出一部電影，但他們想要字幕工作者為這部電影製作字幕的時間在2天或3天……」在一部由英國製作的反映電影字幕工作者的紀錄片《看不見的字幕工作者》裡有這樣一句話，值得電影從業者以及電影非專業人士關注字幕工作者的生存狀況。正如有人在這句話下評論：這對字幕工作者來說公平嗎？
引進電影字幕翻譯爭議不斷
近日，奧斯卡獲獎影片《悲慘世界》引進國內上映，此次影片為保留英文原汁原味，只推出了原聲中文字幕版，而沒有配音版。此次改編自經典原著小說的電影原聲推出，對於喜愛原聲電影的影迷來說非常具有吸引力，很多觀眾在影院被片中的經典唱段感動得潸然淚下。然而與影片上佳的口碑和票房極不相稱的是，該片的字幕出現錯誤，有觀眾反映該片的中文字幕翻譯文學味兒淡了一些。這段時間在網絡上，人們對該片字幕翻譯水平議論的熱度甚至超過了影片本身。
由於很多觀眾對《悲慘世界》原著文字非常熟悉，另外很多觀眾本身就是音樂劇《悲慘世界》的忠實粉絲，因此細心的觀眾在看過電影公映版的字幕後，發現翻譯的字幕與曾流傳下來的經典翻譯相比，不但沒有文採，還有顯而易見的錯誤。影評人周黎明表示：「《悲慘世界》電影版字幕翻譯韻味全無，且誤譯多多。更搞笑的是，譯者似乎全然不知《悲慘世界》在中國早已流傳的小說版和故事片版，很多專有名詞已約定俗成，無需另起爐灶。」
實際上，觀眾對於國外引進電影的字幕翻譯問題一直存在爭議。2012年6月，好萊塢電影《黑衣人3》在國內上映時字幕翻譯出現了國內觀眾熟知的「瘦肉精」「地溝油」等詞彙，還在翻譯中引用了古詩詞。一時間引發了字幕翻譯與本土化結合的討論，對於電影字幕翻譯選擇流行詞彙是否合適也引發了一些爭議。而電影《馬達加斯加3》的字幕翻譯中竟然還出現了對「周杰倫」「趙本山」等名人的調侃，更是引發觀眾對字幕翻譯究竟是「接地氣」還是「搶盡電影風頭」的新一輪討論。
「看不見的」幕後工作者
然而當觀眾在對電影字幕「挑剔」的時候，似乎忽略了創作這些字幕的人——字幕工作者。據了解，他們既需要對引進電影臺本中的內容進行翻譯，還要翻譯影片中例如背景人物的對話這樣的背景音，以及特寫鏡頭中的文字內容。另外，翻譯承擔的工作還有前後字幕的翻譯、撰寫電影梗概。
八一電影製片廠譯製片負責人王進喜曾對媒體表示，目前一部譯製片的譯製費大約為5萬元，其中包含了翻譯、配音等各種費用，最後能分給翻譯人員的錢極少。雖然字幕翻譯報酬很低，但翻譯的強度並不小。據從事電影翻譯工作的賈秀琰介紹：「進口片通常譯製時間很短，尤其是分帳大片，一般都是在上映前一個半月拿到劇本和音像素材，再利用20天完成翻譯、配音、審核等多個流程，留給翻譯的時間就更短了。」
據國家廣電總局電影局的相關規定，國內目前具有電影譯製資質的單位共有4個：上海電影集團上海電影譯製廠有限責任公司、長春電影集團譯製片製作有限責任公司、中國電影股份有限公司譯製中心和八一電影製片廠。進入國內大銀幕上映的進口分帳片和買斷片須由這四家單位譯製。而據了解，實際上譯製廠由於收入過低，目前徘徊在生死邊緣。雖然中影股份譯製中心主任楊和平曾提出：「譯製水平的優劣對票房有直接影響，按票房分成更加符合市場規律，同時也可以加強譯製人員的工作積極性，提高影片譯製水平。」但目前看來，實現起來並不容易。
記者了解到，現在絕大部分字幕翻譯並非科班出身，甚至不少都是兼職。更多的字幕翻譯者憑藉對電影的熱愛，由於英語功底好，加上對要翻譯的影片內容比較了解，因此就會成為該片的字幕翻譯。正如多年從事進口影片翻譯工作的賈秀琰曾說：「從事這個行當完全出於熱情，單純依靠它賺錢，我甚至養活不了自己。」
從譯製片到字幕組
與譯製廠艱難生存的情況相對應的是，如今一些專業從事電影字幕翻譯的網站和論壇正在不斷出現，被稱之為「字幕組」。「伊甸園字幕組」「人人影視」「中文BT聯盟」……記者了解到，這些做外文影片中文字幕翻譯的電影網站不下幾十處，而字幕組從事字幕翻譯的人單純是愛好電影並願意無償分享。很多資深影迷以字幕組的字幕翻譯作為觀看首選，這無形之中也與譯製廠翻譯的「官方成品」形成競爭。
實際上，影迷們能夠在網絡上了解到的最新的國外影視信息和作品跟字幕組所付出的辛勤勞動是分不開的。記者發現，「射手網」提供了一個相當於字幕交流的平臺，字幕翻譯者可以上傳字幕，供網友選擇。這樣既保證了字幕質量，同時也保證了字幕翻譯的速度。
據了解，這些字幕組翻譯人員以翻譯國外影視片為樂，語種遍及英文、日文、韓文，其中以英文翻譯更為普遍。他們以論壇為核心，自發形成，組織嚴密，工作勤奮高效，卻分文不取。
有業內人士透露，有時進口大片檔期集中，業務量很大時會外請兼職翻譯，而大部分字幕翻譯都是電影愛好者，其中大部分是二三十歲的年輕人。字幕既然是翻譯給國內觀眾看，因此中文水平更重要，其實對於觀眾熱議的「流行用語太多」或者「字幕發揮有點過了」這樣的問題，在字幕翻譯上並非大礙。實際上，個別影片在字幕翻譯處理上還會借鑑一些字幕組翻譯的較好的詞彙，以便觀眾更好地接受和理解。
不過，對於字幕工作者來說，「專業」才能為電影增色。正如紀錄片《看不見的字幕工作者》對「看不見」的另外一層解釋：字幕翻譯與影片內容完全貼合，令觀眾感覺不到字幕的存在，才是字幕工作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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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劉晨）